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剩下掌柜,纪纲,程卫东三人。
程卫东嘴角上扬,得意的笑着。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他长长的出了口气。
纪纲走到他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好自为之。”
程卫东感觉肩膀被拍的有点麻,浑身的戾气好似找到突破口一般,从心头涌上来。
他晃了晃肩膀强忍住暴虐的心境,
心里顿生警觉,
幻术?!
若是有人在场,定能看见程卫东的眼睛已经红的骇人。
“高大人让老朽问程大人,您的计划是否可以告诉他?”
程卫东摇摇头。
“高大人说了,若是程大人能告知全部计划,便答应与您五五分。”掌柜接着说,声音如梦似幻。
程卫东通红的双眼露出一丝得意与阴狠,他张着嘴想要拒绝,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迷糊中,
他看到了自己拿到了王家的秘密,
派陈小洛去王家敲诈。
陈小洛从王家弄出整箱的金银珠宝送到他的面前。
通过线人,
他把陈小洛的行踪透露给王家,
王家把陈小洛乱刀砍死,
一个临时工而已,死了活该。
高青还想要分一杯羹?
哼,
程卫东看见高青死在他的乌头毒下,
口吐白沫,跪地求饶。
他笑了,
他又看见王家被满门抄斩,
他还看见自己衣锦还乡步步高升……
突然,
他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老人正侧耳倾听,
故意摇摇头装作回过神来的模样,
“你告诉高青,计划我不会告诉他,事情结束后,各走阳关道。”
“好,我会转告高大人。”
老人点头。
程卫东长长出了口气,他感觉自己需要休息,
离去。
屏风后,高青嘴角上扬,他选择在程卫东心神放松的时候下手,效果果然好的很……
程卫东出门没多远,回头望着开明药铺的招牌,
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场游戏究竟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谁又是那只可怜的蝉?
一切都还没有定数。
江都县城外。
陈小洛与王大叔骑着老驴,晃晃悠悠往青田村走去。
困极了的陈小洛朦胧中听到王大叔嘴里在嘟囔,
“药铺什么时候换的掌柜……”
……
张二狗的坟前,陈小洛发着呆。
他有着一种无力感。
陈小洛有心想要查出到底谁是杀害张二狗的凶手,他的直觉告诉他程卫东有问题,
尤其是那双骇人的眼睛……
陈小洛感觉有一只无形中的手在引着他走向一个又一个死胡同。
从哪里开始不对?
张二狗到底要提醒自己什么?
陈小洛想不出来,若他前世是个刑警——哪怕多看几本侦探柯南,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
可惜他只是个厨师。
作为一个穿越者,竟然连一个小案子都查不明白,还想着混迹大明?
混个屁!
没穿越前,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鼻子两只眼,赚的没公务员多,吃的比公务员少,除了没钱,他啥都可能有。
他也和广大人民群众一样,人生目标是,戴着墨镜开一辆玛莎拉蒂,牵着美女的手拍一张两手相握的照片在微博写上一句,开车注意安全。
截止穿越前,他的人生目标已经完成四分之一——戴着墨镜了。
站在张二狗的坟前,陈小洛额头前一缕长发随风飘起。
平胸而论,他能在大明朝没饿死,也算是个奇迹。
关键他来了,大明朝还死了俩。
他老爹陈安,张二狗都死了……
走还是不走?
往哪走?
对手是谁都没摸清,能走的掉吗?
他在屋里发呆足足一天,直到王大婶踹开屋子的破门,他才回过神来——大婶,这门我特么刚装上。
王大婶说今天是重阳节。
他们一家要去镇上买些茱萸,正好陈小洛到了去王家上工的时候,便叫上他一路走。
重阳节?
陈小洛忽然想起一首诗。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唉……
老子何止是在异乡!
重阳又叫重九,因为九九插茱萸,所以又叫茱萸节。
重阳节的瓜洲镇热闹非凡。
那家伙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那是相当的壮观。
王大婶为了一个铜板和商贩老板吵得不可开交,王婉清实在是丢不起那人,拉着陈小洛趁机溜走。
陈小洛早已看花了眼。
平日里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今天都出来扭动着腰肢,打扮的花枝招展。
妹妹你等着哥,哥哥带你上厕所……
如果不是王婉清在身旁,陈小洛早就兽性大发,就这他都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够用的,
哎,
做人还是要低调,不是自己的妹子不要泡。
王婉清开心的挽着陈小洛的胳膊。
“小洛哥,你看那边,有灯会耶。”
陈小洛抬头一看,果然不远处已经搭好了一处高台,上面挂着一个个红彤彤的灯笼,灯笼上面贴着一张张红纸。
没想到重阳竟然还会有灯会——又特么不是中秋。
灯会的台子上放着炸好的果子,花瓜,还有许多甜点,陈小洛摸了摸肚皮,还真有点饿了。
就是不知道要不要银子。
“小洛哥,你有没有钱?”王婉清问道。
“没有。”
陈小洛近乎本能的回答。
回头一眼看见王婉清苦着俏脸,两眼噙着泪花,我见尤怜,终究是不忍心。
“我……还有几个铜板。”
抠抠索索的从裤裆里掏出来,忍不住又叮嘱一句,
“省着点花,败家娘……”
话音未落,王婉清已经拿过他手心里的铜板,一蹦一跳的往灯会跑去。
哎,女人不败家,男人赚钱给谁花。
过了没一会,
王婉清又蹦蹦跳跳的回来,一头乌黑的长发在空中来回荡漾,轻灵秀美。
“小洛哥,我给你报名参加了灯会的比赛。”
“什么比赛?”
陈小洛诧异不已。
“就是送王船的比赛啊,今年是对对联,才花了六个铜板。”
陈小洛目瞪口呆,卧槽,才?
你知道六个铜板多么来之不易吗,六个铜板可以吃多少顿饱饭,六个铜板可以泡多少次妞,报个名就特么要六个铜板,怎么不去抢啊!
再说了,
对对联?
陈小洛自问除了偶尔兴趣所致看过一些对联,他好像就从来没研究过,让别人出上联他对下联,基本等于这六个铜板白送人家。
“小洛哥,我把咱们参加比赛的第一题拿回来了,你看看。”
王婉清打开手中的红纸,只见上面写着,
“二三四五。”
“小洛哥,你一定要对出来啊,这次听说对对联的状元奖励纹银百两呢。”
纹银百两?
陈小洛一听到银子精神一震,
麻的,再怎么也不能和钱过不去,他把这个对联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看了一遍又一遍,抓耳挠腮思考一番,
良久,
终于笑了。
“这个对联……”
他两手一摊,“哥特么的不会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