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我也不想啊。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恨这个国度,多希望他消失在这片大陆之上。
他屠戮我满门,断我后路,把我逼进绝境,弄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当年,我瞒着满庙的师兄师弟,和三皇子共同研发相思子,历经数年,付出数不清的心血,才研制出了这天下剧毒,为了就是毁灭这粉饰太平的繁华盛世。
可今天为了你,我把她推向了死亡,将三年大计毁于一旦,让九泉下三皇子和无数师兄弟寒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牺牲掉这么大一颗旗子吗?
因为值得。
场主找了她三年有余,现在我把她亲手送过去,他一定会发现的。
悠然那傻孩子,和你一样傻,也没头没脑的就爱上了嘉成的场主。
和尚我不知道这世间竟有如此多痴情人,那等冷漠无情无义的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们这般留恋?值得让你们一个个飞蛾扑火。
不过他确实够强大,和尚我只有将这么大的诱惑,给你们那个理智冰冷到变态的场主送过去,他才会分出那么点心思好好对待。
昨日你给我看的那镜中雪白女子,命实在是太好了。
她几乎每时每刻都依偎在场主身边,可那个男人周身的光芒和戾气都太盛了,老和尚我的咒术根本接近不了半分。
他护着她,我无从下手,只有让那个女子离开他,对他失望至极,把心里最恐惧的一面露出来,我才能从她心底找到最脆弱的部分,进行诛心诅咒。
幸运的是,我做到了,我成功的趁那女子伤心欲绝之时,找到了她的致命缺点。可不幸的是,那画面只是一闪而过,我还没来得及诅咒便消失了。
场主根本不允许她离开半步,小姑娘,你说说你口中的负心汉,我看在别人哪里倒是情种的很吗?”
“别说了……别说了……”
江璃儿听到这,满脸扭刹的摇着头,一个劲的捂紧耳朵,眼前,和尚的两片肥油唇瓣还在煽动,“他现在应该还在那个女子缠缠绵绵呢,他真的很爱她,我能感觉到……”
“我让你别说了!”
伴随着女子一声尖锐至极的嘶吼,整片森林归于平静。
很久之后。
“你到底要怎么样?”
“现在是你最愤怒的时候,脏血最香了,给我吮一口,你知道我只凭那一闪而过的场景进行诅咒,该耗费多少元气吗?”
“好。”
女子一口应了,她的手腕在殷殷的流血,连接着那头,是胖和尚饮红了的疯狂眼睛,里面竟是无尽的贪婪和欲望。
他喝饱后,挺着圆溜溜的肚子躺在地上满足的打嗝,女子被抛弃到一边,则像一具被吸干的尸体,沉沉的倒去。
不过她那两颗不甘到令人发怵的眼珠子,却依旧睁得很大很吓人。
“小姑娘,你放心,我听梦影说,九尺道人将追踪镜赠予场主做大婚之礼了,今天就会送到,届时,我将通过那面镜子将咒术传到那女子身上,她在劫难逃了。”
一动不动的女子,嘴唇轻轻煽着,“梦影是谁?可信吗?”
老和尚睁开眼睛,对着空中被丛林遮蔽的万丈残阳,忽的笑了,“梦影,就是刚才那只飞过来喝血的鸟,我曾经的妻子。”
他说完后,很久不说话,过了一会,又重新开了口。
“我自入了邪门,修得法力便回乡将她的白骨取出,凝练成鸟,唤做梦影。
命中的妻子,梦中的影子。
小姑娘,你知道吗?
我也曾风华年少,风里雨里红尘里走过,也曾有过妻子。
她美丽、善良,专情不一。。
她陪我走过少年最穷困潦倒、狼狈泥泞的日子,我许她金榜题名、未来锦绣无忧,她是这世上最好最值得的女人。
可惜她死了。
她死时,怀里抱着我们满月大的孩子,是个可爱的女娃娃,满屋都是血,到处都是人。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连坐制,大长仪的法,哈哈哈哈……”
和尚说着说着,忽然狂放的大笑了起来,声音震得树叶摇晃,一阵阵飒飒的响。
江璃儿微微侧身,从他眼角看到两条红尘泪。
“这,便是你要研制相思子的原因?”
“我要那皇位上的九鼎至尊和他天下的黎明苍生,全都为她陪葬!他们一个都不许太平的活着……”
“凭什么别人都能好好活着,死的非要是她,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子啊。”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恨啊,不过是对一个人爱的太深。”
江璃儿默默的呢喃着那最后一句话,干涸的眼眶里渐渐晕满了水汽。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恨,不过是对一个人爱的太深。
爱到极致,千刀挥不断情骨,万剐剔不去情毒。
“你那为何现在为了成仙,放弃了报复?”
“因为……我更想和她长相厮守。”
声音停歇,胖和尚睁开眼睛,看着高树上那叽叽喳喳的雀鸟,朝着他挥舞着翅膀。
‘唧唧~改朝换代,连坐制废除了~一切都是好的。’
‘唧唧~改朝换代,连坐制废除了~一切都是好的。’
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子。
……
药阁。
顾二白被男人暴力威逼着连喝了两碗粥,最后揉着圆鼓鼓的小肚子,苦着小脸,飞快的摇着头,死活不肯再喝一口。
“清叔,你丫用心太险恶了,是不是想把我喂成一个小胖子,然后残忍抛弃?”
男人见她用生命在反抗,伸手探了探她的小腹,觉察也差不多了,便收了粥碗,“怎么舍得,吃了为夫这么多好的就想跑?”
顾二白刚想反驳,冷不丁的就打了个嗝,她迅速惊恐的捂住了嘴看他。
好、好丢人!
男人见她这般可爱至极的反应,忍俊不禁的朗笑出声,大掌将她那害羞的小脸朝怀里按,丧心病狂的揉弄,“夫人别怕,反正为夫聋。”
顾二白懊恼的窝在他怀里,又羞又恼的砸他,“都怪你!投食过猛。”
“慢慢就习惯了。”顾亦清说着,俯首靠近她的耳边,语道勾人,“都怪为夫,为夫有一个妙招,弥补一下,夫人要不要尝试?”
“……什、什么?”
顾二白条件反射的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窒息。”
果然,男人说着,温热的薄唇便顺着颈窝凑了过来。
“……”
我尼玛,车神。
顾二白咬着牙,一掌推开了他站起了身子,理了理胸前被他惨无人道揉乱的衣袍,提嗓朝外面喊着,“刘老,场主大人喊你进来议事了。”
“……”
门外,刘管家一阵心慌。
自己刚才那声咳嗽,肯定是打扰场主了,不然现下哪有什么事需要议啊?
“老奴,老奴不急,夫人您和场主继续。”
“……啊?”
顾二白闻言,不禁抽了抽嘴角,转脸看着椅子上那松垮着怀,亮出两条长腿,一脸坏笑的看着她的男人,模样暧昧的,俨然一副刚遭受过什么蹂躏的小媳妇似的。
恶人先告状的架势。
顾二白恶狠狠的眯着眼,走过去给他整理着衣袍,“快穿好衣服,让人家进来。”
顾亦清放下手中的调羹,冷不丁扬起下颌,在她头上落了一个吻,顾二白懵了,他才潇洒的起身。
男人一米九的挺拔身姿耸起来,顾二白当即感觉自己是一颗种在大树下的小草,
果然和擎天柱是形成比例的,小女人想着,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迫于他的气势朝后退了两步。
长这么高能当饭吃啊?
男人嘴边还噙着笑,扫着她莫名其妙红了的小脸,“夫人这是想到什么了?”
顾二白望着他,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一字一顿道,“想到一只伪装的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