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在商业局饭桌上看过,有不择手段的女人,在桌底悄悄脱下尖头高跟鞋,露出全腿的性感黑丝袜,用脚趾头轻轻试探般勾着挑着男人笔挺的西装裤角,动作轻盈,有一下没一下,刺激撩拨的很。
那样让男人表面正人君子、谈笑风生,心里却承受着桌底下的诱惑丛生、天雷勾地火,且还在众人浑然不觉的状态下,感受说多禁忌就有多禁忌,说多荡漾有多荡漾。
或许,你还在黢黑昏暗的路旁,见过一些装饰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子,她们左顾右盼的打量、观望着,见到貌似单身或有某方面意向需求的男人,就会佯装扶着脑袋醉醺醺的撞过去,或者直接……报价。
顾二白现在……可能就是同时遇见这两种情况了。
她背部僵直的坐在金丝楠木座椅上,表情麻木不仁,像一个被点了穴道的修真道人。
她心里有些不可置信,导致脖子缓缓僵硬的转了过去。
可当她看到身旁男人冷峻、高贵、不食人间烟火的英挺面庞,秀眉顿时又拧成了一团麻花,甚至产生了一种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自己怎么能把高高在上的清叔,比喻成这么低俗的……
可是他的动作……
全然昭示着‘低俗至极’四个大字。
男人大掌紧紧地按着她,没有丝毫松动的痕迹,只有……更下一层楼。
红木雕螺钿理石圆桌上。
坐东朝西的老夫人,身后的小桃子、一侧的庆家二老、阿慎,方方赶过来的背西刘管家。
每个人都愣着神,微微翘首望着顾二白,静静屏息以待她解释场主的问话。
“……”
顾二白霎时间有种比做检讨还难受的感觉,谁能想到这个一本正经的罪魁祸首,正拿着自己的手……
看着小女人五彩斑斓的脸色,男人眼底幽亮的神色渐渐恍若浮光跃金,清辉徐徐漾起。
“我……”
顾二白刚想开口,男人大掌忽然玩弄般紧紧摩挲,十指交扣……
某白额上的筋重重的跳了一下,粉里透红的小脸瞬间像被烧熟了一般,滚烫滚烫的,加个特效都可以冒热气了。
她挣脱不开,心脏颤颤巍巍,神情羞恼的只手撑在桌子上,牢牢抵着半边脸,生怕二老察觉出来什么。
故意的,这个老奸巨猾的,想逼着自己先说出来。
“二白,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关键时候不掉莲子?”
此时,正坐在对面的老夫人,仿佛从她耳根透出来的那么一抹红,看出了什么端倪,极为体贴的帮她缓解了这极度尴尬的氛围。
……莲子?
顾二白闻声,羽睫瞬间轻轻颤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
再抬头,竟微不可察的捕捉到了男人眼底那一丝突如其来的狠戾,似乎是对她的极度不满。
手在大庭广众下,都没脸没皮的被迫奉献给您老了,您老还有什么不满意?
庆家阿娘听了老夫人的话,也不禁诧异问道,“二白啊,你把什么莲子弄掉了?”
顾二白舔了舔唇,挠着眉心笑道,“就是……就是我看府里的莲藕不是长成了吗?思想着和小桃子去采撷一些,给场主大人尝尝。”
小女人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悄悄地望着旁边男人的脸色,她好像……可以理解刚才他那个眼神了。
早就发现,清叔在她有意无意蹦出几个现代的新鲜词汇、或者惯性语句时候,总会表现出不高兴,具体表现在甩脸子、冷嘲热讽,甚至打击报复,譬如现在……
大概是觉得她比他懂得多,产生了夫不如妻的不平衡心理。
玲珑木:对着某个臆想症晚期主人翻白眼中……
不过也怪她没长脑子,到了古代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否则会被怀疑身份当成怪物的,像‘关键时候掉链子’这句话,最早应该出现在工业时代自行车出现之后吧?
古代机械没发达到这个程度,知道个毛毛……
现在马车应该是……“关键时刻掉车轱辘,对!”
顾二白想着,自得其乐的朝顾亦清打了个宾狗的响指,一双弯弯月眼迷人的很。
男人静静的看着她,像再看一个傻子。
玲珑木石化,继续您的表演……
“这孩子,调皮劲又犯了,天天净知道玩耍,还采什么莲子,场主会稀罕你那些小孩子玩意,还是省省心多学学女工吧。”
阿娘抿着唇,一副不懂事的看着她,慈爱的眼底尽是斥责。
小桃子见势,连连上来喜庆的打话茬,“庆婶子真是错怪姑娘了,每年府上都会划轻舟去采莲子,小桃子也喜欢的紧,这府里的河里种满了莲藕,能够游一个下午的呢,所采得的新鲜莲子,给老夫人、场主熬成粥,清热降火的可好了呢~”
就是节气还没到,不过她是不会说的。
说完,小桃子还机灵的朝顾二白投以一笑。
顾二白想着,这天底下怎么就有小桃子这么舒心机灵的丫头呢?身边就响起了男人的嗓音。
“难得孝顺。”
“……”
顾二白回神的眼珠子转了转,寻思着这话是说给谁的。
最后确信,是说小桃子的。
以她和他的关系,他敢说孝顺试试?
奈何,小桃子和一桌人,均纷纷捂着嘴,看着她笑的妙不可言,就连阿爹阿娘都不外乎。
“……”
顾二白有点迷怔,为什么有种全世界都在促进她和场主大人的奸情意味呢?
“其实说到孝顺,场主您和我……”
小女人低咳一声,大有撩起袖子,同这个占便宜男人理论一番的架势。
可是她只有一只手。
“二白啊,你这天天叔、叔的叫的这么亲,可不得孝顺孝顺。”
阿爹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也放开了胆子,随口拿她打趣。
话落,众人也不觉不妥,反而笑的愈加开怀了,仿佛这个称谓是她故意叫的亲近似的。
顾二白嘴角抽了抽,小手也跟着抽了抽。
她发誓,最开始叫他清叔,只是想套亲戚,多多帮助庆家二老,可谁想到叫着叫着被套牢了啊。
身旁,男人英挺清俊的侧颊隐隐浮现一缕弧度,看着好像……贼他妈舒爽。
“……是是。”
顾二白眯着眼,乖巧的假笑,都说叔叔好,我叔潜的早。
老夫人看着一对璧人成双,相亲相爱,手里缓缓抚着禅杖,慈祥的面色愈加开怀。
一侧,阿娘也感受到了这顾府上上下下,对二白的备至照顾、喜爱,心里不禁更加感动。
二白真是上辈子修的福啊。
“别光顾着说话了,都吃菜、吃菜……”
“好好好……”
顾府老夫人似乎很多年,都没有用过这么热闹的一顿饭了,儿子儿媳在侧,亲家和和美美,很长时间也没有像今天一样开心了。
多年的愿望终于圆满,现在唯一差的……就是开枝散叶了。
看乖媳这姣好浑圆的身段,三年抱俩怕是有的。
顾二白在咽口水。
顾府的菜品,比起御菜一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这点她早在老夫人寿宴时就见识过了。
以前总以为皇宫里的菜只有皇亲国戚有荣光品尝,但却忽略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深刻的人生道理。
圆桌上,左面一溜是红梅珠香、麻爆仔鸽、佛手金卷,右面一排是枣泥糕、金丝酥雀……
顾二白正有滋有味的默念着美食的名字,准备动手。
面前,男人银亮亮的筷子忽然伸过来,径直在她的碟子中,落下一筷火红的麻辣鸡爪。
桌上其余人等,都装作没看见,各自吃各自的。
顾二白稍稍转脸,“我叔,其实我不太喜欢吃凤……”
“吃了才有力气。”
男人打断她的不情愿,只淡淡的来了一句,像是为她好似的。
“……”
顾二白愣了愣神,低着头望着自己盘子里的鸡爪,又瞄了眼桌下自己的手,二者关联,像是忽然顿悟了什么似的。
清叔这丫的,吃个饭思想都不能单纯一点。
她怒眉上挑,刚想说话,见男人手中扬起一杯清酒,浓烈醇厚的酒香四溢而出,酒水顺着那坚毅削薄的细唇,缓缓流入嗓中,途径喉结,性感突兀的起伏。
小女人不禁咽了口口水,要脱口而出的话,也不知道飞到哪个九霄云外去了。
玲珑木啧啧,‘还好意思说别人思想不纯洁呢,小主人小心月事期间欲望强烈可是没办法纾解的……’
“……”顾二白恼羞成怒,低头用银筷子戳着那只麻辣鸡爪。
补什么补,他自己多补补肾吧,自己每次帮他,力道都挺到位的啊……难道说的是持久力?
玲珑木:场主那肾再补……小主人您放过自己,留个全尸吧。
……
顾二白一声不吭的啃着鸡爪,真他妈辣啊……她愤愤不平的瞥着某个霁月风清的的男人,眼珠子转了转。
“这上面有辣椒,清叔您……口味挺重啊。”
话落,男人捏着酒杯的动作果然微微顿了一下,幽邃的长眸轻眯。
嘿嘿嘿……
顾二白有种小小战胜了一把的自豪感,暗暗抿着笑。
“啊……”
手下,立即遭到了报复,小女人食指关节和小指都遭殃了。
“你轻点,我废了,你怎么办?”
顾二白咬着牙,雷声大雨点小的低声威胁他。
男人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她的樱唇、胸前、小腹、长腿,从上到下一寸一寸……
顾二白有种从上到下都被人意淫了一遍的感觉。
“还有好多地方可以办。”
“……”
她就知道这个衣冠禽兽要说这句话。
“那……不是手实用吗?”
“所以为夫帮你活络一下指骨。”
男人话音一落。
顾二白小手轻颤。
顾亦清英挺的眉间紧皱,清俊的面庞上像是遭到了什么打击一般。
“你丫注意点,称呼……”
小女人低声警告着。
男人凌眉紧锁,恨不得把她给弄死。
他到底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
一边这样想着,男人一边摆正她小手的位置。
玲珑木,‘……’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嘴上说着弄死媳妇,身体却很诚实的疼?
顾二白听他不说话,意识到刚才做的可能有点过分,便偷偷抬头瞥眼男人。
好家伙,这眼光,恨不得当场就要把她吃了似的。
“我叔我叔,错了错了,息怒息怒……”
小女人立即低眉顺眼的摸着他的手,好生憨哄两句,男人像被顺毛了似的,怒火瞬间就被浇下去大半了。
玲珑木无奈的摇摇头,‘我偶像大大,这样下去小主人可要一辈子凌驾在您身上,作威作福了。’
不过……这好像正是您想要的。
顾亦清为了遏制住不打身边乱蹦妖精的冲动,心情不悦的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顾二白微微斜瞥了一眼。
风骚,喝个酒都那么勾人。
“这是什么酒?”
“罗浮春。”
“好喝吗?”
“想喝吗?”
“其实……想。”
“想想吧。”
“……”顾二白切了一声,默默竖起中指,“你喝的这么猛,不容易醉吗?”
“容易。”
“那你不喝慢点。”
“渴。”
“……第一次听说喝酒解渴的,不是有汤水吗?”
“你以为我哪里渴?”
男人缓缓转过清隽的面庞,大片金灿灿的烈阳衬入眼底,眸子不知是有些微微的迷醉,还是因为看着她的原因,灼灼烫烫的散发出光芒。
“……”
顾二白看的迷怔了,默默转过去脸,神不知鬼不觉的吃了一大口鸡爪,握草!辣死了。
男人唇畔边隐隐闪过一丝邪肆又温和的矛盾笑意,紧握着她的手像两条打了死结的扣子。
顾府难得的一次午宴,在欢腾的气氛中愉快的度过。
老夫人和庆家二老东扯西扯,絮叨的无边无际,小桃子和青衣掌事暗流涌动、打情骂俏,场主和夫人吗……则一直在开车。
不限速。
其余人等,全都稳稳当当的坐在场主开往海角天涯的马车上,一路疾驰。
酒过三巡,窗外的时辰也不早了。
庆家阿爹从未喝过顾府这等好酒,一时贪杯多饮了些,神智有些昏沉了。
酒后吐真言,向来不虚。
亲家阿爹沉沉醉醉的起了身子,坐到了顾二白身边,伸手拉过她的小臂,黝黑褶皱的面庞上尽是深切的疼爱。
顾二白认真的将耳朵凑过去。
“二白啊,你今后在顾府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惹是生非,不要惹场主老夫人生气,更不要随意痴心妄想,郑毅万钧那等人上人,不能咱们小门小户的能高攀的,你以后切勿胡思乱想了,好好在这里改造,学会勤勤恳恳、踏实做人,没事就回家看看……”
“……等等!”
阿爹絮絮叨叨的交代了半天,渐渐的,满桌的氛围都静了下来。
顾二白似乎也没料到,他会突如其来的说这些,直听到了最后,整个人都慌了,连连手忙脚乱的打断了他,“阿阿爹您说什么呢?!是不是醉了?”
说完,她鬼使神差的转脸,果然见身旁的男人脸色已然不大好看了。
“不是,你别听阿爹胡言乱语,他是真醉了……”
顾二白抽回被阿爹拉着手,攥着男人的衣角解释着。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第一次没有一点发火的迹象,只是缓缓放下酒杯,望着她急欲解释的小脸,目光沉静,淡淡的轻嗯一声。
顾二白微愣,心底刚才有些被信任的惊喜,身侧已传来庆家阿爹低低的抽泣声。
“小时候,你最喜欢给阿爹过寿辰,这两年不在……阿爹都没好好过过,今个你娘去街上买了好多酒菜,就等你回来,咱们好好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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