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三选一的选择题,那用排除法总不会错。
杨逆最先排除掉的正是他一开始最倾向于的那件棉衣。
其实,单纯从保暖效果上来说,那件棉衣应该比其他两件都要好一些,因为它极有可能自带发热装备。
但是,在想通了10号车厢乘客的名模身份,和独特的着衣喜好后,杨逆觉得这件衣服并不合适。
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换来一句“我就算是冻死也不要被丑死”之类的话,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在后两者中,杨逆觉得柴油的可能性也不大。
固然,从发热效果上来看,燃烧柴油应该是获得热量做多的选择,在电影中也不难看到冬天里一群人围在一个燃烧的油桶旁取暖的场景。
但是一来在这高科技火车中烧火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万一再激发什么智能灭火设备,洒出大量水来,热乎乎先生恐怕就得变成落汤鸡先生了,到时候只会被冻得更惨。
再者,在车厢里点火,就算没有消防设备,那产生的浓烟又要从哪里排出呢,恐怕用不了多久,整节车厢都会被浓烟笼罩,就算不被呛死,也绝对会落得个灰头土脸,这也与名模身份不符。
最后还有一点,单纯燃烧柴油是不行的,必须要助燃物,比如木头、煤炭之类,但在车厢里,恐怕只能拆座位了。
想了一圈,杨逆还是决定选那卷银色铝箔胶带。
这既符合热乎乎先生喜欢亮晶晶衣服的描述,同时也具有不错的保暖作用,而且轻便不影响行动,说不定还会激发那位星际名模的创作灵感,就此打造出一个以铝箔胶带为主题的先锋时装系列也说不定。
到时候,热乎乎先生心情一好,说不定就把钥匙送给自己了。
左右想了一下,确定没有遗漏,杨逆按下了位于铝箔胶带前方的黄色按钮。
这枚黄色按钮立即变为绿色,同时,另两枚黄色按钮却变为了红色,显然是无法再打开了。
紧接着,铝箔胶带的玻璃罩子发出“嗒”的一声轻响,迅速弹开。
杨逆伸手把这卷直径接近半米的宽大胶带拿了出来,挎在肩上。
与此同时,面前的车厢门也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显然是门缝处的冰晶碎掉了。
事不宜迟,杨逆的猜测虽然才花去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但这才是第一节车厢,以后绝对会越来越难,所以他现在必须抓紧。
既然已经做好选择,那就没有什么可以再犹豫迟疑的了。
杨逆双手抓住那竖杆状门把手用力向侧方一拉。
车厢门本就有自动开启功能,如今重新恢复动能,立即就缩到了车厢墙壁里。
与此同时,一股寒风“呜”的一声呼啸着涌进杨逆所在的11号车厢,同时还伴随着大片的冰蓝色雪花。
如果说,之前杨逆只是感到有些冷的话,那么如今他绝对是冻入骨髓了。
这温度能把他冻成这样,保守估计也得在零下四五十度。
这么说可能还感觉不到什么,但要知道,在地球上最为寒冷的南极,内陆平均温度就是在零下40—50度。
杨逆现在就相当于只穿着薄衣徒步行走在南极大陆上!
“该死!这节车厢难道没有关窗户吗?”由于风雪太大,杨逆举步维艰,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这10号、11号两节车厢里就已经变为冰雪天地。
这里的冰雪与地球上的还不一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幽蓝色。
几片雪花被吹到杨逆的脸上,他瞬间感到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
雪花融化是需要吸收温度的,杨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立即出现密密麻麻的黑点,这是皮肤细胞被迅速冻死的表现。
很快,黑皮脱落,露出里面的血肉。伤口处的鲜血甚至在流出之前就凝结成固体。
“窗子?是了,描述中说过,热情的粉丝为了把热乎乎先生留下,曾一度敲开了窗子。难道说,直到现在这窗子也没有被关上吗?”
杨逆暗自想道。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前进了。
他抬起一只手遮住从前方猛烈刮来的风雪,眯眼向前看去。
10号车厢要比11号车厢长出不少,约有30米长,5米宽,大半截车厢完全被冰蓝雪花覆盖,连两侧的座位都看不到,更不用提什么热乎乎先生了。
杨逆刚刚跨进11号车厢的门槛,就听身后“滋滋”一声轻响,车厢门已经关闭。
已无退路,杨逆只好奋力趟开齐腰深的幽蓝冰雪,艰难的向前走着。
在他的身后,时不时的会落下一些小小的红色颗粒,在这蓝色雪堆上格外扎眼。
毫无疑问,这是因为在超低温和强冷风的共同作用下,杨逆的血肉在迅速被冻裂、碎落。
杨逆现在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觉得全身又麻又痒,恨不得用力抓上几把才舒服。
“必须忍住!现在这一把抓下去,绝对会撕下一大块血肉来!”
杨逆知道这麻痒是身体被严重冻伤的信号。
他现在甚至连眨一下眼睛都要用去不少力气,因为寒冷已经将他的眼球和眼皮冻结到了一起。
无奈之下,杨逆只好召出金盾遮在头前,挡住直扑向他脸上的冰雪寒风,赶紧向前走去。
他现在全身从内而外开始慢慢变得火热,但他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要知道,被冻死的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都会出现异常的浑身发热现象。
不少新闻报道中说,某人冬天被活活冻死,是因为他喝醉了酒,误以为是回到了家,结果脱下全身衣服躺倒冰天雪地里,一点一点失去生命。
其实,这完全是错误的。被冻死的人临死之前会脱掉衣服,是因为当时他们感受到的是难忍的燥热。
这是因为他们皮肤上的温度感受器完全被破坏,大脑产生了错觉,学术上称之为“反常脱衣现象”。
杨逆现在已经出现了这种征兆。
“得先关上窗户,至少不要让风雪再灌到车厢里来了。”
杨逆咬紧牙关,勉力克服全身的燥热,迎着寒风吹来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在他的身后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雪道,但很快又被随后而来的蓝色雪花填满。杨逆清楚地很,现在不是能不能拿到“钥匙”的问题,恐怕再有半分钟,他就要被活活冻死在这车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