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正在生着呢?
青衣掌事一头雾水,狐疑的踮起脚朝里面望着,待冷不丁看到里面各色小奶狗满地爬的时候,神情愕然一惊,场主的汗血宝狗这就被小土黄毛搞上了?
“加油!加油!”
“我要这只黑的,我跟你们说,这只黑的一定随场主的细犬,骁勇善战,所向披靡,以后咱们出去出任务,说不定还能放狗咬人。”
“各有千秋,要我说我就要只小黄,阿黄多好,太通人性了,十里八村的狗加起来都不比阿黄脑子一半,又能听懂人话还忠厚老实,关键是会握手,见过这么神奇的吗?”
“得了吧,阿黄会握手那是夫人教的,你有那个本事吗?”
“那怎么没有,瞧你说的……”
南墙拐子,一众平时糙了吧唧的汉子们聚在一起,对着满地简直能把人心萌化了的小奶狗议论纷纷,评头论足,争先恐后的要领养回家。
阿慎在外围看了半天,虽然也心痒痒,但他不说,默默保持着严肃状态,暗暗斜眼嘲讽一众想得到挺美的厮卫。
他得赶紧跑去通知场主,细犬生了。
仔细数数矮框里目前已经有五只,还正在生着呢,这么多场主也养不过来啊。
怎么说,他阿慎这么多年呆在场主身边,没功劳也有苦劳,加上小桃子一直很喜欢阿黄,这回若是送她一只小黄毛,指不定小姑娘一高兴就嫁给他了。
想着,阿慎暗暗满意的点头,准备转身告密,不想,刚一回头就打一点清白那边看到夫人正朝这里走来。
顾二白朝南墙拐一路走着,顺便观赏清白新居周围的幽雅风景,曲折通幽的小路,千奇百怪的果树,姹紫嫣红的花朵,色彩斑斓的鹅卵石,还有……
嗯?那是什么东东,格外的煞风景。
某白余光冷不丁瞥到一点清白居尽南头,竟然有一处郁郁葱葱的……玉米地?
此时不过是刚刚过立夏几日,玉米粒三四月份撒下地,几个月后,挺拔的青翠秸秆便齐齐从松软的土地里拔出苗苗,嫩绿色的长摆叶子像亭亭玉立、花枝招展的大姑娘,挤在一起争相媲美,暖和的夏风一过,更是有规律的翩翩起舞。
顾二白身为一个珍惜粮食的三好吃货,自然对玉米地怀有纯天然的敬意,但那已经是在她做某种噩梦之前了。
自从那次午夜玉米地惊魂梦后……她就再也不敢碰玉米了。
不过,此时大悲咒早已失效,那以前万年老珠预测的噩梦,应该也随之失效了吧?
对,一定是这样。
顾二白默默咽了口口水,眼神有些心虚的转着,思及万年老珠预测的前几个梦都实现了,就剩这个了……
看来老天还是很关照她的身体状况的。
一边这么想着,某白一边鬼使神差的开口问了,“那个小嫣啊,南边怎么有块玉米地啊?和这边景致……完全格格不入啊?”
清叔的口味,她永远弄不清。
“啊?”
小嫣乖巧的跟在夫人身后,闻言好奇的抬头朝南面张望,待看了眼后,随即了然般笑道。
“那里啊,回夫人的话,那里的苞米是连接着温园长出来的。
这事说出来也好笑,小嫣平时都是听檀掌事当做笑话讲的,说是最初老夫人得知场主在药阁下开挖了一处温园,专门种植各种奇花异草,又时常在那里一呆就是十天半个月的。
老夫人便觉得场主是被那些奇怪的花花草草迷惑了,便命刘管家亲自带她进去种了一排玉米,由此来提醒场主,要多多出来接触真实世界的花花姑娘,为顾府开枝散叶。”
“……”
顾二白听后,嘴角无意识动了一下,清叔太能耐了,把娘都逼成这样了。
“可是督促清叔开枝散叶我理解,关玉米什么事啊?”
小嫣伸过头来笑道,“夫人不觉得苞米粒多,叶子又密又大吗?这就代表着子孙满堂,开枝散叶啊。”
顾二白,“……”中华文化真是博大精深,胡编乱造。
“那它怎么不在温园里好好长着,长出来了?”
“这很好理解,夫人您想想,场主在温园里种植的药草,那都是世间罕见的,株株拿出来不是治世的解药,就是绝世的毒药。
大家都不是俗物,又岂能容得下一地平庸的苞米?
于是日久天长,温园的草药便齐心协力,渐渐将苞米排除在外。
再后来,也就没人记得这件事了,但没想到它生命力还挺顽强,被挤出了温园,还长到了南边去,夫人若是不喜欢,差人砍了去便是了。”
“欸欸欸~不不不,长都长出来了,糟蹋粮食天诛地灭啊,而且它都这么惨了。”
顾二白开玩笑般摆手,但心里还隐隐担忧这玉米这子孙满堂、开枝散叶的寓意,怎么听着,隐隐感觉在预示着什么呢?
万年老珠:预示着你即将在里面被场主干的鬼哭狼嚎,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居然还敢质疑我老珠的预梦能力!
“夫人来了,夫人来了~”
南墙外围处,阿慎提醒般喊了两句,惊得一众围着细犬兴致勃勃的厮卫们,当即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排成两排开出了一条道。
顾二白回了神,放眼望去,远远看着烈阳乔树下搭着一个简单的矮框。
矮框上,阿黄警惕的趴在上面,神情紧张的好似在护着下面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而下面藏的东西,正是顾二白曾经在金库门口看到的那只恶犬。
不过与记忆中大相径庭的是,这回那只恶犬却一反平常凶狠的模样,变得宛如一个慈爱的美人,一边奋力的生着孩子,一边伸出舌头细细的舔舐出生小奶狗,整条狗气质说不出的温婉怡静,果然这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当了母亲后,气质无端就变得高贵了许多。
“夫人好!”
“夫人好!”
两排厮卫见顾二白走近,齐齐低头,拱手恭恭敬敬的行礼,声音响亮划一。
就连矮框上的阿黄看到了顾二白,都高兴的摇了摇尾巴,浑身的警惕都松懈了下来,但是按着框子的两只前爪仍是不肯放下。
顾二白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他们小点声,笑意吟吟的上前摸了摸阿黄的脑袋。
“怪不得我说你那天一边吃着,还一边叼着,原来是拿来喂老婆,这有了家室就是不一样,还知道疼老婆了。”
阿黄,“汪!”(那当然,已经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狗了)
阿黄这一傲娇一叫,两排厮卫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一大清早的被条狗虐了。
顾二白欢心缓缓蹲下身子,弯弯月亮眼看着细犬生出的五只小奶狗,两只黑的,两只黄的,还有一只黄黑交加。
不知道肚子里是不是还剩最后一只,细犬正在酝酿着生出,顾二白看它已经很辛苦了,但又不敢轻易触碰抚摸帮它。
这种犬比较善战,又初为犬母,万一警惕心强再咬她一口,如果清叔在这里就好了,不过清叔这个有洁癖的人,应该也不会触碰,想想清叔给犬接生的画面,还真是……哈哈哈。
“夫人,您现在可不能碰细犬,细犬出了名的除了场主碰,谁碰咬谁。”
身后传来青茄子小心翼翼的提醒,顾二白点点头,“我知道。”
刚开始穿过来,差点被她吞了,现在见面能不咬人……大概是因为她身上残留点清叔的味道。
玲珑木,‘精华液的味道。’
顾二白,‘滚你大爷的。’
此时,矮框上的阿黄不知为何望了眼顾二白的肚子,不过顾二白并没有注意到。
“咦?这筐底下的衣服和绸布是谁准备的,这么贴心?小嫣,是不是你准备的?”
顾二白仔细观察了一圈细犬身下舒适的生育幻境,不禁疑惑的笑着转脸问小嫣,却无意中发现,小嫣的肢体和脸色有点似曾相识的……扭扭捏捏?
顾二白不由怔了一下,随即脑子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珠子转了转,目光从两排厮卫中扫了一眼,待看到一袭熟悉的身影时,扬着下巴道,“阿胜,这是你准备的?”
被点到名字的厮卫,面上一瞬间浮现惊愕和诧异至极的神情。
周围的厮卫听了,纷纷暗暗的戳他,小子不错啊,居然能被夫人注意到,一定是背着他们暗暗讨好了。
阿胜只反应了一秒,便迅速回过神来,利落大方的过来拱手,“回夫人,衣服是阿胜许久不穿的旧裳,布绸是檀掌事早些天让阿胜送到纺织铺子剩下的,知道细犬要生了,觉着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浪费,便拿了过来,不过这矮框是大伙一起架起来的。”
简简单单几句话,顾二白便从中捕捉到了一个富有爱心又细心友爱的小伙子形象。
顾二白目光不由又从紧紧埋着头,羞涩的不肯说话的小嫣身上掠过,暗暗感叹眼光不错啊,而且这郎才女貌的……
今个正好赶上阿黄得子大喜的日子,顺手给他们牵个线,不然以这个害羞小姑娘默默暗恋历程,八成得跟小桃子似的,修个十年八年才成正果。
“这样啊,既然你这么喜欢,不如送只给你,你是想要黑的还是黄的?”
顾二白转过脸大方的赏赐,阿胜闻言当即又是一愣。
周围厮卫那眼神里,都不再是推搡逗趣了,而是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尤其是青衣掌事。
凭啥啊,夫人您不应该首选考虑是您的青茄子吗?天天被您骂,任您差遣,为您和场主操碎了心,难道没有点福利吗?
这个阿胜,不会是私摸摸的真背着大家伙去讨好夫人和场主吧?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这背地里太不是个东西了!
阿胜愣完之后,自然是喜不自禁,随即千恩万谢的点头,“好,好,阿胜谢过夫人,定不会辜负夫人的希望。”
众人,‘马屁精!’
顾二白面上甜甜的笑着,眼底暗暗闪过一丝精光,“你一片赤诚之心可鉴,就是一个大男人养狗就像养小孩似的,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而且你还时不时的要出任务,要不再安排一个人和你一起养?”
话落,阿胜还来不及点头,众厮卫便纷纷连连举手报名,争先抢后的朝着前面挤,“我!”
“我,夫人,我!”
“我啊我最细心了,比女人还细心!”
“……”
顾二白见势,额角不由跳了跳,这群傻孩子抢着搞基呢?
“行,就你了小嫣,你平时最细心了,把小狗交给你我也放心。”
顾二白一把拉过快要被人群挤出去的小嫣,生生拽到了阿胜身边。
小嫣闻言,当即怔愣住了,面上尽是难以置信,待顾二白暗暗给她使两个眼色后,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低头鞠躬感谢,看着夫人的眼底充斥着浓浓的感激,耳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
大伙一见这个架势,当即都像明白了点什么似的,早就看出来小嫣和阿胜之间有点小九九,夫人这是在借小狗拉姻缘啊。
怪不得。
然而此时,一心被嫉妒红了眼的阿慎,却一股子没头没脑的冲了出来,说话声道甚是委屈,“夫人,那我和小桃子也要领养一只!”
顾二白,“……”
话落,一片鸦雀无声后,随即起了一片哄堂大笑。
被众人挤在一起的小嫣和阿胜,脸均早已红的像个番茄。
顾二白忍不住看着青茄子一副‘大胆,居然敢笑本掌事’的样子,不由扶额。
看来清叔选他做近身掌事,绝对是出于浓重的心机,想用他来充分衬托自己。
“阿胜你说你同……”
“场主来了~场主来了~”
话音未落,此时外围的厮卫们见场主朝这边走来,忽然都激动了起来。
顾二白闻言,俨然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话,站起了身,伸手遮阳朝着远处望着。
水榭长廊上,一袭鲜亮的褚褐色锦袍衬得男人挺拔隽秀,英姿不凡,她亲手选的骚气衣裳都能被他穿出浓浓高贵禁欲风,不是她天下第一帅的夫君又是谁?
“看,场主手里好像提着食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