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一来,情况就变得万分危险起来。
那就是,天花剩余潜伏时间的倒计时仍在继续着。
不得好一些,他在杀死小丽之后获得了将近50分钟的时间,足以撑到游戏结束,虽然说不能胜出游戏了,但好在是在“密室逃脱”的支线游戏中额外获得了2天的签证时间,也算是稍有盈余。
毕竟像杨逆这样始终保持着全胜战绩的将死之人少之又少。
多数人能维持在70%就算是不错的了,只要保住一条命,游戏输了也就是浪费一天的签证时间而已。
毕竟在黄泉街上,像这场“击鼓传花”游戏中,以游戏规则的形式鼓励玩家们互相厮杀的游戏少之又少,倒是明令禁止玩家间身体伤害的不在少数。
这也是它能成为难度8的游戏的主要原因。
最幸运的是蛛蛛,她在坠落之前曾经杀死了那个先是布置警戒线,后来又意图同归于尽的家伙,再加上绷带男和方巾男两个人,她体内的天花病毒已经肃清了。
算起来,这还是继月熊之后的第一个。
但问题在于,曲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不是她在“密室逃脱”的游戏中敲响了一面痘神鼓的话,恐怕还撑不到这会儿。
但尽管如此,她的时间也只剩下一分多钟。
死亡,似乎近在咫尺。
蛛蛛看了曲奇和杨逆一眼,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只是握着银刀的手明显用力了几分。
小和尚似乎从遇见杨逆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愁眉苦脸,他倒没有多想,依旧是呆立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逆焦急的看着曲奇,问道:“饼干,你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吗?”
曲奇摇摇头:“这里面积好大,我的精神海里没有发现出口。”
这下可麻烦了。
不让曲奇过早地肃清病毒其实是杨逆从一开始就制定好的计划。
一方面,过早的肃清病毒,也就意味着二次感染的机会将变大,到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是健康者,由猎人变为猎物,恐怕见到传染者就要逃跑了,这场游戏也绝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
另一方面,曲奇作为初代传染者,至今还享受着精神力翻倍的属性加成,若非如此,在面对麻尸潮的时候也不会轻易就大杀四方。更不用提附带的精神海效果了。
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在游戏还剩下40多分钟的时候,他们竟然被困在了这个空间夹缝里,别的不说,恐怕很难在这里找到其他的健康者。
杨逆眉头紧锁,现在抱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们四人神识想通,而且在精神力方面,杨逆处于绝对的劣势,因此他的心思瞬间就被另外两个人知晓。
蛛蛛没有任何表态,她见过太多在游戏中称兄道弟、海誓山盟,可真当危险来临,却毫不犹豫的出卖朋友、出卖爱人。
再者说,她天生就憎恶男人。其实,她和珠珠虽然共有一个身体,但实际上在临死之前的执念却完全不同。
也就是说,她是一具身体两个执念。
她现在可是健康者,如果从游戏规则上来看,她和传染者可是敌对阵营。
不得也终于回过神来,他犹豫了一会儿,似是下定决心,走到曲奇面前双手合什道:“曲施主,佛祖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身上的潜伏时间,你拿走吧。”
曲奇一愣,拍了一下不得的小光头,故作气愤道:“喂,小不你说什么呢,姐姐就算自己死也不会伤害你的。”
不得也是传染者,要想拿到他的潜伏时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了他。
不得面色决绝,坚持道:“如果说,我们两个人之间必须死一个人的话,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曲奇奇道:“因为潜伏时间要到的是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呀,你又为什么要替我去死?”
不得以与他年纪不相称地语气叹道:“唉,曲施主,在你眼中,是死一个人,而在我眼中却是救一个人。何谓之佛,舍我即为佛。”
曲奇不懂他说的话,但有一点却非常肯定,那就是她绝不会对这个得来不易的小弟弟下杀手,那样的话,不用说什么佛不佛的,恐怕她连人都做不成了。
杨逆从遇到不得开始对他的态度就一直不是很好,除了在战斗中还有些交流外,其他的时候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原因很简单,不得这种人正是杨逆所不喜欢的那一种,说白了,他是觉得这个小和尚有些走火入魔了,只是不知道这跟他的执念有没有关系。
要不是看在不得还只是个十一二岁小孩子的份上,恐怕他绝不会让他一直跟在身边。
可是,这会儿听他这么说,杨逆本就有些烦躁,忍不住开口反驳道:“你倒是成佛了,但你却置其他人与不仁不义之地。一人成佛,一人成魔,恐怕到时候连佛祖都会把你赶回来。”
不得一愣,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之所以选择跟在杨逆身边,就是之前听了杨逆关于“本心”的那段论述,隐约觉得这似乎就是他寻找了很久的“佛心”,所以才一路跟来。
佛教向来有辩经的说法。他又问道:“那请问施主,我不去救人,便是佛了吗?”
杨逆不答反问:“世上将死之人众多,你可见佛祖一一搭救了吗?”
不得道:“可是有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呀。”
杨逆看了他一眼,终于笑道:“地藏王菩萨都成不了佛,你在这里着什么急?”
他们这段交流是在神识中进行的,说起来很慢,但实际上此时曲奇还没有绑好她脚上的绷带。
不得更加不懂了:“那照杨施主你这么说,世上之人岂不是皆不能成佛了?”
杨逆反问道:“你可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故事?为什么每日一杀的屠夫能成佛,而每日念经的和尚却成不了佛?”
不得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犹豫道:“你的意思是,唯有放下才能成佛?”
杨逆终于点了点头:“你的问题就在于放不下。可你在求佛的时候问过自己没有,什么才是佛。”
不得赶紧问:“那你说什么是佛呢?”
杨逆一字一顿道:“我心即佛心,我就是佛。”
一言已毕,他见曲奇还是在一个人绑着绷带,便走了过去,轻轻抓起女孩小巧的脚踝,一圈一圈的为她重新绑好。然后抬头笑着对她说:“你以前为我帮过那么多次绷带,这次,该换我为你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