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汉陈砚观离开员工宿舍的时候,星城翠微居秦牧风那个简约三居室的家来了位非常重要的客人,一位年逾花甲近古稀的老人!
刘仲谋,现任华夏军委两位副国级领导排名靠前的那位,也是二十多年前风雪满京华的那个夜晚,在秦牧风离开燕京时拉着他的手对他说做人先立德的老人!
尽管老人今天位高权重已经是共和国为数不多的几位国宝级元老,但他此行非常低调。
没有警车开道全城轰鸣,身边也只有一个特勤,穿着件不起眼的蓝色唐装到秦牧风家楼下的时候,迎面走来的人没人看出来眼前这个面色详蔼的老人是这个国家为数不多的几位金字塔顶端的人物。
沐风栉雨,浴血抗战,从历史烟尘中走出至今的老人虽年近古稀,却仍是精神矍铄,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
“刘叔,您来了,快请进!”
门口,秦牧风躬身搀扶,毕恭毕敬。
不是简单的敷衍,这世上也没人能让他秦牧风如此敷衍,这是打心底的尊敬。
一句刘叔,更是道出这老少间亲密的关系,要知道在四九城,秦牧风这个年纪的人见不同宗族的长辈大多称呼对方姓氏加个老字,称某老,能直接血亲关系相称的要么是真有血亲,要么就是关系亲近到了一定地步。
老人目光详蔼,笑意盈盈,也不是装模作样,而是那种打心眼里对晚辈的欣赏。
“都不是外人,用不着这么客气,对了牧风,小轻语呢?好些年没见了,赶紧交过来让我瞧瞧如今长成什么样了。”老人笑呵呵的道。
话音刚落,厨房隔板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伸出个秀气精致的小脑袋,正是秦轻语。
系着个小围裙的秦轻语吸了吸鼻子,轻笑着道:“泥腿子爷爷,我在这呢!您先等会,马上就能吃饭了,待会吃饭的时候一定让您瞧个够。”
秦牧风脸色微沉:“轻语你说什么呢,爷爷就是爷爷,什么叫泥……没大没小,赶紧给刘爷爷道歉!”
一贯温婉可人的秦轻语此时却没那么听话,俏皮的哼唧了一声嘟囔道:“道什么歉,小时候两位爷爷下象棋总带着我,泥腿子爷爷叫得还少么。”
秦轻语卖了个乖,声音不大,带恰好秦牧风和刘仲谋都能听得到,秦牧风脸色再变,刚要开口,那边刘仲谋已经哈哈大笑,声音爽朗开怀!
“牧风啊,无妨无妨,要怪就怪秦铮那赤佬,教坏了小轻语!不过小轻语说啊,你小时候这么叫的时候爷爷我是真的不喜欢,但现在听着却是格外亲切啊。以后都这么叫吧,我小老儿听着舒坦!”
刘仲谋微笑的看着秦轻语,后者睁大眼睛吐了吐小舌头,快速把脑袋缩了回去,然后就听见她俏皮的声音传过来:“怪我喽,谁让你跟爷爷下象棋的时候总耍赖皮,说好的落子无悔最后总要反悔!”
听了这话,客厅里响起了刘仲奇更加开怀的笑声。
秦轻语嘴里的爷爷自然便是老神龙秦铮。当年秦轻语天生绝阴之脉,秦铮对她极为宠溺,走到哪都带着,其中就没少和眼前这位大佬喝酒下棋。
两个臭棋篓子其实水平差不太多,秦铮可能稍高那么一丁点,刘仲谋输多赢少每每都想悔棋占便宜,秦铮急眼了就会骂几句‘刘仲奇你这个泥腿子一把年纪了好不知羞’,秦轻语听得多了,后面就干脆直接称呼刘仲奇为泥腿子爷爷,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面了,这姑娘这口还是没改过来。
旁边的秦牧风一脸无奈,要说换个人,即便是四九城那些平素乖张圆滑讨巧极了的三代年轻人,站在这位老人面前恐怕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并且就算这样他们在老人面前也很难讨到一个好脸色,倒是自己家的这位姑娘,敢捋虎须不说,还能让老人家笑得如此开怀,倒也真是奇妙。
一旁的特勤恭敬的站在沙发后,见这老人这么开心,他也非常高兴。
印象中,这好像是老人这十多年来最开心的一次。
餐桌上,刘仲谋吃的很少,倒不是秦轻语做的菜不合胃口,而是平时的一切饮食都有专门的营养医师调配供应,食疗来源和食量搭配都有严格的管控,到了他这个级别,除非是国宴,否则像今天这样在外边吃东西的机会是极少的,就算有,也会遵医嘱尽量少吃和有选择的吃。
到了他们这种地位和年纪,能多活一天都是为国家人民做贡献,所以任何事都有一套完整的流程。
吃得少,意味着能多说会话,对刘仲谋来说,这种不费神的交谈机会也是少有的。
和秦轻语说些了体己话后主动与秦牧风说起了四九城内的事。
“有消息说通教寺那妮子的情况有所好转,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可能会醒了。”
而秦牧风听完这第一句话,放到嘴边的筷子立刻就僵住了,他脸色微变,眼中有着罕见的激动之色!
“刘叔,消息可靠么?”
“八宝山特护院今天早上传出来的消息,我也是在你家楼下才接到的电话,应该错不了!”
“太好了!”
秦牧风放下碗筷,罕见的喜形于色,咧开嘴角。
刘仲谋淡淡一笑,对秦牧风的反常不以为意,在他看秦牧风有这样的反应实属正常,毕竟当年他们几个关系是那么好。
“牧风啊,先别高兴的太早,我听说你把姓江的小子放在火上烤,文轩骨子里狼性不会说什么,但是做母亲护犊子可是天性,那妮子要是醒过来了还不得第一个来找你算账说你虐待她儿子!”
捕捉“姓江的小子”这样的字眼,本来无心听爸爸和泥腿子爷爷谈事的秦轻语当即像只小兔子一样,耳朵一竖,连拒绝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一点东西。
“泥腿子爷爷是在说江汉么?他嘴里的妮子又是谁?江汉的妈妈?”
秦牧风脸上喜色不减,并没有因为刘仲谋的话有任何担忧,反倒朗声道:“她要真能醒过来,我巴不得她来找我的麻烦!”
不知怎的,一贯铁血刚直的秦牧风说出这句话后眼眶竟然红了!
刘仲奇看在眼里,微微叹息。
“牧风啊,你的心情我理解,我知道你打小就把那妮子当亲妹妹看,不过,你也别太乐观,就算那妮子真能醒过来,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离开通教寺,想让他们一家团聚更是难上加难啊!”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把他放在火上烤!”
“谈何容易啊!”刘仲谋道。
“当年你们几兄弟联手都没能做到的事,当真就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那小子当真值得你这么器重?牧风啊,不是我打击你,凡是过犹不及啊!”
“我们做不到,不代表他也做不到,要给年轻人机会也要相信年轻人,我当初离开燕京的时候,您就是这么劝我爹的不是么?”
刘仲谋一愣,旋即咧嘴笑了。
“臭小子,到教训起我来了。”
秦牧风不语,微笑还之。刘仲谋见状摆了摆手。
“既然你对那小子这么有信心,那么时候也带过来给我见见,当初那小子揶揄小老儿那几句话,我可是都往心里去了,见到那小子,非得好好报仇才行!”
“别别别啊,泥腿子爷爷!您别生江汉的气,江汉是个很好的人呢,你看,我的命就是他救的,不管他说过您什么,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原谅他吧。”
秦牧风还没开口,秦轻语已经迫不及待的插嘴。
刘仲谋秦牧风两人面面相觑,牵着吃惊,后者则一脸无奈。
刘仲谋静而不语,转过脸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轻语,意味深长。
“您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跟您说认真的呢!”秦轻语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轻语啊,你告诉爷爷,你怎么知道我说的那小子就是你嘴里的那个江汉啊?”
秦轻语一脸囧相的瘪瘪嘴:“还能再明显一点么?”
刘仲谋闻言哈哈大笑,揶揄道:“好个臭小子,倒不愧是江文轩的儿子,有他老子当年娶谪仙的风采啊!”
………………
江汉陈砚观颇为无奈,海底捞花钱了不说,还没都没吃就走了,现在还要找路边小馆子垫肚子。
要说花的是自己的钱江汉还真不在乎,可一想想花的是曹允那姑娘的钱,江汉反倒有些肉疼。
但也没办法,就当是那姑娘发了提成挥霍一回吧,江汉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吃完饭,看看表已经是一点五十,下午两点上班,这说话的功夫就要到时间了。跟公司隔得近,两个人倒也不急,只是当两人就快公司门口是,猛的间一个男人有些鬼祟的窜进了预售大厅,两人对视一眼,愣在了那里。
“呦呵,还真有不怕死的,这小子竟然还敢到公司来!”
他们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黄平!
这小子仅仅隔了一个上午,竟然就敢回公司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