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弑亲之想(1/1)

声音很小,一般人很难察觉,但子幽内力深厚,生性警觉的她一下就注意到了——索性子幽一面听着察台科尔台的相言,一面时刻注意着屋外的动静……

轱辘声不必多想,自然是察台多尔敦推着轮椅往察台科尔台的房间来了——刚才“人影”窜过的方向正是这里,察台多尔敦也能意识到来者的身份,八成是“苍寰教”的那个女人,特地趁机前来悄望。

不过察台多尔敦也不敢贸然打草惊蛇,即使来了也没有立刻靠近屋门,只是看着屋内的烛火隐隐闪动,虽然看不见里面的人影,但自己却想一步一步慢慢靠近,行为处事十分的小心谨慎。毕竟自己也不敢确定是不是真如猜想,何况如今的自己武功全失,万一“不速之客”真的是“苍寰教”的人,自己未必能够应付。

可殊不知自己的“动静”,已经提前一步被屋内的子幽察觉到了……

“如果一切都如预期猜想,那么刚才那个跑过来的家伙,一定就是‘苍寰教’的人……”察台多尔敦站在远处,凝视着屋内的火光却又不能“鲁莽”靠近,想到之前自己弟弟背着家里人的所作所为,自己不由暗愤道,“这个科尔台,居然和家族的敌人勾结一气,我绝饶不了他!”

心中迟疑了很久,察台多尔敦还是决定冒这个险,继续往前靠近,想一睹“不速之客”的真容。谁想推行轮椅没两步,一个莫名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像是刻意般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察台多尔敦先是一惊,还以为是给屋里人通风报信的“苍寰教”的党羽,差点没吓着。然而看到来者的身份,察台多尔敦表情又随之一变……

科尔台屋内……

“这些就是你想知道的全部内容,有关监军大人的各项情报……”察台科尔台像是交代完了事宜,最后冲子幽提醒道,“听好了,这是本王爷最后一次信任你们‘苍寰教’,如果还没能除掉孙云那个孽种,或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你们昔日犯下的种种罪孽,我会跟你们一笔笔算清!”

“请小王爷放心,这次一定万无一失——”子幽依旧十分自信,冷冷笑道,“不过前方战线我们去对付他,小王爷你这边也不能闲着噢……”

“已经没有我什么事了,还想让我干什么?”察台科尔台有些后怕了,尤其是知道了“苍寰教”的人敢肆意杀害朝廷官员,自己思度处事也心有余悸起来。

“正确来说,应该是不能放松警惕……”子幽语气稍稍一变,故意转完道,“我们在对付那个来运镖局少主的同时,小王爷就没考虑过,他们暗地里会不会反过来对付我们……”

“你什么意思?”听着子幽话里有话,自己听来又是心有共鸣,不由紧张问道。

“我的意思是……”子幽继续冷冷说道,“那个镖局少主,恐怕早就知道你我之间有联系,亦或是你哥哥察台多尔敦察觉了……”

“你说我哥?”察台科尔台听到这里,不由紧张一句道。

“他现在人就在外面,似乎我进来的时候,他有一丝察觉,悄悄跟了过来……”子幽倒是毫不避讳,直接说出了察台多尔敦的举动。

“你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有留意吗?——”察台科尔台听到了,情绪略显仓惶道,“要是让我哥进来抓个正着,那岂不是……”

“放心,一会儿我从屋顶上飞走,他武功尽失近乎废人,根本追不上我……只要你闭口不出、湮灭你我之间来往的线索,没有证据,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子幽知道察台多尔敦已经临近房屋外门口,却始终不紧不慢道,“而且他会知道你和我们有联系,恐怕早在我第一次来你们察台王府,他就有察觉了……”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一时听不出子幽的意思,察台科尔台继续问道。

“我的意思是……”子幽露出狡黠的笑容,冷冷说道,“或许那个孙云已经知道了‘假造圣旨’的事情,察觉了小王爷你的‘不行之举’,自己正面奔赴战场的同时,一面派你哥哥在府中暗中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这是……真的吗?”察台科尔台听到这里,不由露出惊异的眼神。

“当然……”子幽继续说道,“他现在不过是个双脚残废的废人,如果暗中调查你,也没本事不在你面前露面……你仔细想想,这段时间他有经常调查有关你的事情吗?或是说,在你秘密‘行事’的时候,经常出现打扰你……”

“听你这么一说的话……”察台科尔台听到这里,神色不由一紧,想起有几次自己的哥哥察台多尔敦经常无缘无故跑到自己的房间,正好是自己偷看“苍寰教”的书信时,时机未免有些太巧……

(回忆中)……

察台科尔台将信纸揉碎,点燃烛台将其烧掉,以毁灭证据……

然而没过多久,门外却传来了阵阵“轱辘”声响——这个声音很熟悉,察台科尔台抬头一看,果见自己的哥哥察台多尔敦正推着轮椅经过这里……

“你怎么来这里了?”科尔台在多尔敦面前,甚至连“哥哥”也不称呼,冷言相问道,似乎完全不把对方当做自己的亲人。

“恰巧路过这里……”察台多尔敦倒也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随口相言道,“大夫说我最近烦心忧重,腿脚又残疾,须得多出来走走,转转气息好的地方……我瞅着这地方不错,地势正中,每日又有晨风相伴,索性就过来散散心喽……”

“哼,都已经废人一个了,还天天这么游来游去的……”科尔台说话倒也刻薄,直接毫无礼节地浮躁回了一句。

当然,多尔敦是不在乎科尔台在自己面前“说三道四”的,反正自己也习惯了。当然他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散心,按照之前和孙云的“约定”,他也有任务暗中观察自己弟弟的一举一动。

“对了,我刚才看到有人进了科尔台你的书房,像是有要事禀报或是传信……”多尔敦知道刚才有人进门又离开的一幕,不由试探问道,“是什么重要的事吗?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还是说……有莫名的信件送来,不便让我看见……”

“哼,谁说有信件送来?”科尔台当然不会在自己哥哥面前说出真相,直接冰冷面孔回道,“你现在是个废人,养好你自己就行,不需要你操心的,别那么多事——”

多尔敦却是不经意将目光,转移到科尔台身旁那根未烧完的烛台面前,上面还有信纸的残渣没有烧尽,很明显刚刚有纸质信物在上面,屋内还飘着阵阵熏烟。

“大白天的点什么蜡烛啊?”察台多尔敦冷冷一笑,忽而提及道,“还是说,刚才在烧什么东西……”

“不关你的事,哪儿那么多说长道短的?!——”科尔台实在忍不住了,看在自己哥哥腿脚残废的样子下,下意识吼声道,“你给我听好了,父王不在,现在我是这家的主子,要是越界把我惹急了,别怪我六亲不认……给我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科尔台确实有些过分了,居然在自己哥哥面前,说出这样的“损言”。

“哼……”不过察台多尔敦倒还显平静,他似乎也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推着轮椅默默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现实中)……

“现在想想,每次你们有密信传来时,他总会特别留意……”察台科尔台越想越是害怕,兴许这有可能是孙云和察台多尔敦联手暗中监察自己,自己不由浑身战栗,暗暗嘀咕道,“照你这么一说,如果你我之间的事情真的泄露了……”

“成大事者不讲仁义,就看你敢不敢这么做……”子幽忽而表情一边,用狰狞的语气悄声说道,“除了对付那个来运镖局少主,你的哥哥……待到关键时刻,也是需要被铲除的对象——”

“你是说,让我亲手暗算我……哥哥?”察台科尔台听到这里,更是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这有什么?你和那个孙云不也是血缘上的兄弟吗,你对付他可从来没有过仁慈之心……”子幽继续冷笑道,“现在你哥哥察台多尔敦可是和那个孙云站在同一阵线对付你,你难道不想先下手为强吗?还是说,身为亲弟弟的你,于心不忍……”

“嗯……”听子幽这么一说,现在想想,哥哥在位时就经常提防自己,哥哥沦废自己掌权后,又不断地干涉排挤自己,宁愿和他从前的仇人孙云走那么近,也从未支持过自己,从小到大就像把自己当做敌人一样,在整个家族的权术斗争中,不把自己当亲人看待。

老实说,察台科尔台甚至曾经有动过杀心,想要暗中除掉自己这个已经沦为废人的哥哥——毕竟他跟孙云一样,也是自己掌领家族权位的妨碍者。欲成大事至亲可杀,察台科尔台可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想法。

而子幽像是看出了察台科尔台眼神中的意思,不禁冷冷一笑。

“总之,我们家的事情,你这个外人没必要操心……”不过在外人面前,察台科尔台当然不会说出“实话”,表面上刻谈一句说道,“把你自己手头上的任务做好就行,毕竟我们现在的主要敌人,可是那个孙云——”

“我只是稍微提了一下,小王爷也不必过于紧张……”子幽稍许闭了闭眼,拿到了手中的情报,遂冷冷一笑道,“夜长梦多不宜久留,何况你哥哥现在就在门外……我一会儿就从屋顶天窗撤走,若是前线还有消息,我们再书信联络……当然了,最好这次计成后,我们再也别见面的好……”

说完,子幽轻功一个跃步,从屋顶的天窗逃窜而走,很快消失在察台科尔台的眼前。

而察台科尔台的心情仍未平静,尤其刚刚提到的“弑亲”一事,察台科尔台现在想来,仍旧有些惊恐暗怕……

科尔台屋外百步之遥,察台多尔敦刚想要冒险临近观摩情况,却不想被一个莫名的身影给“拦”了下来。

察台多尔敦先是惊吓一跳,害怕是其他潜伏在王府的“苍寰教”的党羽,可当自己看清身份,遂才稍微松了口气——来者竟是自己的师父太史寒生。

“师父,你怎么来这里了?……”察台多尔敦怕打草惊蛇,故意放低声音问道。

可太史寒生跟他不同,他又不是来监视这里的一切,权当是夜晚出来徒步散心,毕竟自己来到王府居住时日之久,很少有出门的机会,每天早晚在王府各处转悠转悠,成了他唯一的“休闲”。

“没什么,为师晚上吃的有点多,所以出来散散步……”果然,太史寒生一脸平静,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相行言道,“倒是多尔敦你,为什么一个人偷偷摸摸在你弟弟房门前?”

“嘘——”毕竟自己是在监视,自己师父这么大声,里面的人一定早就察觉了——其实现在察觉也已经晚了,子幽早就从科尔台的房檐顶上逃跑了。

“有什么秘密吗?”太史寒生依旧作出毫不知情的样子,疑声问道。

“我在……哎呀,一句话说不清楚……”察台多尔敦想着里面若是“苍寰教”的人,发觉有人在屋外恐怕也早就走掉了,不由露出沮丧的面容道,“哎,算了,说了也白说,恐怕里面的人早就走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太史寒生仿佛一探到底般,继续紧声问道。

“没事没事,徒儿也是来散步的总行了吧?……”察台多尔敦倒是在自己师父面前“不屑”一句,毕竟自己师父是“局外人”,被这么莫名其妙地“搅黄”了,自己也不能怪自己的师父突然出现,妨碍了自己。

“你好像还生气了……”太史寒生倒是很有闲心,玩笑一句说道。

“没生气,徒儿只是随便说说……”不过自己的师父出现在这里,察台多尔敦今晚倒不是一点“收获”没有,正好有关五年前的事情,自己有许多疑问想请教自己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