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音没理他，看封玄扬，“接下来我们要去吗？”

封玄扬没有回答，而是问何田氏：“就这些？没有别的了？这样你就成了冤魂了？”是够冤枉的，又似乎不是很多。

何田氏叹了口气，“我只是心有不甘。昨天晚上也就是我沉河的前一晚，那涂家兄妹来牢里看了我，说了一些话。”

宁城县大牢，关押的犯人不是很多，在这里没有太多犯罪的人，小偷小摸的也就是关押个几天赔给失主钱就可以了，了不起是揍一顿板子也就是了。

所以这里常年关押的人很少，犯了大错的都押到更上一级的牢里去了，再犯大罪的人例如判了流放斩首的基本没有。十几年有那么几个杀人犯，秋后问斩干净利索。

何田氏在这里也就是呆个几天，很快就会行刑了，所以大老爷还算照顾她这个女人，把她单独关在一个牢里，吃喝都好，她娘家离得远，也没人探望，就等着被沉河了。

行刑前一晚，涂家兄妹来了大牢，还带了些吃食过来。

看门的狱卒打开牢门，让他们进去，然后把门关了，“出来喊一声。”随后出去睡觉了。

涂小仙把手里的食盒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四个菜，一碗米饭两个馒头，还有点酒。脸上堆着笑道：“姐姐，明天你就走了，今天我和大哥特意送你一程，我知道你平日不饮酒，今天不妨喝一点。”

何田氏看了看，没动，问道：“相公下葬了吗？”

“是，今天刚入土的，我都安排好了，姐姐你就放心吧！以后何家交给我就好了。”涂小仙缓缓说道，眼角眉梢没有一丁点哀伤的样子，只是眼睛有些红肿，毕竟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丈夫死了，大房被关押，她怎么能让人看出无动于衷的表情呢。

涂文举盯着何田氏，心里头还是有些不甘啊！到最后还是没有尝到这美少妇的滋味，还搭上一条人命，不划算！当初他们兄妹可没有要何勇臣的命，只想要钱而已，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不过现在还算不错，至少钱到手了。

何田氏不是愚人，那天的事分明是他们兄妹俩商量好的，否则为什么涂小仙出门就没有回来？后来出了事她就回来了？说什么下了泻药，就是骗人的，现在倒是假惺惺的跑到这里。

何田氏很生气，看着那兄妹俩也不动筷子。“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那天大堂上我明明听到大老爷判了涂文举坐牢的，怎么现在就出去了？我相公是不是你故意要害死的？”

“说这话可就太冤枉人了啊！”涂文举忙说道：“我真的没想杀人，那纯粹是凑巧了。”

涂小仙也笑盈盈道：“是真的，姐姐。至于我大哥为什么会出来我想你也不是笨蛋，我现在可是掌握了何家的全部财产，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当然，有钱也能让大老爷放人喽！咯咯……”

涂小仙笑得开心，何田氏心里好像被热油烫了个透，无名大火烧的她一阵揪心，“呸！亏你还是相公的二房，你肚子里可还怀着何勇臣的后代呢，你怎么这么狠心？”

涂小仙笑得更欢实了，“傻姐姐，你可真是天真啊！那何勇臣啊自己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呢！我这孩子可不是你们何家的，反正明天你就去地下找那个笨蛋了，我就实话实说好了，让你也走的安心！”

“什么……”何田氏难以置信地捂住心口，顿时觉得全身都难受。一直以来她都为了夫君而默默忍受这与别人分享丈夫的苦楚，没想到到最后才知道，一切都是笑谈！那她委曲求全是为了谁？！赔上了性命又为哪般？！不甘心！好不甘心！

“你们这两个坏人，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一定会为我夫君也为我自己报仇的！”

“哈哈，报仇？”涂小仙笑得很灿烂，“忘了告诉你，我们做了亏心事当然怕鬼敲门，所以啊，相公刚过世的那天，我就已经请了仙符回家镇宅，别说你一个鬼，就是来几个我也不怕，照样安心睡觉，你呀，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不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不信你们做坏事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哼，我可是好心好意的告诉你，别到时候连鬼都做不成啊！”

看涂家兄妹那么嚣张，一点也不惧色，何田氏心凉了，这时候他们不会说谎，难道真的就这样算了？不，就算魂飞魄散她也要试一试！

“所以你心里有苦，有怨，有气，有恨，这才做了怨鬼。”听完何田氏的诉说，思音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倒也是很可怜这女人。

何田氏点点头，“没错，我恨他们！从一开始他们就没安好心，我和相公却枉死了，太不公平了！本来我已经做好了一切不好的打算了，没想到老天都怜悯我，让我遇到了你们。”

封玄扬轻抚腰间的玉笛，凝眉思索片刻，这才开口：“既然如此，就做个了断吧，现在不行，天快亮了，今夜子时我们就去何宅报仇。”

“多谢几位恩人！”何田氏深深跪拜在地，感激不尽。

白天无话，照例在林中歇息，用餐。到了更深露重时，何田氏又从河边赶来，他们一行也不废话，直接赶奔何宅。

何家算是大户人家，说不上富丽堂皇，也是高门亮瓦，几乎没用何田氏怎么带路，他们就来到了这里。夜已深，院内漆黑一片，显然都已经睡下了。

薛流云来到门前没有停步，径自从大门走了进去。

何田氏却没有跟上，比起薛流云这个鬼，她更相信封玄扬。

封玄扬和思音可做不到穿门而过，两人对视一眼，微微抬腰闪身越过了墙头眨眼间已站到院内。

何田氏这才动作，也是直接穿墙而过。

院内养了一条大犬，平时是看家的，夜里很是精神，这类生灵都是能够看得到鬼魂的，也能分辨人鬼的不同，今晚突然间闯进来两个鬼，那犬当时有点发愣，不多时反应过来，站起身子冲着这边就开始哼哼。

为了防止狗叫引来太多人的注意，封玄扬一抬手打出一道真气，也没伤那恶犬，只是将其打晕而已。

扭头示意何田氏带路去找那小妾涂小仙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