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洁白而巨大的白骨头颅的后脑突然破开了一个口子。
一个全身浴血的人从里面钻了出来,然后重重的撞到了不远处的黑曜石传送门中。
这个传送门只能单向传送,杨逆的身体还没有完全进入,一股同样巨大的反击之力传来,又将他重新顶了回去。
他一直飞出十几米远,后背撞到车厢另一侧,然后重重摔倒在地。
而在他的手中,赫然抓着一颗戴着残破王冠的头骨。
“不!把它还给我!”
白骨大帝的灵魂之力在刚才红色宝石破碎的瞬间,就已经与这个巨型骷髅融为一体,他就是这个巨型骷髅,这个巨型骷髅就是他。
但这并不意味他的本体头骨便失去了作用。
这颗头骨对他而言,就像是人类的心脏和大脑一样,既是力量的源泉,也是灵魂的寄居之所。
他匍匐在地,用巨大的手臂死死扒住地面,拖动着沉重的身体一点一点向杨逆爬了过来,身后留下一路不断破碎、脱落的骨骼。
杨逆斜靠在车厢门上,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巨大白骨骷髅,狰狞一笑,右手猛然发力。
手指上的五根利爪深深陷进这颗头骨中,掌心处的爪刃也在不断切割着。
很快,这颗头骨便被他捏碎成了大小不一的十几块。
“不……”
一声绝望的哀嚎在车厢中响起。
伴随着这声哀嚎的,是一连串重物坠地的声音。
就像出现时一样,这个巨大无比的半身骷髅重新化为一堆普通的碎骨,纷纷从高处掉落在地。
这半节车厢里,已经被这一百具骷髅的骨骼填满,而距离杨逆最近的一块骨头,几乎要碰到他的脚尖。
危险解除,杨逆也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
不知过了多久。
朦胧中,杨逆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他独身一人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昏暗小巷中卖力奔跑着,手中却死死拽着一只几乎跟他一样大小的破旧编织袋。
袋子里是他半天的收获,足足有三十几只空塑料瓶。
而那张幼小,却透露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的脸上,却挂着极度的恐惧。
在他的身后,一只比他还要大一圈的黑色恶犬紧追不舍,一声声犬吠仿佛重锤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不要追我,不要追我!爷爷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呀!”
幼年杨逆满脸泪水,一边拼命奔跑,一边大声求救着。
这一刻,他对爷爷有多么渴望,就对自己的父母有多么的憎恨。
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又抛弃我!
没有人能够解答他心中的疑问。
他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脚下一绊,终于扑倒在地。
身后,一道巨大的阴影飞身扑来,两只前爪死死按住他稚嫩的肩膀,布满利齿的狗嘴猛地向他的咽喉咬下,腥臭的口水甩了他一脸。
“不!”
杨逆猛然惊醒,五感逐渐回归。
“呜汪、呜汪!”
一声声犬吠似乎从梦中被带到了现实,脸上传来的湿滑感觉与梦中一模一样。
难道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用力挣开发涩的眼皮,想要抬手,却发现自己全身没有一丝力量。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那只受伤不轻的小土狗。
它两只软绵绵的爪子按在自己的下巴上,一条粉色的小舌头不停地舔着自己脸颊,声声犬吠中,带着浓浓的担心与关切。
记忆重新回到杨逆的大脑。
其实,刚才与白骨大帝搏杀的最后几秒,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但满地的白骨和自己的存活已经很好的说明了这场战斗的结果。
“咳咳!”
与五感和记忆同时归来的,还有全身上下剧烈的疼痛。
如果不是杨逆意志坚定,精神力与以前相比也有了长足进展,仅这疼痛就能让他再度陷入昏迷。
杨逆剧烈咳了几声,气管中的血污被气流重开,新鲜的空气重新进入肺部。
哪怕每一次呼吸都会带来加倍的疼痛,但他还是贪婪的呼吸着。
活着的感觉真好。
就连疼痛也开始变得真实起来。
见杨逆苏醒,小土狗显然高兴坏了。
它从杨逆身上一跃而下,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个圈,一条小短尾巴奋力摇晃着。
“我睡了多久?”
杨逆含糊不清的问道,这五个字将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力气消耗一空。
“呜汪、呜汪!”
杨逆深吸几口气,微微低头,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腰间。
小土狗极通人性,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蹦跳着跑上前,伸出嘴把他那个满是血污的腰包给拖了出来。
在如此剧烈的厮杀中,这个战斗腰包还能保持完整,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小土狗显然知道这个圆鼓鼓的东西的作用,它手嘴并用,将腰包打开,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散落一地。
顺着杨逆的眼神,它一口叼起一只手指长短的红色试剂,献宝似得递到了杨逆嘴边。
杨逆微微张开已经被血污粘在一起的嘴唇,用牙齿直接将玻璃管咬碎。
里面的红色液体立即流出,一部分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而另一半则被他一点一点的顺着喉管吞了进去。
只可惜,此时的杨逆全身系统已经紊乱,但现在还没有崩溃已经算他命大。
好在这种生命恢复药剂的造血能力并不完全依靠使用者自身,它本身就蕴含着微量生命之力,这也是区别不同级别药剂的主要标准。
力量开始逐渐回到杨逆的身体。
他又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伸出颤抖的手摸向自己颈间,顺着一根细细的金属链往外拉。
见状,小土狗也上前帮忙,它现在的力气要比杨逆大得多,很快就将那块已经沾满血污的“守护怀表”拖了出来。
杨逆吃力地将表盖打开。
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不到十分钟。
这样算起来,他昏迷的时间不过两三分钟,也幸亏有这只小土狗把自己叫醒,否则他很有可能会一直昏迷到时间结束。
不过,就算苏醒,此时的杨逆也已经是濒死状态了,他甚至连坐起来都不能做到,只能斜斜的倚在车厢门上。而在他的身下,已经汇聚出一大汪血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