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爽最见不得女人哭了,见汪雪芬的眼泪如夏日暴雨时的屋顶瓦槽之雨水,“噼哩啪啦”往下掉,微微叹了口气,欠身抽了几张餐巾纸递过去,道:“别哭了!”
见汪雪芬仍哭得起劲,郑爽不得不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问:“对了,汪雪芬,我问你个事,你要如实告诉我好不好?”
汪雪芬接过餐巾纸,边擦拭着泪水,边点头轻嗯一声,带着抽噎声含糊不清地道:“嗯,你问吧!”
“你老公从来没跟你睡过么?”郑爽单刀直入式地问道。
灯光下汪雪芬的脸红了红,她听得明白睡过的内涵,犹豫了一阵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一般,盯着郑爽的脸,道:“那我就厚着脸皮说了,他连洞房那天也没起得来,怎么睡得动我呀?郑医生,你说他这是不是什么病引起的呀?”
郑爽并不回答,只是重重地摇了摇头,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汪雪芬以为郑爽摇着表示不好说,点头表示是病,便垂下目光,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问:“那你有没有办法让他的那个治到能起来?”
听了汪雪芬的话郑爽整个人凝住了,傻傻地望着汪雪芬那垂低着的双眼,轻声道:“汪雪芬,你老公这事情我没办法治呀!”
汪雪芬整张脸都红透了,头埋得低低的道:“我知道。我婆婆已经用死逼他回来了,他这时就在你家大门左侧的树林子里不敢进来。我让他再进来你帮他检查一下好么?”
郑爽讶异地盯着汪雪芬好一阵,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道:“也好,那你叫他再进来后先回家去吧,你在我不好问,他也不好说出口来的。”
其实,郑爽想说的是,有汪雪芬在场,他实在不好动手去检查温成功的身体。
汪雪芬答应一声就往外走出,郑爽眼望着诊室门外,过了好一阵才见到温成功迈着很是犹豫的脚步又走了进来。
郑爽便站起向来望向他,用轻和的声音道:“温成功,快进来坐下!”
温成功局促不安地朝郑爽羞涩一笑坐在病人就诊椅子上,郑爽单刀直入地道:“你的情况汪雪芬都跟我说过了,我先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温成功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轻声答道:“好的。”
郑爽在病历上写下温成功的姓名、年龄和住址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轻声问道:“听说你在洞房夜也没起来过,有这事吗?”
温成功听了,一滴泪落在他面前的桌面上,发出“啪”轻微的一声响。
一个男人这么容易掉眼泪,郑爽见状慌了手脚,急切地问:“温成功,你这是怎么啦?”
温成功很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液,幽幽叹了口气,抬起目光盯着郑爽的双眼,几番挣扎过后,才垂下眼睑道:“是的,没起来过。”
郑爽似乎意识到什么般望着温成功,继续问道:“那你一个人睡的时候,有什么起来过?”
见温成功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似乎又要流下来,郑爽赶紧从餐巾纸盒里抽两张递过去,道:“我现在是你的医生,问这些问题自然是为了诊出你的病因来。这一点,请你理解!不然,我真的帮不了你的!”
温成功擦干双眼眶,轻声答道:“郑医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本来,我也挺喜欢女孩子的,但,但那事过后,我才慢慢变成只喜欢男人的。”
作为医生,郑爽自然听得明白温成功话里的那事是什么事,也不去深究跟温成功做那事的那个男人是谁,继续明知故问道:“这么说来,你是起得来的,只是面对女人才因没兴趣起不来,是么?”
温成功仍旧垂着双眼答道:“嗯,是的!”
“那你是在什么年龄上跟他发生关系的,是你主动还是他主动的?”郑爽想从主动性上来判断温成功改变兴趣的原因,虽然他已经听汪雪芬提起了。
温成功听了突然抬了起头来,双眼充满怨恨地道:“我是被他暴力奸了的,他威胁我说,要是我不从他,他就跟杀死其他人一样杀死我一家人!”
郑爽异常诧异地“呀!”了一声,双眼紧盯着温成功,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温成功的眼泪再次落下,接过郑爽递给他的餐巾纸擦着,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十年前!我去闹他儿子洞房的三个月后。那天是周五傍晚,他将车子骑到我学校大门口,说他刚好要回村里去,就招呼我上车一起回村来。”
郑爽以为温成功说的是温建雄,有些不信地摇了摇头,问道:“你怎么不反抗呢?
“谁知道他却将车子开到鸡公河岸的毛竹林中,威胁说我要是敢不听他的话,他就杀死我全家。我害怕了,担心他像杀别人那样杀了我全家,就顺从了他。”温成功带着哭腔解释道。
郑爽听了从椅子上一下子蹦了起来,尖声叫着:“这,这,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发生呢?”
温成功突然将头伏在桌沿号啕大哭了起来,郑爽一见慌了手脚,连忙朝大门口喊着:“汪雪芬,你在吗?在的话快进来!”
汪雪芬虽然答应郑爽要先回家去,但她的心放不下,待老公温成功走进了诊室,便蹑手蹑脚走到诊室窗外的墙角,竖耳听诊室里的对话。
山村女人质朴,汪雪芬嫁给温成功,虽说遭受此等屈辱遭遇,却立即跑进来紧紧抱着温成功的脑袋,道:“温成功,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好好跟郑医生讲讲!”
汪雪芬见温成功还是一个劲的哭,紧紧抱住哭得梨花雨乱落一般的温成功,用手臂拭去他腮帮子上的泪珠,颤抖着声音道:“成功,你这么久不回来,我在心里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成功,这事不怪你,都得怪该死的那个男人。成功,你受委屈了!不哭了,我们给你做主,你不哭了!”
受汪雪芬的鼓励,温成功待心情平复下来后,缓慢地讲起他那段屈辱的历史:“那是在十年前,我们读初二那年。当时只有十六岁的我,凑热闹也去闹温德的洞房,结果却被吓坏了,新郎温德竟然在那天晚上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