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凉,念安的伤也渐渐好了,不出半月也能下床行走了,只是身体仍是不好。
九月刚过,秋叶纷纷下落,到处花开花谢,一阵秋风吹过,不过秋菊与金桂仍然暗放清香。
宫里一年一度出宫狩猎的日子很快也到了。
天气渐凉,念安的伤也渐渐好了,不出半月也能下床行走了,只是身体仍是不好。
九月刚过,秋叶纷纷下落,到处花开花谢,一阵秋风吹过,不过秋菊与金桂仍然暗放清香。
前往龙须山狩猎,四个皇子和一些皇亲贵族都要上场,本来作为书童,念安可以在宫中不必前往,但无奈念安耐不住秦尊的几度恳求,便也一同前往。
因着要准备的东西诸多,宫里各司都忙的不成样子,连凡阔也很少见,估计是实在忙,脱不开身。
念安想着带点东西过去找他,给他解解闷也好,这才到了司膳房。
逛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念安只好拦住一个看起来年长的宫女问道:“姐姐你好,你可见过凡阔?”
那宫女愣了愣,显得有些为难,“没……没见过。”
念安一看这神色就知道凡阔有什么事,就拉着宫女不情不愿地到了偏僻的地方:“姐姐,你就行个方便吧,他是我的一个熟人。”说着往那宫女手里塞了一小包的银子。
那宫女看到银子,脸色都缓和了很多,仍是佯装为难说:“你是不知道,昨日他给贤妃娘娘送午膳,谁知道贤妃娘娘吃了以后,就病了。皇上一气之下,就把跟此事有关的宫女太监,全部都收押了,正在暴室里受刑,怕是回不来了。”
据说那暴室中酷刑众多,别说上古五刑仍有所保留,就是那些新五刑又有哪个人能够受得了呢?火能变金色,故墨以变其肉,在人脸上刻字,称作墨刑;金能克木,剕以去其骨节,截人双脚,故称剕刑;木能克土,劓以去其鼻,割去人鼻,故称劓刑;土能塞水,宫以断其淫,斩男子阳根,女子幽闭,故称宫刑;水能灭火,故大辟以绝其生命,既斩首,称为大辟。
暴室最多仅用前四刑,不让人死,却胜过让人死来的让人恐惧,除此之外,酷刑还有杖,钉,针,舂,鞭,烙,锥阴,贯耳,贯鼻。每个都以各种方式,或累或痛或羞使人没办法忍受煎熬,宁愿一死,却又不得,而在宫中震慑众人,使人无不闻风丧胆的。
念安听完宫女的话,心里大惊,这下没办法了,只能匆匆回了晰心院找秦尊。
秦尊本在看那本珍藏的上古神话,见念安匆匆忙忙进来,放下书本说:“怎么了?”
念安为难道:“我有一朋友,名叫凡阔。”
秦尊会意,“我知道,司膳房那个小太监。”
念安点头,“是他,我今日去司膳房找他,他好像出事了?”
秦尊问,“怎么了?”
“我刚听司膳房的人说,昨日给贤妃娘娘送晚膳,结果娘娘吃出病了,与此事有牵连的,都进了暴室了。”
秦尊大惊,“暴室?”
“是。”
“我先去那暴室一趟,我们再做打算。”
“我呢?”
秦尊无奈,“那地方哪里是你能去的,多吓人啊,我去就好了。”
念安知道可怕,但是不能让秦尊一个人去啊,“不行,这事本来就麻烦你了,我要还干坐着,哪里像话。”
秦尊想了想,应到:“算了,让你别去你也会去,一同去可以,但是你得听我的,不能乱跑。”
念安跟在秦尊后面,认真道:“会的!”
秦尊这才放下心来,带着念安前往暴室。
那暴室在冷宫那一块的附近,离晰心院甚远,两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暴室。
别的不说,但是这暴室的周围就已经是宫里最阴森吓人的地方了,走近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声声惨叫,两人只觉得一身的寒毛都起来了。
门口的太监见是秦尊,忙点头哈腰道:“不知道四皇子大驾,来此为何?”
秦尊想了想道:“我听说贤妃娘娘昨日那点事,你可知道?”
那人抬起腰来,说到:“这事谁能不知道?那些昨日送来的,都死了好几个了。”
念安大惊,“死了?”
那人继续阴笑着说:“暴室可不是吓唬人用的,那些人用了点刑,没挨住就死了。”
念安道:“不是说不让人死吗?”
那人大笑:“哎呦这位公子可真会说笑,那人死了,我们能拦得住啊?”
秦尊呵道:“废话少说,我就问你,昨日带进来的司膳房的,有几个人?”
那人想了想,道:“司膳房送进来的有三人。”
念安追问道:“哪三人?”
“名字叫什么我不太清楚,死了一人,里面剩两人正在用刑。”
念安急道:“带我们进去。”
那人见秦尊点点头,就开了门。
秦尊低头在念安耳边轻声说到:“这是管着暴室的姑姑,名叫李問。”
里面走来一位妇人,年龄看起来四十左右,头戴一朵金黄的菊花,身上倒是朴素的什么也没有,想来在这样的暴室里,倒是有不少的油水可以捞,这人倒是隐晦,全身就这朵全金的菊花看得出一点什么。
要说她能当暴室的姑姑,别的不说,光是她这面相,就是极其合适的,要是让大师来说,这应该是大凶的面相。
“参见四皇子,今日为何来此?”
说起话来,语音倒是也平稳低沉,但是倒让人颇有压迫感。
“李姑姑平身,今天来不过是找个奴才,我晰心院的东西倒是一直是他送的,今儿个换了个人,我都不习惯了,听人说起来才知道到你这了。”
念安觉得这李姑姑果然是特殊的,在这里应该什么场面都见过的,面对皇子可以这么安之若素的,倒也没有几个了。
李問皮笑肉不笑道:“倒是有些个奴才昨日因那样的事送来了这儿,有两个太监已经死了。”
念安惊问:“姑姑可以带我们前去瞧瞧那剩下的人吗?”
李問见秦尊没有多说什么,应了声又说:“只是我这暴室里怕是吓着二位,二位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尊点点头,李問便转身道:“四皇子,这边请。”
说着,就进入一个拐角,若是说刚刚进了暴室的门,现在才算是真正进了这暴室之中了。原先在那门口尚且有几扇大窗户,即便是进来了,也没觉得什么。这会儿一转头,完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里面被分成很多小间,并且每一间都是互相看得见的,初意应该是为了能够震慑到其他人。并且,这边是几乎不分白天和黑夜的,只有几扇小窗,却要容纳这里黑压压一片人的呼吸。从那小窗里透出的微弱的光,让人感觉到被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周围的柱子上有点着些蜡烛,透出的光更加增加了这里的诡异感,更重要的是,从不同方向传来的呼救声。
“救命啊!”
“饶命啊姑姑!”
“放我出去吧!”
“真的不是我,我什么也没有做!”
“我招,我全都招!”
除此之外,里面传来的还有各种臭味,血腥味,腐臭味,还有人的排泄物的味道,总之,所有恶心的味道,都聚集在一起。
在这里,应该是可以看到任性最矮小也最阴暗的一面吧。
刚走近第一步,周围的两间正在行刑的人,也向这边行礼,犯人像是得到了片刻的松懈,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连秦尊,一时都不知道要不要说平身的好,到底还是只能说了。
左侧的这一间里,正在行的是针刑,那个宫女蓬头垢面的被绑在柱子上,正在大声呼着“救我,啊!”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她双手的五指已经被扎满了针头,在微弱的光里,甚至可以反射出其他的光线。
那李問淡然说道:“这个宫女偷了主子的东西,她主子亲口说的要这样罚。”
念安不忍看,往右侧偏了偏头,这边正在施的是杖刑,只是那太监后面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了,连哪里是腰间都找不到了,总之是一片血迹。据说,一昏死过去,就会被水泼醒,然后继续打,昏死的人,还要忍受盐水泼一次伤口,直到打死为止。
李問又说“这就轻松多了,死了也就结了,尸体往乱葬岗一扔,人也算是解脱了。”
秦尊也看到了,也是十分的反胃,担心念安就拉了拉念安的手,把他拉近自己的身边,轻声说:“别看,闭上眼睛,我带你走。”
念安没有闭上眼睛,但是拉住秦尊的手。这时候,秦尊给他的是一种勇气。
接下的这一间,是一个宫人正在舂米,据说舂米的人不得停歇,吃的也是连猪都不如,一旦松懈下来,看管的宫女或者太监就会拿着那带着刺的鞭子直抽,那刺刮在人身上不会留下大的伤口,却会火辣地疼,受累受到死为止。
李問说:“舂米应该是这里最轻松的活了,一日舂十个时辰就可以了。”两人皆惊,一日不过是十二个时辰,一日得不停不歇地舂十个时辰,就是头牛也早就累垮了啊。
另一边,是受着烙刑,念安看到的时候,那铁烙烧得火红滚烫,烫进那人的胸口时,那人痛苦得发出惨叫,连离得远的念安,都在瞬间闻到了肉被烧焦的味道。
这时,念安听到了一声惨叫:“啊!”念安反应到,“是凡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