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奇有些害怕，又往杨逆身后缩了一下，但脖子抻得老长，就像听鬼故事一样，又怕又爱的盯着“蛛蛛”。女人继续道：“在失去了一个身体后，我们两个人的意识却同时保留了下来，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我们出生、长大。后来还是因为一次身体不适，到医院检查时，在腹部发现了残余的胚胎组织，我们才明白

自己的来历。”

“不过这样也好。”女人无奈的笑了一下，接着说：“这样至少可以证明，我们两个人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臆想，也不是所谓的人格分裂。”

曲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怯怯地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人妩媚一笑，眼睛弯弯的很是可爱：“我当然也叫珠珠了。不过是是珍珠的珠，这也是我们的本名。至于蜘蛛的蛛嘛，嘻嘻，是她在中二时期给自己取的啦。”

杨逆总算是明白了，这两个“珠珠”，名字发音一样，共用一个身体，但实际上却是两个人。

那究竟什么才算是“人”呢？是意识还是身体？

做这样一个假设。如果有一天，你要面临一场极为严酷的严刑拷打，但在拷打前，行刑人说，可以将你的意识抽取出来储存到一台机器里，而这台机器也可以百分百模拟出拷打时强烈的疼痛感。

然后他会征求你的意见，是让身体接受拷打，还是让意识接受拷打。你会怎么选择？

你的回答就决定了，你认为意识和身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佛教说“臭皮囊”，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也是在对“本我”这个问题进行阐述。

珠珠微微歪着头，眼睛弯弯的看着杨逆。曲奇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赶紧挡到杨逆身前，说：“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你们这两个小姐姐，不一定哪个会出来。你叫珠珠，另一个凶巴巴的叫蛛蛛，对吧？”

珠珠笑着点了点头。

黄泉街上的将死之人与普通人在认知上有一个明显的区别，就是他们对稀奇古怪事物的接受能力极强，珠珠的情况很快就得到了另外三人的默认。细想也是，都是要死的人了，却能重新复活赢取回到现实的机会，这本身就已经够魔幻现实主义了，更何况每个人的本命也都具有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特效，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去看其他的怪事，那就很

容易接受。

而且，将死之人们每天都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自然也没有闲心去管这些事情。

曲奇又说：“那我就明白了。不过，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先离开这间石室再说呀。我的剩余潜伏时间可是不多了。”

杨逆也在担心这个问题，按他的计算，曲奇应该还剩下10分钟左右，按照之前的速度，最多还有两次机会，而此时，面前的鼓还有9面。

珠珠看向曲奇，问：“上一次你猜错了，那这一次你觉得哪只动物才是正确的呢？”

曲奇有些不敢说话，摆在她面前的是狮、猴、牛、蛇、犬六种普通动物，以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兽，那么，那个才是正确的答案呢？

杨逆不擅长这种没有任何线索的推测，他紧紧皱着眉头，却没有说话。

曲奇虽然错了一次，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准确率是百分之百，事实上，这种十中挑一的游戏，能在5次之内选出答案来已经算是不低的概率了。

石室中，陷入了一段短暂的沉默。还是曲奇率先开口道：“我还是觉得答案必然和门有着某种的联系，否则的话就不是红桃游戏，而是比拼推怪速度的黑桃游戏了。之前我有些想当然，那不妨再换个思路，能开门让我们离开的动物，必然就

是把守大门的。剩下的这九种动物中，哪些是和门，特别是守门有关呢？”

之前虽然是“蛛蛛”拥有身体的控制权，但“珠珠”却是全程旁观，因此对现在的情况有着全面的了解。

她捏了捏自己尖尖的下巴，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说，能打开门放我们离开的，其实也正是放下门关住我们的？”

曲奇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我只是觉得规则中既然说只有一种动物能打开门，那是不是说只有它和‘门’有关呢？这种关系，无论是开门还是关门都一样，都是把守大门。”

杨逆顺着她的思路继续推理道：“那就是说，我们要找的是某种门兽，它与门有关，而不是单纯地认为是‘开门’。”

不得被他们绕的有些糊涂，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犹豫道：“那这两者间有什么区别呢？”

杨逆现在身上的伤势还有些疼，手脚也不大灵活，便趁着这个机会耐心解释道：“简单地说，上次我们重点找的是有能力打开门的，所以选了力量最大的象，现在我们是要找的，是动物本身就代表门。”

珠珠在一边插嘴道：“那什么动物能代表门呀？”

杨逆指着面前这九面石鼓，问道：“当你看到这九只动物的时候，哪一个会让你立即联想到门呢？”

“小狗！”曲奇蹦蹦跳跳地跑到一面石鼓前，兴高采烈的说道。

杨逆看了一下，曲奇指的是绘有“犬”的那面鼓，便点了点头。

人类用狗来看门护院的历史极为久远，曲奇的选择也有道理。

“还有狮子也是。”不得偷偷看了曲奇一眼，然后又赶紧低下了头。杨逆明白他的意思，在宫殿、寺庙、桥梁这些地方都不难看到石狮子的身影，更多的时候就是被放置在大门左右两侧，不得一生只出过一次寺庙，那就是在他进入弥留之地不久之前，所以，他一看到狮子

就想起了自家那高大雄壮，却常年关闭的庙门。“那照这么说，玄武也有可能。”珠珠语气轻柔地说道：“在一些古城门的边上也会看到有那种驮着石碑的大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