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要是能过一辈子,也挺好。但简惜惜明白,她不是林家人,若只论眼前的苟且,以后怕是真要苟且偷生了。

这天中午,薛芝玉叫阿香切了个大西瓜,给林彦绅和简惜惜送去了半个。简惜惜给林彦绅留下一半,剩下的一半又送回给薛芝玉。

薛芝玉见着简惜惜端着西瓜过来,疑惑道:“怎么了?这瓜不好吃吗?”

简惜惜将盘子放下,自己拿了一块西瓜吃着,一边道:“不是,瓜很甜,挺好吃的。阿姨,我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薛芝玉笑着问,“什么事?”

简惜惜放下西瓜,认真道::“阿姨,我想买台缝纫机,但我没票,您能帮我找张票吗?”

自从简惜惜来了林家,就一直称呼薛芝玉为阿姨,薛芝玉是个文化人,当然知道简惜惜的意思,这丫头是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林家。

她虽喜欢简惜惜,也真的疼她,但这一切并不代表她喜欢简惜惜作她的儿媳妇。

听到简惜惜的话,薛芝玉便知道这丫头看彦绅好的差不多,开始做其他打算了,她当然乐见其成,只是不懂这丫头要缝纫机做什么?

“弄张票不难,不过你要缝纫机做什么?”

简惜惜实话实说,毕竟以后说不定还有其他地方需要求请她帮忙。

“我想开个裁缝铺,赚点糊口钱。”

薛芝玉有些不确定她的意思,试探着说道:“开裁缝铺干啥?你要是缺钱用了,只管跟我讲,我给你就是,何苦自己出去挣?再说了,你会做衣服?”

简惜惜微微一笑,“阿姨,我还小,没什么文化,但我晓得,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干,我总不能一直在这里混吃等死吧?衣服我现在是不会做,但我琢磨着应该不难,只要我下功夫学,肯定能掌握这门手艺。”

薛芝玉点点头,“你这样想是挺好的,不过裁缝不比其他,没师傅带着很难学会,要不这样,我刚好认识一个不错的裁缝师傅,我请她教教你,咋样?”

简惜惜惊喜道:“真的?那真是太谢谢阿姨了,不过,会不会太麻烦您?”

薛芝玉笑道:“看你说的什么话,咱们是一家人,你跟我见外什么?缝纫机票的事放心,包在我身上,不过得等几天。”

有了薛芝玉帮忙找缝纫机票,简惜惜的计划算是实现了第一步,也是最最重要的一步。不然的话,凭她自己,恐怕一年都难能弄到票。

下一步就是拜师学艺,当然,以她的才能,拜师学艺不过是做做样子,熬个十天半月后,她就自己开个裁缝铺。正好,她也需要时间寻找一间合适的铺子,也是她以后的栖身之所。

简惜惜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那裁缝师傅……”

薛芝玉笑,“这么急啊?那成,我下午就去找周婶儿聊聊,看她能不能收下你这个徒弟。”

“太谢谢阿姨了,等我手艺熟练了,我肯定先给阿姨您做件美美的衣服。”

薛芝玉乐道:“那我可等着。”

敲定了这两件大事,简惜惜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回屋时都在哼着歌,还是《甜蜜蜜》的调子。

林彦绅正坐在床上看书,见着简惜惜这副开心的找不到北的样儿,莫名的心情很丧。

他合上书,皱眉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简惜惜悠哉的坐在书桌后面,翘着二郎腿,“开心的事儿多着呢,我干嘛要告诉你呀?”

“幼稚。”

好好的关心,偏被怼回头,林彦绅心里别提多郁闷,偏又没立场发作,气的他很用力的又打开书,明明眼睛是在看着书,但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简惜惜翻出纸笔,画起服装草图。

这些日子,她努力回忆了一下这个时代的流行服饰,由于特殊时期刚过,很多事情依旧处在敏感阶段,好在津城不是啥穷乡僻桑的地方,还是有很多余地可以发挥。

闲时她也出去逛了几次街,看一下大家穿的都是什么,以什么材质为主,也好方便她以后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进。

简惜惜的动作很快,她人又爱笑、嘴又甜,很快打听到健康路上有一家门面房要出租,店面不在主路上,是在健康路旁的一个小巷子里,拐弯走上十米远就到了,地理位置还算不错。而且店面有二十个平方大,后面还带一个三十平方的房间,租金一年只要八十块,可以说是很便宜了。

简惜惜也曾想过直接把铺子买下来,问了房东有没有出售的意向,房东倒也干脆,直说要是简惜惜能拿出四千块,他就一手拿钱一手交地契。

简惜惜咋舌,她倒是觉得四千不算贵,按面积算下来,一平方不过才八十块钱,这要是搁在2017年,恐怕八万一平方还差不多。

只可惜现在的她全部家当不过一千块,还得买缝纫机,还得买布料,还得买一些生活用品,杂七杂八算下来,一千都未必够花。

简惜惜琢磨着,还是先省着点花,先租个两年,等赚到钱了,直接把这个铺子买下来,或者换个更好的地段,如今只当是过渡了。

跟房东签了契约,交了钱,双方按上手印,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拿着那一纸协议,站在墙壁斑驳、空空荡荡的店面里,炙热的阳光穿过窗户,照的整个店铺亮堂堂的,地面是青砖铺的,有些砖块裂成了两半,有些砖面都出现了凹坑,里头一间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一个旧衣柜,一张破板床,还有两条杉木树做的长凳,其他啥都没有。

即使寒酸至此,简惜惜的心情却好的不得了,简直幸福的要开出花来。

重生来到这里快一个月了,虽然林家人待她还算不错,好吃好喝的供着,林彦绅还教她识字算数,但她在林家一直是打的地铺,只这一项,便让她毫无归属感,总觉得自己是个无根的浮萍,随风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