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强微胖的身型以及圆滚的脸旁,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异常的亲切。
邓宇航对向自己走来的吴家强笑了笑,不是那种为了讨好上级的媚笑而是发自内心的。
吴家强做在了邓宇航对面的小板凳上,从另个口袋里拿出一包还未开封的‘黄鹤楼’楼拿出并从中抽出了一根,对邓宇航说道:
“哎,要不来根?”
“不用了,吴叔,我不抽烟。”
“哦,这样呀,那酒呢,喝不?”
“喝。”
“行,那陪你吴叔来走一盅。”
“可以。”
两人碰过杯后,双方手中酒杯里的麦黄色也是见底。
吴家强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喷吐出来,在他的嘴角还残留着白色气雾的时候便问道:
“怎么一个人坐着,不开心。”
“不是,我就是想一个人。”
“那巧了,我也正想着一个人。”
邓宇航又朝着吴家强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把脑袋继续别过去望着窗外边的洱海,它那在皎洁温润的月光下闪动着的波粼。
要是邓宇航对面坐着的是周冬梅或者是其他的上司同事,他绝对是不会作出这么无理的行为的。
可是吴家强让他感到莫名地亲近和信任,加之大理洱海的夜色着实吸人眼球,其行为也就是不由自主地随意任性了起来。
吴家强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顿首想了会儿,然后对邓宇航说道:
“你没来时,卓尚成就同我多次吹嘘过你;你来了后,冬梅,特别是小姚,都几度都提过你,你确实很优秀。”
“吴叔,你认识卓狗……,尚成么?”
“老友的孩子怎么会不认识呢,想当年我、阿俊和他爸老卓,那可是中传里有名的黄金铁三角,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吴家强的话瞬间引起了邓宇航的兴趣,让他不禁向前倾斜着身子,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怎么后来,卓叔叔一个人在帝都,而您和王叔都来江南了呢?”
听到邓宇航的问话,隐埋在内心二十多年的记忆刹那间在吴家强的脑海里翻涌,变得鲜活起来,转换着暗淡的七彩灯光让他的脸更显得朦胧。
吴家强并没有急着回答邓宇航的问题,而是将自己手中快要燃尽的那根利群牌香烟头,亲吻上了那根新拆的黄鹤楼牌香烟,随后再把带着橘红色火星的想念撵断在烟灰缸里。
恰巧,房子里的驻唱歌手也是下了台,他要趁着这会歇息的机会抽根烟解解馋,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背着硕大的木吉他的短发女孩,她要演唱的是传奇民谣歌手冬野大大自作词曲的《董小姐》。
女孩音起时,吴家强边抽着新点燃的香烟,边回答道:
“道路不同呗,他选择的到体制度里面,而我选择了不考公务员,来这儿试一下呗,那时候不是正好国有体制改革么,各大电视台第一次企业化招聘人才了,
可是我们不同于老卓,不是帝都本地人,学艺呀不怎么精细,可不敢去华夏央视呢,
可是老卓他父辈就是那儿的人,工作的坑已经挖好了,就等着把他这个大萝卜给栽种下去喽。”
吴家强的语气里透漏着些许的埋怨,与现在这么公平的社会相比,以前确实有很多的问题让那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吃了亏。
“吴叔,没事的,起码我觉得你很棒;而且只要肯努力,在哪儿都一定会成功的。”
邓宇航这么一说,让向来健谈的吴家强不禁手指一震,抖落了烟头上结着的烟灰。
吴家强想着自己原本是想要宽慰邓宇航的,这反倒被邓宇航给鼓励了;这种位置的错位让他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道:
“是呀,只要努力……,尚成这小子还真是努力,竟然选择瞒着他父亲去当狗仔,真他妈和他年轻时,曾在女生宿舍唱歌表白的老子像极了,
到现在老卓还以为他儿子在我和阿俊这儿,老老实实地当着摄影师嘞。”
“吴叔,你觉得当狗仔好么?”
“好,怎么不好,哪条先行法律规定不能当狗仔的;你认准去做的,那都叫好事,
当然,前提是只要不违法。”
“哦。”
吴家强说着话,嘴里砸吧地吸抽着香烟,烟雾熏他的眼睛下意识地眯了起了来,脸上常常挂着的笑容这会儿少有地消失不见了。
大道理谁都会说,但是真正遇到了时能够正确选择的却有少。
特别是在邓宇航这种血气方刚的年纪。
台上的短发女孩演唱完毕后,怀抱吉他深深地向在坐着的观众鞠了一躬,但并没有掌声。
也正在此时,邓宇航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响铃。
他一看,
是王叶打来的。
这可是好久未联系的朋友了。
邓宇航也是连忙站起身来,在对吴家强说了句‘我接个电话’,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并踏着房子外围的青瓦砖,绕到房子后面,洱海边上的木质护栏。
身形刚站稳,邓宇航就迫不及待地接通了电话。
可是还没等邓宇航问她,当初为啥子没有什么提前说明就直接当“甩手掌柜”,王叶则是先是发问道:
“你,在哪里?”
“啥子,我……”
邓宇航被王叶这突如其来的发问里所蕴含着的汹汹气势给吓住了,心里也是不禁泛起了嘀咕:
王姐这是怎么了,消失这么久,一给我打电话就问‘我在哪儿’,
想到这里,邓宇航脸色一沉,明道了事件的严重,心里继续嘀咕道:
难道是,
难道是,
难道是
她想要垂涎我的美色!
天呀,这可是万万不能的。
“哎,小兔崽子,呃呃呃呃个半天,是不是不在我手下当差了,腰板就硬了!我再问你一遍,现在在哪呢,你是不是在江南广电大楼上班?”
一连串的发问让邓宇航更是一脸懵呆,但内心先前的疑虑此时却是消退了下去,因为这就正常了。
没有哪一个正常人,会对自己心仪已久却又多日未见的人,想个泼妇似的大喊大叫的。
由于王叶语气太冲,语速又太快,这让邓宇航根本没怎么能抓到这句话里的主要意思。
索性他就捡着王叶上面的那句话回答道:
“我在大理呢。”
王叶听到这个,内心不禁涌上一丝失望,她先前在第十层楼口张贴的‘每周之星’栏上看见有‘邓宇航’三个字,还以为他也来了。
现在她只是要摇了头,心里想着: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