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陈小洛如同往日一般起来跑步,绕着秦淮河畔,
那天李玲玉母女二人听说自己抓的是曹国公后,两腿都吓软了。
栗子后来告诉陈小洛,是东家让她去叫来李玲玉母子的,
陈小洛再想想自己这个老婆为人倒还是不错的,外冷内热,乐于助人。
而且对于自己带人过来混吃混喝也毫不在意,一句怨言都没有。
他想着,
等今天忙完,回来一定要想办法帮冯莹莹一次,起码帮她把酒楼的生意搞起来。
今天跑完步他还要去一趟镇抚司,他的师傅也就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那个老头要给他开堂授课。
通过这几日的锻炼,他觉得自己的体制有了明显的改善,起码不像之前那般气喘如牛。
刚刚拐过清河街的弯,
他便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个人跟他一起跑,
回头一看,
嗬,
刘月如……
“刘姑娘,早啊。”
他笑着打声招呼,顺便打量了一下刘月如,刘月如还是一身白衣胜雪的劲装,跑起步来倒也俊美靓丽,俨然是秦淮河边的一道风景线。
刘月如身轻如燕,脸不红心不跳,
蔑了他一眼,
“我说陈公子这身体似乎不怎么样啊,跑两步就汗如雨下,小妹认识一位名医,专治男人体虚盗汗,不如……”
这丫头什么意思?
体虚盗汗?
靠,
陈小洛两眼一翻,懒得搭理她,
刘月如巧笑嫣然,
“怎么,还不好意思?不能吧,你的脸皮一向挺厚的啊,上次欠我两顿早饭还没回请我呢,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
陈小洛一听,顿时也觉得不好意思,
上次对人家摸也摸过了,吃也吃过了……呃,说的是早饭,说好了还人家两顿的,现在人讨债的都上门了,自己却还没准备好。
摸摸兜里,貌似比脸还干净。
摇摇头,
“下次吧。”
寻思着过两日从栗子那说什么都要扣下点银钱,不然没钱请回刘月如,每次见面都会尴尬一些。
但是,
这种混吃混喝还要从零用钱中中饱私囊的做法,陈小洛想想最终还是放弃。
打个比方,
这就好像一个公司混吃等死的业务员,整天在家睡大觉,每个月还能贴出几千块的发票去报销一般,
陈小洛自问做不出如此不要脸的事,
至于回请刘月如早饭的钱……总会有办法的。
两人一边跑步一边闲聊了几句,基本上都是刘月如在说,陈小洛点头嗯个不停,主要是跑步太累,他怕一张嘴乱了气息在小女子面前更加丢人,
路过三山街,刘月如到家了,他便与刘月如分开,
临走时,
刘月如附在他肩头,低声说,
“后面有人跟着你,小心一些。”
陈小洛一惊,欲要回头。
刘月如呵斥,
“别回头,你一直跑,往镇抚司方向去,进了镇抚司的大门,这人定然不敢跟着你。”
陈小洛点头,
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她怎么知道我要去镇抚司?哦,是了,定然是她哥哥告诉她的。
两人分别,
陈小洛也确实听她的话没有回头,朝着镇抚司的方向一路小跑过去。
……
刘月如回到府中,
迎面见王婉清正在清扫庭院,连忙上前,
“我说嫂子,你好好的打扫什么院子啊。”
她这一声嫂子叫的很是自然,顺口就来,嘴角含笑。
王婉清被她叫的不好意思,让她不这么叫吧,她还不乐意,最终也就随她去了。
“刘姑娘你就让我干点活儿吧,不然我和爹娘可真住不下去。”
“大叔身体好些了吧。”刘月如问道。
那日,
王大叔为了护住她们娘俩被打的不轻,加上心中郁结的心事,竟然病倒了。
多亏了刘东广及时请来大夫,
吃了几日的药,方才渐渐有了好转。
王婉清点点头,
叹息,
此时,她们耳中忽然听到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都把目光投向后院,只见后院一个全身黑衣之人站在木桩跟前,木然的舞者手中的长剑。
他整个人除了露出一双眼睛,其他的地方全部用黑布蒙上。
刘月如微微一笑,
“黑奴倒是勤快。”
眼睛里有几分赞许,几分期待,几分得意。
王婉清眉头微皱,
问道,
“我看这黑奴身型有几分相熟似乎在哪见过,前几日我给他送饭的时候,他都怔怔看我许久。”
“哦?”
刘月如嘴角上扬,
“定然是嫂子太过漂亮,把黑奴都看傻眼了,嫂子别乱想,黑奴是我捡来的,口不能言,嫂子怎么可能见过他。”
王婉清“嗯”了一声,
心中想着也有道理,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
黑奴已经练剑结束,木然的把剑放在剑匣中,然后回到房间内,房间里有个铁笼,他走到铁笼里,从里面把铁门关上,然后再用铁链给锁上。
他试图跑过,
可是几次逃跑失败的后果都让他如今想起都毛骨悚然颤栗不已,他放弃了,他接受了黑奴的身份,接受了已死的命运。
他颓然的躺下,笼子里有一张木床。
望着头顶黝黑的铁笼,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野兽,不对,是一只困兽,也不对,或许只是一只困……狗罢了。
连狗都不如。
只有在练剑的时候,他才能找到些许的生机,他想或许自己的功夫练好了,就可以去报仇,找谁报仇呢?
王俊生?
陈小洛?
柳燕?
他又想起平日里给他送饭的姑娘,似乎……叫王婉清,她笑起来,是那么的温暖。
以前真的没有发现,
以前的自己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些什么?
姑娘怕自己冷,昨天又送来了一床被子,他感觉躺在床上,浑身都是暖暖的。
可惜,
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黑奴……
躺的久了
他感觉额头又有些疼痛,整张脸逐渐扭曲起来,疼痛感灼烧感爬满了整个身体,他知道,蛊毒又犯了。
蛊毒是那个白衣女人给他种下的,
在山神庙,他说过只要能活着出去,他什么都听她的,她为了防止自己背叛,给种下了蛊毒。
每隔一段时间,
便会头疼欲裂一阵子,这种痛难以忍受,牵动着灼伤的皮肤会更加的疼。
他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
嘴里哀嚎,
“给我,给我解药。”
门,
被轻轻推开,
刘月如走了进来,一袭白衣,扔过来一个翡翠玉瓶,瓶子里存放着一颗黑色的药丸。
“帮我做一件事,这颗解药就是你的。”
“什么事?”
黑奴强忍着痛楚,他知道解药只能缓解一时的痛苦,而要做的事情有可能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刘月如笑了,
她的眼睛看到了床上新加的褥子,
“有家人欺负了我嫂子,你去帮我教训教训他们。”
她的嫂子,
黑奴记得,就是那个让他感觉到温暖的王婉清。
木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