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 东院的一间寻常的厢房里,阮氏正在灯下无聊地翻书。

“咚咚咚……咚咚咚……”

三声又三声,这是约定好的暗号。

蜡烛被吹灭,阮氏起身开门, 一个娇小的身影闪入了房内。

“你可算来了,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 怎么还是没有动静?”阮氏关上门,转身说道。

“耐心,如果你连这点儿等待都熬不过去, 你怎么做主子交代下来的其他事情?”来人说道。

“可……你不是说了那个阿媛在大司马面前很有几分薄面吗?她接了我的镯子怎么没见动静啊!”阮氏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确定她接了你的镯子?”

“阿碧是这样说的,想来她也没必要骗我吧。”

“阿碧?”来人冷哼了一声, “你可真会挑人呐。”

“这可不怪我, 我试探了好几个人她们都没反应, 只有阿碧肯做。”

“罢了,在这府里找一个要财不要命的人确实难得, 你找她也不算错。”

“那接下来怎么办?”阮氏焦急的说道。

“你再给陆老爷子吹吹枕边风, 让他那边加快速度。”

阮氏撇嘴:“一个糟老头子, 也值得咱们费这么多的功夫!”

坐在她对面的人扫了她一眼,眼风凌厉,阮氏立刻闭上嘴, 不敢再多言。

“你和我是主子好不容易才安插进大司马府中的钉子, 一旦有什么差池, 拔出萝卜带出泥, 你是想拖累主子吗?”

“属下不敢。”阮氏垂首。

“除非要事, 否则我俩不宜多接触,你好自为之,这府里的人都精明得很,稍有不慎就会被她们看出来。”

“是,属下明白。”

“嗯。”女子起身朝门口走去,小心翼翼地拉开门,确定无误之后才离开。

见她走了,阮氏长舒了一口气,小声嘀咕:“还说我,待了这么久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都没带回来,还不是要我陪糟老头子睡觉才行……”

陆夫人大好,重新开始主持府里的事务,陆老爷子几次见她都觉得她似乎气色不错,心里略微有了底。

“看着吧,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陆老爷子一走,陆夫人便如此说道。似乎因为纳妾一事,两人多年的夫妻之情都淡薄了不少,面对陆老爷子,陆夫人的嘴似乎是更毒了。

翠菊有些替夫人难过,明明是伉俪情深,人人艳羡,怎么就走到了互相猜忌的地步了?

“夫人,这件事老太爷确实做错了……”翠菊还是想挽回几分。

“你不必多说,我自有计较。”身体大好的陆夫人也比往日多了几分沉稳和干练,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说一不二的气息,似乎比以往那个端庄大方的主母又多了几分果决。

果然,陆老爷子看好了陆夫人不会再轻易倒下,立马就引着阮氏来给陆夫人请安了。

“阿阮也不求什么仪式,只是来给夫人敬杯茶而已。”陆老爷子笑着说道。

阮氏立马跪下磕头,手里捧着热茶:“阿阮贸然来见还请夫人见谅,日后夫人若有什么吩咐尽快差遣,阿阮定不敢有半分推辞。”

陆夫人坐在正堂上,单手搭在扶手上,一脸微笑的看着两人。

“夫人……”迟迟未见陆夫人喊起,看着爱妾有些吃力端不住茶杯了,陆老爷子忍不住侧头。

“做我们陆家的妾侍,第一要紧的便是懂礼。”陆夫人慢悠悠的说道。

“阿阮谨记夫人教诲。”阮氏立马跟上。

陆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阿阮是正经人家出身,自然是懂礼知礼之人。”

“既然如此,今日这杯茶我先不喝,待你明日焚香沐浴之后再来给我敬茶罢。”陆夫人起身,迈着轻盈地步子从阮氏身边走过。

陆老爷子脸色一垮,正要说什么,却见陆夫人突然回头道:“老爷,听说前几日你在茶楼记了几笔账,如今茶楼掌柜的要上门来了,妾身觉得有些不好。子明在外不易,希望你这做父亲的不要为他添堵才是。”

说完,陆夫人带着丫环仆从施施然离开。

陆老爷子一张脸又青又白,成婚多年,他还没有如此被陆夫人挤兑过,心下难堪至极。

阮氏趁机上前抚慰:“都是奴家不好,惹得夫人不快,奴家明日就按夫人所说的焚香沐浴之后再来拜见,想必到时候夫人就不会不高兴了。”

“妒妇!”陆老爷子一甩袖子,茶杯被掀翻,一番怒气这才发泄了出来。

这边陆夫人在教训阮氏,那边阿媛在给陆斐收拾行李。迈过了年坎儿,朝廷的头等大事便是三月的春猎之行,此行陆斐要随驾在旁,为期十日。

走的前一天,陆斐倚靠在榻上看书,余光瞥见某人还在忙忙叨叨地收拾,生怕漏掉了什么东西。

“咚!”一个小纸团打在了她的后脑。

阿媛转身,揉着后脑勺:“陆斐……”

他最爱她这样的调子,软绵绵地喊他陆斐,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反而想让他做出点儿更过分的事情。

“过来。”他放下书,拍了拍床沿。

“我还没收拾完呢。”

“你都收拾了十几遍了,再有遗漏你就是猪脑子。”

阿媛:“……”

“过来。”他又拍了拍床沿。

阿媛上前,面色不虞地看着他:“做什么?”

陆斐伸手将她拉上了床,让她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阿媛耳尖儿有点儿红,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想陪我去吗?”他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看她这局促不安的样子让他心情颇好。

“唔……”

“去还是不去?”他作恶的手转移到了她的胳肢窝,伸手一挠,她便笑倒在了他的床上。

“不要不要……”痒得要命,她尖叫道。

陆斐本来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的,被她这样一喊,喉咙顿时有些干涸,他说:“吵吵什么,谁碰你了。”

嘴上是这样说,实际上却是自己想翻来覆去地动动她,有时候想得日夜难眠,尤其是她还睡在他的床上。

她眼角笑出了泪水,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正准备控诉他这样的行为,还没看清他的脸一下子又被一个巨大的身躯给压回了床上。

“啊……陆斐!”

“别动。”

“你干嘛……”

“就摸摸,你别乱扭,扭出问题来我不负责啊。”

倒在床角,阿媛仰着头努力地呼吸新鲜空气,密密麻麻地吻落在了她的脖颈上,被子下藏着的手也悄悄地在她身上游移。

她浑身都热了起来,像是被放入了一锅沸水里面,热得前胸后背都开始冒汗。

“你、你好了吗?”她声音的音调都变了。

一颗黑乎乎地脑袋正“耕耘”在她的胸前,无暇顾及她的问话。

突然,他碰到了她敏感的地方,让她的脚趾一下子都蜷缩了起来。

“陆、陆斐……”一紧张她就开始结巴,语不成句。

一张带着热气且满头大汗的脸抬起来看着她:“阿媛……”

“嗯?”她愣愣地回答。

“不如咱们把洞房花烛夜提前过了?”他认真地提议道。

阿媛:“……”

“嘶……”

“刺啦!”

第一声,是他被阿媛踹中了脸;第二声,是他被踹中的时候正握着她胸前的衣襟,导致料子撕裂的声音。

“不要!”她翻身坐了起来,双手抓住衣襟,面色通红地瞪着他。

陆斐舔了舔嘴角,原本英俊的脸庞上更添了几分魅惑,他抬手摸了一把被她踹中的位置,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他开口问道:“怎么办?”

阿媛缩在墙角,努力拽紧了被撕裂的衣裳,虽然这在陆斐的面前根本没什么抵抗力,但她还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立场。

“什么怎么办?”她问道。

“你每次说不要,我都好想要。”他跪着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她……

后悔自己去接他那莫名其妙的话,阿媛闭紧眼,往后抵住墙,五官皱在一起:“你说了不乱来的!”

“负责任地乱来一下有什么不可以?”他撩起了散落在她肩头的发丝,放在鼻尖轻嗅了一口。要命!连发香都如此的诱他冲动,这丫头果然全身上下都是他的春/药。

阿媛撇开脸,躲开他喷在脸上的气息。

“嗯?好不好?”他又靠近了一步,一个吻落在了她光滑的肩头,一个低沉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在引诱她往地狱的方向走去。

阿媛闭眼不看他,面对着墙壁躲开他身上散发的热气,努力朝有凉意的地方靠近。

“前几日你不是看了本奉子成婚的话本,听起来不错,不如我们也来学学?”他手一伸,她毫无反抗地落入了他的怀中。

那话本原是他的,只因阿媛一时无聊就拿来翻了翻,后来被他撞见了好一通嘲笑,现下他又拿来打趣,真是可恶至极。

只是他这大张旗鼓地要占她便宜,阿媛却不是很害怕,也许是在心里早已认定了他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由此生出了几分底气。

“这样不好……”她倒在他的怀里,颤抖着睫毛睁开眼,她看着他说道,“万一以后孩子问起来了,不合适……”以柔克刚,这是她的强项。

“什么?”陆斐一时跟不上她的思维,有些愣神。

“万一有了孩子……尤其是女儿,这不是好榜样。”她捏紧了自己的衣襟,抿着嘴唇说道。

陆斐:“……”

对于事事较真且不懂风情的女人,真想一睡了之。

陆斐深吸了一口气:“依你看,我会这么倒霉?”

“什么倒霉?”她瞪大眼睛不明白。

“那种事,你以为做一次就可以怀孕了?”他挑眉,一手勾起了她的下巴。

阿媛有些迷惑,难道不是做了就会怀孕?一直以来的思维被打破,此时对真理的渴求已经超越了她对陆斐的兴趣,她害羞又好奇地问道:“那……是不是要很多次?”

傻得可爱。陆斐忍不住低头,用自己的唇去摩擦她的。

“你还没说呢……”他又要作怪,她忍不住躲开他的吻,固执地问道。

陆斐轻笑,一口咬在她的唇尖儿上:“起码要做够了才怀吧。”

为此他按耐了这么多年,要是不做个够本就怀上了,他岂不是比窦娥还冤?

做够?怎么才算够?阿媛不禁在小脑袋瓜里思考了起来,一时间并没有发现陆斐已经拿开了她挡在胸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