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翎才走出来的时候,却看见夏侯靖正坐在餐桌处,慢条斯理的夹着菜。
“沐浴之后,饮上一杯,可去寒意,还能壮胆,要吗?”夏侯靖歪着头,笑语盈盈的看着她。
“我早上没有喝酒的习惯。”她怕自己酒后乱,xing这就不好了……
“现在不过是卯时,天还未大亮,被抢去的那手炉药效很好,不是辰时三刻是不会醒来的。”夏侯靖十分笃定的说道。
辰时三刻?那不得被所有人都瞧了去?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敢很是满意这个时辰安排。
想当初,李慧云设计她的时候,却还是暗夜来袭,如今这大白天的……白日宣yin,这罪过就更大了……
“你看上去心情很好?”夏侯靖将一杯淡茶推到她的跟前。
“想到以彼之计还施彼身,我就开心。”南宫翎点头,只是眼神还是不敢与他对视。
“你开心就好……只是不知道,我若说出那手炉之中的秘密,你会不会开怀?”夏侯靖一边帮她布菜,一边好心情的提示着。
“那手炉除了加了一些药草,还有什么秘密?”她很诧异,难不成局中还有一局?
“我这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方方面面,边边角角不一网兜住决不罢休。”他算是给了解释。
这解释就是,那手炉的秘密可不止一个。
“是什么?让我听听,到底是有多么的惊讶。”她很想知道……
“你快些吃,到时候那萧琮自然会说给你听。”他指了指那堆成小山的碗。
“你这……”他真是喜欢吊人胃口,即便是长得美若天仙又如何?这坏毛病真是让人想打他。
“你若是乖乖吃完了,我必然让你看一出丑态百出的喜剧……”他依旧是催她多吃的样子。
“就算我想吃完……这堆这么高的菜……难道你把我当猪样?”她有些不悦,她最近在保持身材。
“你已经瘦骨嶙峋的了,刚才抱你的时候都硌到我的手了,不把你喂胖一点,怎么行?”他这是赤果果的在承认拿她当猪养!
“我不喜欢这么多菜……”她要保持苗条,这样才会看上去美丽……
“不喜欢,那就今日在药庐里,咱们大眼瞪小眼吧……”他一副没得谈的模样。
“你怎么这么霸道?”亏他长了一张如此完美的脸庞。
“不霸道,你就要饿成骷髅了。”他点了点那堆小山,“吃掉。”
她抿了抿嘴巴,尽管有些怒气,却无可奈何。
真是奇怪,她什么时候这么听他话了。
夏侯靖满意的看着她吃东西的模样,笑着勾起嘴唇,仿佛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唔……你在看什么?”她好奇的望着他。
“你不觉得咱们现在这样,像是老夫老妻很多年了吗?上一次我还在感叹把酒话桑麻,如今倒是成真了,极好极好。”他一副美滋滋的模样。
她停下吃饭的动作,却被他眼一横,她只能乖乖的吃饭。
真是没出息,不过是他恢复了容颜罢了,她竟然敢能让他这么克制自己……简直就是她天生的克星!
“你一会吃完了,我帮你绾发,毕竟我这药庐除了你,不许任何人进入。”
他霸道的宣布,而她吃饭的动作慢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又加快了起来。
他绾发?从来没见过呀……不过今天确实没看见揽月那丫头,还以为是打扫凤栖梧去了,原来是被夏侯靖撵走了呀……谁让她除了扎个马尾辫什么也不会呢……
她无奈的拢了拢头发,所幸昨天来的时候,她带来了次晨的换洗衣衫,不然今天就要湿哒哒的出现在人前了。
只是这夏侯靖是不是早就想着简直自己拐入温泉调戏了?
怕是在报复那石洞之中,她给他点穴放血排毒的事情吧?
真是小气鬼……竟然非要她也感同身受才肯罢休。
怕是这个家伙真的认真起来,那心眼比针尖还小,比麦芒还细。
当一碗饭菜见底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一个亲肤棉布在她的嘴周小心的沾着,她呆愣片刻。
就见到一个放大的脸在她眼前,她吓得差点后仰跌倒。
他长手一揽,将她拐入怀里,两人四目相对,“大姐,你莫非真的喜欢投怀送抱?这一次又一次的,不怕我当了真?”
她脸蛋红透了,硬着头皮为自己开脱,“我不过是被你放大的脸蛋吓了一跳罢了,你莫要当真。”
她还没说完,就被他以手封住了嘴巴,“嘘……你撒谎都会脸红,这脸已经犹如苹果,再说下去怕是要跟那朝天椒一般,红极了。”
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厮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直接了当的揭她短?
她别扭的将头转过去,却被他掰了回来,牵着她的手,低眉浅笑,“走吧,看看我绾青丝的手艺。”
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他拉到了座位旁边,她与他四目相对,他挑出几个头饰,那修长好看的大手在她如墨如瀑的发丝之间穿梭。
手法如此熟练,像是练过不知几十次,不过发愣之间,他已然将她的发丝绾好。
她呆呆的望着镜中的自己,这还是她吗?
这发髻将她的气质凸显的极其到位,让她看上去美不胜收。
而点缀的发饰,又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让她看上去犹如一幅移动的画卷,佳人回眸,顾盼生辉,笑语盈盈,美轮美奂。
他蹲下身来,为她描眉上妆,那指腹下的力道是那般的轻,竟让她感觉到了鼻头酸酸的。
少年看过父亲和母亲的恩爱,那时父亲喜欢晨起为母亲乐橙梳头,为她绾青丝,为她描眉画眼,与她对镜贴花黄。
少年时代的她很是艳羡,希望自己的未来伴侣也能与自己这般。
如今真真的感受到了这样的滋味,她的心头涌动着催泪的感动。
“靖冥……”她唤着他专属的称谓。
“嗯……”
“有你真好。”
他轻笑起来,“傻瓜,这世间让我这般待人的,只有你。我待你如此,全凭自发而来,你又有什么感谢要说?”
“你可听说过我的母亲和我父亲很是恩爱?”她歪着头看他。
“听说过。”
“我母亲还在的时候,每日都是这般画眉,我那时很是艳羡,总想着自己的良人也是如此。”
她话说到一半,直直的望着他。
“那你现在可是感受到了?”
“嗯,你让我感受到了这种感觉。”
“既然你喜欢,那就闭上眼,好好的体会,以后你会有很长的时间,与我这般。”他为她一边上妆,一边轻柔的说着。
“嗯。”
她期待,期待未来那一段如胶似漆的恩爱时光。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镜中的她已然换了模样。
人都说化妆可以让人变得更加楚楚动人,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想不到夏侯靖的化妆手艺竟然敢比揽月还要厉害几分。
夏侯靖满意的看着她的面容,“很好,你在这等待片刻,我去着装。”
她望着那快步离去的人儿,再度扭头看向那铜镜,镜中的她真的是她吗?
为什么她总有一种镜花水月的感觉?像是这场爱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是不是太幸福了,就会让人产生不安?总觉得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我准备好了,走吧。”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书生模样的他,虽然依旧是一身红袍,头上却一丝不苟的竖着金冠。
这与温泉之中见到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挥了挥手,“怎么?看呆了去?”
南宫翎摇了摇头,否认她的失态,“没……咱们早些去蘅芜苑吧。”
他撑开伞,右手执伞,左手衣袖一扬,盖住了手臂,“大姐,走吧。”
且说那蘅芜苑中此时是一片安静,夏侯靖和南宫翎双人执伞走到门口,他低声对着身边的南宫翎淡笑说道:“大姐,你且走远一些,省的溅你一身血。”
“好。”她掩嘴笑着,接过他递给她的伞,往后退了几步。
而此时揽月抱着鹤氅匆匆走来,来的恰到时候,只是揽月还一副搞不起状况的模样。
“大小姐,靖少爷挑这府中仆人沐休的日子让我来给您送鹤氅,不知为了什么……”揽月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无事,不过是让你扶着我看一场好戏罢了。”
南宫翎一边系着衣带,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
“好戏?”揽月愣住,这蘅芜苑之前也发生了一起这般的蹊跷的事情,当时也是府中下人沐休,而周围静悄悄的,蘅芜苑更是无一守卫。
这……如此相似的情景……莫非上一次枝月失贞的事情还会再演?
不知为什么,揽月缩了缩脖子,感觉那大门之后一定是一场腥风血雨,而她想起大小姐当时的模样,至今还是不寒而栗呢。
“好戏。”南宫翎斩钉截铁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哪里传来一阵吵嚷:“你们看清楚了吗?那贼人真的朝大小姐的院子去了吗?”
“是啊,那贼人功夫了得,你们几个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快,揽月,快,再去多叫一批侍卫来!”
“是!”
揽月手指了指自己,她愣住,她为什么被点名?而周围没有任何人啊……
此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示意揽月跟上,揽月诧异的看向南宫翎,而南宫翎则是抬了抬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揽月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看来大小姐是如法炮制,让这蘅芜苑中的二小姐品味一下这番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