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好生冤枉为夫,为夫哪里知道里面是何物。”
顾亦清继续没脸没皮的蹭着她,伸手从乌沉木锦盒中拿出光芒万丈的追踪镜。
追踪镜被握在男人手里,瞬间敛去了光芒。
镜框黄铜制作,上雕五彩花纹,煞是好看,镜面透明清澈如一潭沉静的清泉,映的人面如桃。
“夫人,看。”
顾亦清指节轻轻扭过小女人抗拒的侧颊,下颌抵着她的青鬓,轻轻摩挲。
镜面中,映出两张风华万千的仙姿佚貌,耳鬓厮磨,极为动人。
男人深邃的眼帘,刀削斧刻的棱角,高挺的鼻,削薄的唇线。
小女人光洁丰润的额鬓,媚媚生姿的眉眼,娇俏的鼻,粉嫩的樱唇,凝脂般胜雪肌。
顾亦清光是看着这样诱人的画面,身体就在蠢蠢欲动,他真想永远埋在她的体内。
“是一面镜子。”
顾二白皱着眉头喃喃,像是想着刚才回什么会发光,她定睛仔细看着里面男女相依偎的画面,眼睛虚眯。
没想到自己和清叔在一起的画面居然是这样,真想有手机能把它拍下来啊,让大家都看看,这是不是老牛吃嫩草!
追踪镜那头,细碎调情的声音又传来,正满心怨气捣实草药的一尺老道无意抬着眼皮子,朝镜里瞥一眼,一张愤愤不平的脸蛋,登时怔愣住了。
九尺道人扶着公鸡彩羽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下来,嘴边隐隐勾起一丝弧度。
一尺老道被那画面吓得一个用力过猛,将手中的药碗都用铁杵给捣碎了。
等等等……她看到什么?!
“这黄毛丫头,怎么会在场主的怀里!”
她失态的尖叫一声,下一刻,随即像疯了似的,举起追踪镜使劲的擦着眼睛,跑到窗口看,又跑到门口看,待到确认无疑后,面上大惊失色。
没、没看错,就是没错,这丫头窝在场主怀里,还一脸不乐意!搞得像强迫她似的。
可场主那神情简直了,还紧紧依偎着要去吻她,她才多久没见场主!这个冷若冰碴子男人,什么时候变成绕指柔了?还被一个黄毛丫头得逞了!
改性子了?
一尺老道心肝掉到地上,摔碎成渣渣的声音传来,某位冷着一张俊脸的徒儿欣然的走过来,“师傅有所不知,场主大婚之日在即,还给师傅发来了请柬呢。”
一尺老道差点哭出声,“都怪你个孽徒,天天不让我下山,这才几个月啊,场主就被小妖精勾走了……”
她的理想型啊,她的梦中情人啊,她的金山银山啊,现在全到别人手里了。
九尺轻轻的夺过她死死攥在手里的镜子,“所以说师傅勾了十几年,人家连看都没看一眼,是多么可哀可泣。”
一尺老道哽咽着辩解,“胡说,明明看过几眼的。”
九尺勾唇,“看没看过,师傅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在梦里的也算吗?”
“……”
伤疤被血淋淋的揭穿,一尺老道不禁凶狠的咯吱咯吱握紧拳,“你自己承认入了我的梦了?”
那晚月下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在树影摩挲的枝头下,场主英俊挺拔的负手等她,方方进行到惊艳的回眸一瞥,她欢心的提起道袍就往那跑,然后……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徒儿职责所在,只是路过师傅的梦境。”
“……”
哼,顺便给毁了,变成徒儿在上、师傅在下的春宫梦是吧?
人生最悲惨、可悲可叹的是,从小收个乖徒养大变成恶魔梦神,梦神就算了,还天天变成梦魇来折磨他。
白日里身为堂堂祖师,却受尽欺压,晚上做梦都不放过。
“现下唯一一个和师傅年岁相仿的人,都弃师傅而去了,师傅看来这辈子只能孤家寡人了。”
一尺老道抱着一碗哑药痛哭流涕。
九尺微微放下手中的镜子,转瞬间便将那头一双璧影拂去。
“师傅不妨借鉴一下场主。”
一尺老道疑惑的扬眉,“啊?”
“吃嫩草。”
久久,炼丹寨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公鸡啼鸣。
一尺老道呆呆的望着忽然凑过来俊脸的徒儿,喃喃道,“嫩草有毒,不如不吃。”
九尺伸出手,从后背将她丰润的胸不容抗拒的按过来,“毒瘾发作,岂不更爽?”
……
“就是一面平平无奇的镜子啊,而且看上去有些年岁了,难道是珍贵的古董?”
顾二白凝眉,从男人手中拿过那面镜子,微微用手摸了一遍。
追踪镜面立即晃荡了,好一双洁净的手,镜子阅万年红尘百态,却从未落入身心如此洁净凡人之手。
顾亦清垂眸,望着那晃荡的镜面,脸色微黯的攫住了小女人的手,“夫人喜欢这样的?”
顾二白抬起头,一脸真诚的看着他,“贵的我都喜欢。”
男人怔了一下,蓦地清敛失笑,“巧了,为夫万金之躯。”
“你贵在拥有这么多层脸皮,应该值不少钱。”
“夫人多磨磨就好了。”
“越磨越厚。”
“那就亲。”
“硌嘴。”
“夫人那里……”
顾二白一掌捂紧了他的嘴,男人紧掴着她不放松,他现在时时刻刻都想与粘连在一起。
一旁,刘管家觉得……自己该退下了。
“刘老。”
刘管家方方要退出去,便听到场主喊他。
“场主还有事情?”
男人轻嗯一声,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二白美滋滋的理解为某人可能商务缠身,她终于可以溜出去玩了。
“夫人到床上等着为夫。”
“……”你想得美。
“我出去……”
小女人话落,男人便威胁性的眯上了幽眸。
“……”
顾二白翻了个白眼,“我就到门口晒晒太阳。”
见他依旧无动于衷,小女人无奈的攥着追踪镜,踮起脚尖轻轻的在他脸颊上啵了一口,顾亦清心满意足的放开了她。
屋里。
刘管家看着场主待夫人出去后,脸色渐渐肃然,心里‘咯噔’一下,紧张问道,“场主有何事?”
这年庆之后的事情,早就都安排好了。
商道上虽撤去了五王爷,但后部的前任工部侍郎,已然自荐上位,做事也有板有眼,未从出过什么差错。
皇上此次前来的三年之忧,更是一举歼灭,加之今个又是个润雪润丰年,场主大婚将近……诸事顺利,按理说不该有什么旁的事了。
顾亦清落座,目光定格在窗外小女人趴在横栏上晃着镜子玩的身影。
“阿慎呢?”
“慎掌事现下应该在玉堂春。”
“夫人是如何处理她们二人的?”
刘管家低眉,“杏子听说已经被夫人遣送回老家,肚子里发现胚珠暗结,不知是何时的事,但有厮卫来报,说是柴房里新来的昆子将杏子送到医馆了,这才查出来的有孕在身。
至于桃子,据说是毫不知情,被杏子蒙在鼓里,也是她劝其回来的,但姐妹俩情深,现在病在玉春堂,由慎掌事照顾。”
“老夫人身边的侍从每秋冬换一批,找个机会,把杏子做掉。”
刘管家闻言,微微颔下的目光落到男人隐隐削薄冷硬的下巴,本来到了嘴边的‘喏’变成了,“那夫人那里……”
男人放下手中茶盏,修长的指骨有一下每一下的敲着桌子,听起来好像没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件事,已经过了。
“悠然的事交给六阁调查,从她何时来到嘉成,何人指使而来查起。”
顾亦清话落,刘管家微微有些讶然的抬起头望着他,“寄存体已爆,场主为何还要查悠然姑娘?”
男人没有理会,目光投向窗外那玩的不亦说乎的欢腾背影,幽邃的眼底讳莫如深,“要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