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出一个重要的决定,其实不需要很久,一瞬间就够了,只要有人逼着你立刻,马上做决定,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听到我姐的脚步声拖拖拉拉地传过来时,第一个反应就是砰一声,把主卧的门关上了,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还没有忘了把门反锁上。
我看着自己的手啊,完全没想到它竟然干出这样欺辱父母和姐姐的事,简直罪无可赦!
我姐站在门外发了好一会呆,才伸手敲门,似乎是带着笑意地说:“关门干什么,快打开。是不是又欺负人了?”
我姐姐脾气真是好,要是我被人摔门到鼻子上,不得分分钟灭了他祖宗十八代。
但是吧,亲姐姐啊,我哪里敢欺负他啊,都是他欺负我啊!
我趴在门背上,欲哭无泪,欲言又止,拿头哐哐地撞了几下,凄凄惨惨地说:“姐,你跟妈说,我们睡觉了,不要再来了。明天见!”
我姐愣了愣,问:“这才几点就睡觉?”她挠了挠鬓角的头发,不解道:“你在做什么啊?饭也没吃。开门吧,有事跟我说说。”
“我困了!我睡啦!不要管我们啦!”
我双手合十,对着门鞠了一躬又一躬,虔诚无比,就盼着我姐赶快走,顺便再把我妈劝服。
然而,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就结束了,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妈哒哒哒哒地从厨房里走出来,还拽上了我爸。
她语气不善地说:“袁小冒,你搞什么鬼呢?快把门打开!”
我心说糟糕,赶紧回身扑倒在床上,大声地嚷:“我睡觉啦!睡着了!”然后开始模仿我爸打呼噜的声音,把一口老痰都呕出来了,我妈还在门口站着,气定神闲,势在必得地说:“你再不出来,我就让大黄去咬你!哎,大黄呢?”
我爸咦了一声,问:“大黄呢?今天一天好像没看到它,不会又跑了吧?”
哎呦呦,我妈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指挥我爸和我姐说:“快去找找,怎么又不见了呢?”
我马上从床上跳起来,把耳朵贴到门上,听到屋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们一家三口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可算是走了。
这就走了?为什么还有点小遗憾呢?
难道不应该是我妈使出浑身解数,威逼利诱,强取豪夺,杀人不眨眼,我小冒不顾自身安危,慷慨陈词,临危不乱,拯救大黄于水火吗?
故事这么平淡,让读者看什么?
我撇撇嘴,眨眨眼,抹一把额头,吹一声口哨,一步三晃地走到床边,一屁股把床压出一个大坑,顺便伸出纤纤玉指,戳了戳大黄的鼻子。
大黄的鼻子黑乎乎,湿漉漉,跟它变成人后的大鼻梁子一点都不沾边,也不知道他怎么随随便便就变成一个帅哥。
这王八狗,真是,好命啊!
咚咚咚!
嗯?谁在敲门?
我跳起来扒在门框上听声,又没了动静了。
咚咚咚!
不是敲门?
我鬼使神差般甩头看向玻璃。哇呀呀!
有鬼啊!
鬼敲窗了!
来不及细想,我的身体就告诉我,小冒你该藏起来啊!所以我二话不说,以一个转体一周半的姿势扎到床上,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但是大黄身上的被子抖了三抖。
我跟大黄的狗脸对上了。他闭着眼睛,睫毛纤长,而且还是双眼皮,狗怎么会有双眼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