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青年的大肉面条碗里,有一个拇指大小,黑乎乎的壳子,像核桃壳,可是比核桃壳薄。
受刚才老鼠屎事件的影响,众人的心情都比较敏感,闻言好奇地围上去分辨此物。
众人议论纷纷,说法不一。
“我是郎中,让我看看是何物。”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五十多岁的老者凑过去,仔细端详半天,“咦,这不是罂粟壳儿吗?”
“啊!”众人惊呼。
罂粟在这个时代已经出现了。
其实关于罂粟壳的记载,在《本草纲目》里面就有。
罂粟壳是一种中药材,可以治疗一些疾病。
但是,罂粟壳毕竟是罂粟的一部分,使用过多,对人体同样有害。
加之这个时代同样有大烟鬼,因此,人们已经认识到罂粟壳的危害。
老郎中的面色变得严肃,训斥许春花,“店家,这就是你做的不对了,不管怎么说,不能在面里放罂粟壳呀,罂粟壳吃多了,会让人上瘾的。”
他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怪不得你家的面这么好吃,原来是因为放了这些东西,我给大家说啊,千万不要吃罂粟壳,会变成瘾君子的,还会让你倾家荡产。”
啊!
众人吓得惊呼。
“哎,黑心的店家。”
“姑娘,你怎么能这么做呢,我还说你家面好吃呢,想带友人来吃面呢,幸好没带他们来。”
“原来许氏面馆是黑心店,以后打死我都不来了。”
刚才一直蹲在地上蔫吧的黑衣青年突然站起来,高声说道,“我就说嘛,这家店肯定有问题,你们看看,不光有老鼠屎,还有罂粟壳,全是坑人的东西,你们说这个店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没。”在有心人的带动下,众人齐声说道。
“那咱们砸了它吧,让它关门大吉。”
“好。”
在这几人带节奏的情况下,众人抡起胳膊,挽起袖子,开始打砸桌子,凳子,甚至连火炉上的铁锅都有人砸。
顷刻间乱做一团,原本热闹的许氏面馆,好像被暴风雨肆虐过一样,没有一件完好之物。
田氏被眼前突然的变故惊呆了。
她大声哭喊,“不要砸,我们是老实人,怎么可能做这些事呢,求求你们不要打不要打。”
田氏拼命拼命阻拦。
可是,此时群情激动,无人理会田氏的哭喊。
田氏和唐铁军紧紧拉住田氏,以免她被人伤到。
许春花对她说道,“娘,别哭了,咱们现在损失的,等县令老爷来了后,我会全部讨回来的,因此,你千万别心疼被砸的家伙什,万一你被打伤,那就麻烦了。”
确实,这些食客现在都躁动了,情绪正是激动的时候,这时候劝阻他们,无疑于自找死路。
就在这些食客打砸的正嗨的时候,终于县令陈文宽来了。
看到县令出现,众人不由得停止打砸,变得老实起来。
毕竟,在绝对强势的县令老爷面前,谁要是干闹事,至少一顿棍棒伺候。
陈文宽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眉头紧皱,不由的转头看向许春花,问道,“春花,这是怎么回事?”
他对许志华许春花的印象非常好,觉得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许春花刚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黑青年以及那个瘦弱青年就开始大呼小叫,指出许春华面馆存在的各种问题。
陈文宽听完后,面色一冷,问道,“你们这样说,有何证据?”
“这就是证据。”瘦弱青年拿着罂粟壳,走向陈文宽,但是被陈文宽面前的衙役拦住。县令老爷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岂能让普通的老百姓接触呢。
衙役接过罂粟壳,转交给陈文宽。
陈文宽看到罂粟壳,也是一愣,眼里闪过一抹严厉之色。
他见多识广,自然认识罂粟壳,知道这种东西能害人。
黑衣青年见县令老爷面色严肃,连忙说道,“县令老爷,许氏面馆不光有罂粟壳,面里还有老鼠屎呢,你看看。”
陈文宽不耐烦地挥挥手,他才不看老鼠屎呢,不够恶心人的。
他示意压抑检查,压抑检查过后,向他汇报,确实是老鼠屎。
陈文宽的脸色不由得黑的吓人,“许春花,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虽然他欣赏许春花,但是不代表他会偏袒许春花,从本质上来说,他是一个严格的人,刚直不恶,处理事情向来公正。
围观的众人不由得议论纷纷,七嘴八舌,说的都是一些难听的话。
许春花表情苦涩,看了看周围的人,她说道,“报告县令老爷,这事另有隐情。”
陈文宽扫了她一眼,“那你就说出来。”
许春花对着众人摆了摆手,一字一顿,字正腔圆的说道,“别看我年龄不大,但是我做事有原则,绝不会用任何歪门邪道,因此,我绝不会使用罂粟壳,老鼠屎更是不可能出现的,我对面馆卫生抓得非常的严格,可是,这两人吃的面里偏偏出现了罂粟壳和老鼠屎,你们说事情真会这么巧吗?”
众人眼里不由得露出怀疑的神色。
许春花指着两个青年,大声说道,“因此,我认为他们根本不是食客,而是受人指使,故意来捣乱,败坏我面馆名誉。”
黑衣青年气的跳脚,“你胡说,我们就是普通的来吃面的食客,怎么可能受人指使呢。”
瘦弱青年气的咳嗽连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们俩辩解了几句,又齐齐向陈文宽伸冤,“县令老爷,请你给我们做主啊。”
陈文宽看向许春花,“春花,你有何证据证明他们受人指使,拿出证据来,如果拿不出证据,那就是诬陷罪。”
他凡事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任何花言巧语都是没有说服力的。
许春花皱眉,证据还真不好找,如果她有切实的证据,早就拿出来了。
这时,她不由得想到了现代常见的监控,有监控录像,很容易找到事情的真相,哪怕一个人如何耍赖,都逃不过监控的眼睛。
但是在这一个没有监控的时代,无法还原事件经过啊。
许春花眉头紧皱,想着应对的办法。
一时间她还真想不出有效的解决办法,毕竟这事找不到证据,也没有证人。
黑衣青年见许春花沉默,叫嚣道,“县令老爷,你看她词穷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根本没有证据,请你为小民做主啊。”
瘦弱青年也附和道,“县令老爷,请你严惩无良商贩,别让他们继续坑害我等小老百姓。”
他这句话引发很多围观众的同感,忍不住跟着他喊道。
陈文宽面色严肃,对许春花说道,“春花,你要是拿不出实在的证据,那么我只能派人先封锁你的店铺了。”
毕竟像这些事,在没有合适的解决办法之前,只能先封锁店铺,不让她营业,以防有人再被坑。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不由得看向对面的吴记面馆。
只见一个胖子青年站在门口,正笑眯眯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这个胖子正是吴青龙。
许春花不认识他,不过看吴青龙这打扮,应该是吴记面馆的管事。
虽然她没有明确的证据,但结合罗文夫和唐铁军早上说的吴记面馆挖墙脚的事,她猜测这事十有八九就是吴记面馆的老板干的。
她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光,哼,别以为没留下线索,我就拿你没办法。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办法。
许春花高声说道,“县令老爷,我有证据了。”
“哦!”围观众人不由得伸长脖子,想看看她能拿出什么证据。
陈文宽眼睛亮了亮,问她证据是什么。
许春花伸出手,“麻烦县令老爷把罂粟壳给我看一下。”
“不要啊,县令老爷,担心她毁掉证据。”瘦弱青年大叫道。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又对陈文宽说道,“县令老爷老爷放心,我绝不会做这种事,如果我毁掉证据,我自愿接受任何处罚。”
陈文宽挥挥手,一旁的衙役立刻把罂粟壳递给许春花。
许春花打量罂粟壳儿,,眼光一亮,与她的猜测完全一样。
她举着罂粟壳,说道,“县令老爷请看这个罂粟壳,是一个崭新的罂粟壳,根本没有在水里泡多长时间,也就是说,是临时放进面条里的,如果我们面馆真用罂粟壳熬汤,那么罂粟壳绝不会这么新鲜。”
陈文宽接过罂粟壳,仔细观察,果然如许春花所说的那般,罂粟壳看起来很干净,没有被水泡过发胀的痕迹。
陈文宽的脸色变得阴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许春花又说道,“县令老爷,我想老鼠屎也是同样的情形,但我就不检查了,你可以让压抑检查下。”
她不想碰老鼠屎。
陈文宽让压抑重新检查老鼠屎,结果真的如许春花所说。
陈文宽重重地冷哼一声,目光如虎,等着黑衣青年和瘦弱青年,“你们两个如何解释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