“如何?这礼也行完了,太子殿下可以让让么?”
即便隔着些距离,但顾清还是清楚的看到,随着自己话落,前方高头大马上的墨楚胤,瞬间铁青了脸色。
下一刻,墨楚胤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进了众人耳中,“就你这样一个捡回来在边关长大的东西,也敢这般糊弄本太子!顾清,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来人,将这个连行礼都不会的东西,给本太子拿下!”墨楚胤扬声朝身后几人命令道。
春日时节,此刻正值上午,按说街道上应当是人来人往才对。
只是,当逍遥王府的马车被墨楚胤拦下后,周围凡是有些眼力劲儿的,都在第一时间闪避了去。
至于那些稍迟钝,想要留下看热闹的人,在听得墨楚胤开口自报身份的话后,心中大惊之下,亦是赶紧跑了个没影。
是以,此刻这一方空间里,便只有对峙着的两方人马。
墨楚胤话落,身后跟随的几个太监当即扬手,大跨步走了过来,那模样看着,显然是有些身手。
顾清冷笑一声,杏眸中冷光更甚,脸上不见一丝害怕的表情,“太子,你确定要让人将我拿下么?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可要思量好了!”
“大言不惭!别说你区区一个侧室,即便你是老四的正妃,冒犯了本太子,照样逃不掉!”
“既如此,那便来吧!”没有一丝惧意,顾清道。
话音落下,那几个跨步而来的太监,一人从暗十一手中抢了马儿的缰绳,剩余几人,直接伸手就朝顾清抓了来。
只是下一刻,却是顿了手,定在原处。
见此,墨楚胤气青的脸上又添一抹不满,厉声开了口,“一群废物,还磨蹭什么,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奴才不敢,殿下赎罪!”几个太监闻言一惊,急急转身朝墨楚胤告罪,“殿下,顾侧妃手中有逍遥亲王的令牌,奴才们……”
话没说完,亦是无需再说。
因着几人告罪,马车门前再无遮挡,顾清一手中青铜色的令牌,便暴露在了墨楚胤眼中。
只见,墨楚胤瞳孔极快的缩了一下,内里攀上一抹震惊和懊恼,却在下一瞬极快的隐匿。
但即便如此,始终盯着他的顾清,还是感觉到了墨楚胤一瞬间情绪的变化。
“看太子这模样,应该也是认得我手中之物是何了?”
讥诮的笑了一声,顾清微抬了下巴,“太子说顾清冒犯了你,先不说这条罪状我根本不受,即便当真如太子所言,我有此物在手……”
顿了顿,顾清终是将视线从墨楚胤身上移开,扫视了一眼那几个太监,“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不能用区区几个太监,就将我拿下吧!”
话落,重又看向前方,只见气到极致的墨楚胤,不自觉将手中缰绳勒的更紧,马儿正不舒服的喷着粗气,有些躁动的摇着脖颈。
而他自己,却是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顾清勾了勾唇角,只觉心中浓烈的恨意稍稍缓解了一丝,“看样子,太子殿下是不准备继续拿人了?既如此,顾清身体不适,便先回府了!”
“范明,十一,既然见过了太子殿下,那便莫要再耽误太子宝贵的时间,起身回府吧。”
朝依旧保持着行礼姿势的范明等人吩咐了一声,顾清缓缓收起手中令牌,马车车帘随之落了下来,将墨楚胤恨不得吃了人的气恼视线阻隔在外。
青铜色的令牌,代表墨楚卿的身份。
她确只是个空有虚名的便宜县主和区区一个侧室是没错,墨楚胤也确实可以让人轻易将她拿了。
但是,有了代表亲王身份的令牌在手,即便她真的有错,墨楚胤想要再这样随便几个太监就带她走,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若墨楚胤铁了心想要治她一个藐视太子的罪,也不是不可以。但,她既然拿着亲王的令牌,这藐视太子的罪是不是要定,定了又如何惩罚,那就必须得要到永明帝或者太后跟前才能定夺了。
墨楚胤是个蠢的,就他一次次针对墨楚卿的举动便能看出,他根本没有察觉太后和墨楚卿之间真正的关系,一直以为太后是真的疼爱墨楚卿,甚至想废了他另立墨楚卿为储君。
既然如此,按着他的想法,太后又怎么会惩戒她这个,最疼爱的孙儿最疼宠的女人呢?
怕是有可能没给她顾清添堵,反而让墨楚胤自己更遭太后厌弃。
“太子殿下,那奴才几个便先告退了!”
范明低着头,让人看不到眼中的嘲笑和快意,朝着墨楚胤禀告了一声,而后也不等他的回应,便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护卫打扮的暗部其余几人亦是站起了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将马车围在中间,谨慎护着。
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隐隐颤抖,同时伴随着的,是“咔咔”隐隐作响,咬牙切齿的声音。
当然,这声音坐在马车中的顾清听不到,但马车外,有武功在身的暗部几人,却是听的再清楚不过。
暗十一悄悄抬眼瞅了墨楚胤一下,心中只觉这所谓的北炎太子,简直比他还要蠢笨一分。
墨楚胤死死盯着前方重又移动起来,先是朝后退了些许,而后欲要绕开前方的他离去的马车,心中是滔天的怒火和不甘。
墨楚卿也就罢了,毕竟有亲王的身份和皇祖母的疼爱,可是她顾清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被定国府收养的弃女,身份低贱的分明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却也敢这般对他,简直——该死!
都是那墨楚卿,不过一个贱人,还是个毁了容貌的贱人,玩玩也就罢了,却将最重要的亲王令牌都给了她,才让他这般狼狈。
不过,当真以为有一枚破牌子在手,他便拿这贱人没办法了么?
呵,做梦!心中冷笑一声,墨楚胤眼中阴狠厉光一闪,在逍遥王府的马车缓缓而来,正要从他身边绕开经过的时候,不动声色朝身后做了个手势,下一瞬一道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影子极快的直朝那拉车的马儿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