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雍的小妾对着许春花道了一个万福,声音悲愤的说道,“大人,请你为我做主,民女和两位妈妈在家呆的好好的,她突然闯进来,就和我的人打在一起,还伤了我的人,天理何在呀,求大人还民女一个公道。”
林氏恶狠狠的咆哮道,“你问天理何在,我还要问问天理何在呢,你干嘛勾引我家老胡。”
“不是我勾引他,是他帮了我,提出要收我做小妾,他对我很好,我就接受了。”小妾说道。
“哼,我不听,反正就是你的错,我要打你。”林氏又恶狠狠的说道。
许春花瞪了她一眼,“你老实点,不要动不动就打人。”
她走到林氏身旁,附在她耳畔,低声说,“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姑娘,一个凶猛像老虎,一个温柔似水,如果你是老胡,你喜欢谁呀?”
林氏尴尬的笑道,“可我就这脾气呀,改不了。”
她拉住许春花的手,哀求道,“大人,你帮帮我,给她点难堪,要不然我心里不舒服。”
许春花说道,“别急,事情一件一件来,我来问问她。”
她对着胡文雍的小妾说道,“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她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她叫啥名字呢。
胡文雍的小妾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本以为县令许春花要替她主持公道,不料许春花却说出这么一句话。
她只能老实回答,“民女名叫金萍儿。”
许春花点了点头,“好的,金萍儿,我先说一说林氏为何生气,林氏和胡文雍本是夫妻,风风雨雨几十年,你现在得到她的老头,她肯定生气,所以她对你不满,打你,情有可原。”
金萍儿立刻哭哭啼啼的说道,“大人,你不能偏向她耶。”
许春花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林氏生气可以理解,但是,打人就不对了,所以呢,我会给予她处罚的。”
她转头,对林氏说道,“林氏,还不赶快向金萍儿道歉。”
林氏倔强道,“我不道歉,我看到她就生气,让我给她道歉,不可能的事。”
许春花对她使了个颜色,“按照我说的做,要不然你会被抓进大牢的,因为你打了她的人,从律法上说,你不占理。”
林氏深吸一口气,不情愿地低下头,对金萍儿说了一句对不起。
金萍儿没接受她的道歉,看向许春花,“大人,仅仅让她道歉就完事了吗?”
许春花笑着问她,“你还想要怎样?”
林氏也说道,“对呀,小狐狸精,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要怎样?”
许春花瞪了林氏一眼,林氏立刻闭嘴不言。
金萍儿的眼珠转了一转,“大人,你看她把我的人都打伤了,最起码也得给我赔偿些钱吧,看郎中的钱,要由她出。”
许春花脸上浮现笑意,原来她想要赔偿。
她对林氏说,“林氏啊,你打了金萍儿的人,理应给她赔偿,这样吧,本官判你赔偿她一两银子。”
金萍儿皱眉,“大人,赔偿的太少了。”
林氏对着金萍儿咆哮,“我赔偿什么,我的钱就是我家老胡的钱,你现在吃的住的用的,都是我家老胡给你的,他给了你这么多钱,还不够这点赔偿吗?”
许春花看向金萍儿,“林氏这话说的没毛病,你觉得呢?”
金萍儿幽怨的看了林氏一眼,不再言语,默默点头。
许春花接着说道,“金萍儿,我想问问,你是怎么和胡文雍在一起的?”
金萍儿道,“民女生在一个贫寒农家,我爹五年前病逝,我娘思念我爹,整日以泪洗面,哭的眼睛瞎了,我们母女俩的日子过得非常的艰辛,后来遇上胡老爷去我们村,得知民女的家境后,他可怜我,就把我收为他的小妾,给了我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
许春花了然的点了点头,浅笑道,“这么说,胡文雍是在做好事了。”
金萍儿重重地点头,“大人这话说的对,对民女来说,胡老爷这番行为,就是在做好事,无异于天大的恩德,民女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许春花接着问她,“那你可知道,为何胡文雍这几天没来找你吗?”
金萍儿摇摇头,“民女一直在家呆着,不清楚外面的事,或许他是公务繁忙呗。”
许春花勾起唇角,笑了笑,“他消失,并非因为公务繁忙,而是因为,他已经被抓起来了。”
“啊?为何抓他?发生什么事了呢?”金萍儿的表情变得十分的激动,还带着紧张。
许春花说道,“抓他自然是因为他做了坏事,而且还不是一件两件,而是非常的多,我现在正在调查他做过的坏事,今天来这里,是想在这里搜查一下,看看这里有没有留下他做坏事的证据。”
金萍儿立刻摇头,坚定的说道,“没有,他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每个月给我的银钱,其他的事都不跟我说,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谈论公务上的事,只是谈论一些风花雪月的事。”
许春花淡淡瞥了她一眼,“搜查的事,不是你说没有就不搜查的,既然这里是胡文雍的另一个家,那就必须搜查。”
“不要啊!”金萍儿双膝跪地,向许春花磕头作揖,“大人,民女是清白的,请你不要搜我的家。”
许春花挑了挑眉毛,笑道,“既然你是清白的,为何会怕我搜你家呢?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我,我只是怕你把我家弄乱。”金萍儿犹犹豫豫,找出这么一个借口。
许春花笑道,“放心吧,我搜查不会弄乱你家的,之前我搜查林氏家时,她也有这种担心,你要不信,就问问她。”
林氏附和许春花的话,“没错,许大人搜查时,很仔细,不会弄乱的。”
她又阴阳怪气地说道,“小狐狸精,你不让搜查,该不会是你偷汉子了吧?”
金萍儿眼里流出委屈的泪水,“没有的事,你不要诬陷我。”
她又哀求许春花,不想被搜查。
但是,许春花岂能听她的话,“金萍儿,搜查是必须的,阻拦是没用的,别逼我动粗。”
金萍儿这才不阻拦,许春花一挥手,她身后的两名衙役立刻行动起来。
由于她带的人比较少,她自己和司永安也加入到搜查的队伍中。
他们进了堂屋,发现里面布置奢华,床上的被褥是绫罗绸缎,家具全是新的,就连一些生活用具,比如脸盆,水壶等,都是精致的陶瓷制品。
林氏看到屋里的摆设,更加的生气,忍不住就上前,想打砸这些物品。
她和胡文雍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家里的各种用具都变得非常破旧了,根本不舍得买新的,而这里的物品,却是崭新的。
这是人比人气死人的节奏。
许春花拦住了她,对她说道,“林氏,你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许做,控制你的情绪,因为这事有点复杂。”
林氏虽然脾气比较暴躁,但是,许春花每一次都把她压得死死的,以至于到现在,不管许春花说什么,她都形成条件反射了,自觉地听从。
林氏点点头,然后就坐到一旁,虽然不能有所动作,但是她两眼瞪大,恶狠狠的瞪着金萍儿。
许春花在屋子里搜查,金萍儿在两个老妪的搀扶下,跟在许春花身后。
每当许春花搜查一处地方,她主动上前帮助许春花。
既然不能阻止许春花搜查,她就全力配合许春花,以便许春花早点完成搜查工作,早点离开。
搜查的过程中,许春花特别注意到墙柜这类隐秘地方,然而,奇怪的是,虽然这里的墙上也有墙柜,但是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许春花的眼角挑了挑,觉得这事有些异常。
接连搜了好几个墙柜,终于在一个墙柜里面,找到了一些东西,这里面放的是一些卷轴书画。
许春花拿出这些字画的时候,金萍儿脸色羞红,挡在许春花身前,对她说道,“大人,这只是一些字画,不是钱财,就不要看了,好不好?”
许春花摇头,“哪能呢,既然是搜查,那么,搜查出的东西,肯定要检查一遍的。”
金萍儿还要阻止。
许春花瞥了她一眼,说道,“你要和我作对吗?”
金萍儿立刻低下头,说道,“民女不敢。”
而后她乖乖的后撤几步,任由许春花打开这几幅字画。
许春花打开了其中的一幅画,看到之后,不由得皱眉。
只见面画上是两个人物,一男一女。
两具身体在床榻上,缠绕在一起,做着亲密的事,旁边还写着四个大字,老汉推车,接着还有一些小字做备注。
许春花看到之后,不由的脸红了,原来这是一幅春闺画。
司永安看到之后,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哎哟,胡文雍好兴致,连这些东西都准备了。”
许春花瞪了他一眼,“不许看。”
春闺画说白了,画的主要是男女之事的技巧,是给男女做那事时,助兴用的。
她不想让司永安看到,万一他学坏呢。
司永安被许春花拒绝后,憨笑了下,不再看这些画。
许春花又打开另一幅画。
金萍儿又劝阻,说这几幅画上的内容都是一样的,没必要看了。
只是,她的脸色却更加的羞红。
许春花说道,“万一其他的画里藏着其他的东西呢,岂不是我们错过了重大的线索。”
她又说道,“考虑到你不好意思,所以接下来,只能我自己看,你们都不准看。”
她把其他的人都往门外推,金萍儿林氏等人都出去了。
然而,司永安却不出去,要跟许春花一起看。
许春花瞪他,“你跟着干嘛呢?”
司永安对许春花露出一个坏笑,“刚才你不让我看,怕我学会,现在咱们一起看,一起学习,你就不用担心我学坏了。”
许春花拗不过他,只好跟他一起看。
剩下的这几幅画,正如金萍儿所说,画的内容基本相同。
许春花看了几眼,就没兴趣了。
而司永安却看得津津有味。
许春花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司永安平时总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还保持着皇子的庄重。
但是,看到这样的画,他表情变得狂热。
或许正应了那一句话,男性本色,男人们无论平日多么正经,见到这样的画,都会怦然心动,甚至产生某种奇妙的想法。
许春花不屑的撇撇嘴,“哼,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胡文雍竟然收藏这样的画,难以置信啊,如果别人跟我说,胡文雍有这方面的画,我绝对不敢相信。”
像这样的字画,一般只有一些浪荡纨绔子才会收集,谁能想到,胡文雍这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竟然也有这爱好。
司永安说道,“所以咱们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许春花点点头,又把其他的人都招进来,继续搜查。
在床沿下,许春花发现了一个纯银打造的首饰盒,里面装的全是首饰,珍珠玉钗、翡翠项链、玛瑙等等。
金萍儿连忙解释,这是胡文雍送给她的饰品,算不得财物。
林氏看到这些饰品,睁大了双眼,露出火热的光芒。
她跟着胡文雍过了这么多年,除了刚成亲那几年,胡文雍送过她饰品,之后从来没有这方面的表示。
她以为自己家老头不在意这些细节,没想到他只是不给自己送饰品了,对小妾却如此的上心。
虽然说这些都是首饰,算不上赃物,但是每一个首饰都很贵重,价值几十两甚至上百两银子。
许春花向她金萍儿表明,虽然这些是首饰,但是这些首饰都非常的贵重,她需要带回去,做一下统计,以便统计出胡文雍拥有的总财物。
金萍儿不想让许春花带走。
许春花向她表明态度,这些东西必须带走,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当她拿出强势态度的时候,金萍儿表现的眼神幽怨,楚楚可怜,低着头,不敢说拒绝的话了。
许春花一行人,把这几间房屋全部搜查完了,除了这些首饰和那几张春闺画,没有搜到其他的东西。
许春花意识到情况不对,在胡文雍那个破家里,都藏了那么多的银两,而这一个新家,绝不可能不藏东西的,现在搜不到,只能说明自己搜的位置不对。
可是,他们把屋子里全部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赃物。
金萍儿向许春花解释道,“许大人,这就是你们搜查的结果,什么也没搜到,这和我之前说的情况是一样的,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胡老爷真的没在这里藏东西,你们该离开了吧。”
许春花没有回答她,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外面,看到院子里那些精致的花花草草时,忽然问道,“这些东西是你的还是胡文雍的?”
金萍儿道,“是胡老爷的,民女不喜好这些东西,也搞不明白。”
许春花点了点头,走到这些花草中间,低头仔细观察。
她不记得胡文雍何时有这方面的爱好。
其实一个人是否爱好一样东西,即使他不说,通过他的言谈举止就能发现,比如一个爱花的人,与其他人相比,更有细心与爱心,一个爱好诗词的人,即使自己不说,偶尔从嘴里冒出几句话,也能凸显出他的与众不同。
而胡文雍在县衙时,从来没展现过他这方面的爱好。
许春花捡起一个小铲子,往一个花盆里插了下。
金萍儿立刻道,“大人,你别乱动呀,这都是胡老爷好不容易收拾好的,万一被你弄死,或者弄乱,怎么办?”
许春花唇角弯起,微微一笑,“死掉了我赔给你。”
她之所以挖花盆,是因为在别的地方搜查都搜查不出来了,而她又觉得胡文雍的性格比较狡诈,万一在这些花盆里面藏东西呢。
她往花盆里深挖了几铲,感觉到下面比较硬实,还响了一声,似乎碰到什么东西。
司永安等人听到这声音,连忙凑过来,“春花,看看这下面是什么?”
许春花嗯了声,“我这就拿出来。”
她把花盆里的土一点点地清理,里面竟然露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匣。
以胡文雍惯用的套路,木匣上带着锁头。
许春花拿出木匣,笑眯眯的看着金萍儿。
金萍儿立刻做出惊讶的表情,“怎么会有这个?”
“这要问你自己了。”许春花道,“钥匙呢?”
金萍儿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胡老爷也从来没给我说过,钥匙应该在胡老爷身上。”
许春花转头看向林氏。
林氏立刻说道,“明白,我这就去县衙大牢,找那老不死的要钥匙去。”
许春花点头,笑着夸道,“林氏,咱们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了。”
林氏离开之后,许春花继续在这些花盆里寻找。
结果,从每一个花盆里,都挖出了一个小木匣子,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二十几个木匣子。
金萍儿的表情有一些惊恐,“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
许春花瞥了她一眼,“这要问你了。”
“我真不知道。”金萍儿眼神真诚,还泛着委屈的泪花。
许春花淡淡道,“别哭,我不是胡文雍,不会因为你哭泣,就终止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