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欺近,嘴角流溢着别有意味的笑,“为夫帮你活络筋血,好的快些。”
顾二白黑着脸,“真是大好人,我谢谢你。”
顾亦清笑着掴紧了她的身子,俊脸轻轻在她芬芳的发丝里摩挲,魅惑沙哑的嗓子喊的人欲望都要起来了,“小白~小白~你怎么这么招我的魂……”
顾二白,“……”
我可能是个召唤师。
“妖精,点了火不负责。”
“方丈,你要六根清净。”
“这么显著,怎么清净的了。”
“……”
“只有让夫人给为夫洗洗了。”
“……”
顾二白这个新手决定下车,指尖戳了戳他不停朝自己贴的肩颈,“那鹰潭的草药你就不给了?”
“嗯。”
男人闷哼一声,嗓音似有痛苦。
刚才揉了她半刻钟,却差点把自己揉坏了。
顾二白纳闷,“……为什么?我看他在老夫人寿礼上送了不少珍贵的东西啊,难道你的草药更珍贵?”
“炼丹寨是制药之地,和府里的药阁有竞争。”
“哦……”
顾二白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清叔你的药阁也是留做生意的?”
顾亦清生笑,“既是药,不能医病救人,留它何用。”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之前看药阁里这么多药,还以为只是土豪的收藏兴趣,还在想清叔你怎么这么奢侈浪费,现在看来……”
“为夫在夫人心中的形象是不是又崇高了一步?”
“……”夸人是要别人夸。
“为夫也是这么认为。”
“……”你什么时候能不自恋,形象就到顶楼了。
“站在高处才能压夫人。”
“……”沃日,这原来是个套路。
“怪不得刘管家之前说你总是去温园。”
顾二白轻咳了一声,放开幼儿园的宝宝,我还没到考驾照的年龄。
“嗯,那里很幽静,改天带夫人去试一试。”
“……”试……
为什么要强行绑架儿童上车!
“我不要,哪里有毒药。”
顾二白磨着牙,你丫是想把天涯海角都试一遍。
顾亦清闻声,缓缓的勾唇笑了,笑的令人……有种晚节不保的感觉。
“还有迷幻药。”
“……”果然。
“……你无耻!”
顾二白咬着唇,炸毛的看着他,手指抵在她胸膛颤颤巍巍的,“没没没、没想到你还做这种生意。”
顾亦清嘴角的笑容愈来愈邪痞,“这有什么,为夫连妓院都养的。”
“……”
顾二白窘迫的小脸一愣,只觉得……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然后,某个健忘的小女人,就想到了自己之前在思园,耳朵岔气闹出的那个笑话。
羞得直捂住眼,直面不了惨淡的人生,“哎呀……人家难受死了,睡一会哈。”
顾亦清俊眉微动,似笑非笑的看着某个装睡的小女人,神情越来越恬静,眼底的宠溺亦越来越满,满的似乎都要溢出来了。
“叔……”
顾二白佯睡,但知道他在看她。
空气中,缓缓地花香混合着男人身上香草的气息,静暖的让人心安。
“嗯?”
男人轻嗯,像是怕打扰她怡静的睡容似的。
脱下身上的袍子,将本就严实的像粽子的某白裹得愈发威武雄壮。
“你……小时候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呆在温园里?”
顾二白轻声说完,袍子下的手不觉微微绞在了一起。
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只有患过孤独症或者有抑郁自闭倾向的孩子,才会喜欢一个人呆着。
当然,希望只是她想多了,可是她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一直都很好奇。
为什么……顾府没有老爷?
是早早的便去世了?在清叔童年的时候吗?
清叔有时候惧怕失去而表现出的极端情绪,是不是……跟这也有关?
她心里对这些有太多的疑问了。
可能是想完完全全走进这个男人的世界。
未出乎意料的,头顶的男人沉默着,一直未回答。
只是轻轻的抵着她的发丝,呼吸绵密均匀,浓密的睫毛随着轻垂的眼皮子覆下,遮住了眼底隐隐闪烁……最后消失殆尽的微光。
“没了。”
久久,男人的淡淡的声音传来,淡的好似空气中方才并不存在这句话。
顾二白听着这恍若浑不在意的两个字,心脏好似一瞬间被人紧紧握住了一般,不断的往下沉。
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
“对不起,我……”
“别说话。”
男人捂住了她欲轻启的樱唇,臂弯轻轻拢了拢。
顾二白没了动静,乖巧的躺下,像一只兔子般乖顺。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安静的相处着,气息绵密、亲近,连步调都出奇的和谐一致。
以后,有你就够了。
所以,千万不要离开我,小白。
我承受不来。
顾二白躺在男人温暖结实的臂弯中,紧阖的眼底不知在想什么,竟然真的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她梦到大婚之夜,她对他说:清叔,以后漫长岁月换我来爱你。我们一起,走到底。
顾府。
江璃儿娉娉袅袅的从荔园走出来时,一条腰肢扭得像春水,闪闪的杏眸里摇曳着得意的笑容。
抬头望着雨过天晴后的美好景象,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只手搀着雀儿,心情好似不错。
想到刚才一番添油加醋的老夫人耳边,说顾二白和郑毅的‘奸情’,加上又从一品斋传来场主大怒的铁证,老夫人那脸黑的,简直能用令人愉悦来形容。
雀儿小心翼翼的探着头,望着郡主这些天以来,头一回难得的好心情,语调不禁微微欢快的问道,“郡主,你说老夫人会相信您刚才说的吗?”
“蠢丫头。”
江璃儿轻瞥了她一眼,神情嘲讽,“没听见方才有人来通报,庆家那个老不死的老爹来府上了吗?
怕是也得知了一品斋的闹剧,赶着来讨要女儿的。这若是放在往常,老夫人可不得好生招待着。
可是这次,却没理会不是,只是打发在客房,见都不见,私心里定是要等到清哥哥回来,弄清事情真相,才好协理。”
说到这,她嘴边得意的笑容愈发深刻。
想来郑毅这个新科状元的脑袋,真的不负她所望,这么灵秀的想法,真是一石二鸟。
她先前怎么就没想到,要从庆家二老下手呢。
那一破家子,可不就是顾二白的脱油瓶子,随随便便便被人踩到脚地的低贱破落户,也想配得上清哥哥,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下好了,经过一品斋捉奸事件,谁不知鬼不觉是谁布的局,清哥哥和顾二白被倒腾散了,她的人生,也总算是拨开云雾见天日了。
“那雀儿就提前恭贺郡主了,能配上场主这等人上人的,最终肯定是郡主您这样的金枝玉叶。”
雀儿对主子了解得不能再清楚。
此时,净捡着一些好听的在耳边讲。
“呵呵呵呵……”
一串满足而欢喜的笑声传开,惊飞了树上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
小鹉感受到府门口脚步越来越近的两个人,无聊的拍了拍翅膀。
蠢丫子,府上的主人都要到了,还在这做梦呢,还是快擦亮眼睛,去看看你那盟友躺在医馆里,现在是几级伤残了吧。
客厅。
庆家阿爹自从被请进来后,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时不时伸头朝着外面望。
方才刘婶跑来,告知场主和二白在一品斋的闹剧,直吓得他锅烧了半截就跑过来了。
虽说经过今天东湖之事,他可以感觉到二白早上的话不是在瞎扯,这个新科状元对二白着实是有感情的。
可是……世俗的眼光,怎么会允许这样身份、名声悬殊如此之大的两个人在一起,就连他都无法接受。
若是因为这个,场主打她、骂她都没错,毕竟她有前科在。
可再不济,二白也是她的女儿啊,别人不疼,他还是要疼的。
“庆老,你别着急,消息传来场主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相信马上就可以到府上。”
一旁,小桃子看着庆家阿爹一脸着急忙慌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干着急,只无奈的端着一杯暖茶,微微的上来劝着。
庆家阿爹望着外面天色不早,跺了跺脚。
猛地转身,差点碰翻小桃子手中的茶盏。
小桃子惊得叫了一声。
庆家阿爹连连道歉,用衣袖不停擦着小桃子被茶水溅湿的袖子,“孩子,对不住啊,是老头子太鲁莽了……”
小桃子吓得赶紧放下茶杯,“庆老你千万别这样,您可折煞小桃子了。”
庆家阿爹一听这话,不知为何,不由得竟流出了两行老泪,粗粝的手心捂着低下的面不堪的哭了。
“孩子啊,你说在那里闹成那样,场主会不会失手把二白打死啊,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虽然以前做过错事,但是现在真的不一样了,都怪我,怪我以前没教好她,现在她悔改了,可是别人不会再原谅她了……”
小桃子见势,一下子慌了,赶紧掏出帕子给他拭泪,“庆老,您说什么呢,场主怎么会打夫……顾姑娘呢,庆婶是场主的奶娘,怎么都不可能的。”
小桃子说到一半,差点没收住嘴,最后只得转了话锋,悉心的安慰着。
庆家阿爹像望着希望似的望着她,“真的不会吗?”
“真的。”
小桃子肯定的点点头,但是心里却依旧隐隐的替夫人担心,因为她曾听刘老不经意间提到过。
场主有一种病,只有在受到极度的刺激的时候,才会出现征兆。
这样的病,在场主十二岁那年出现过一次,那是因为场主的父亲。
可是现在,场主在乎夫人的程度,好似远远超过对老爷的感情。
……
午后,太阳的余晖透过朵朵云霞,斑驳的打在门口,一片寂静。
“吁~”
伴随着驱车的马夫收鞭。
马车里,一袭墨色身影抱着怀里的小女人,像风暴般冲了进了府。
怀里的小女人自睡着之后,不知为何,身上的温度一直高涨不退,俨然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顾亦清抵着那滚烫的额头,像捧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般,眼眶殷红,心里一阵阵的如遭锥击。
是不是因为他刚才太放肆了,所以才会导致这样,都是他……
府门口,刘管家早早的便领着一众掌事在门口,左右顾盼的候着。
一品斋的闹剧传来后,府里每个人都人心惶惶的,生怕场主和夫人出了什么事,纷纷祈求平安。
此时,众人见场主的马车远远而来,紧挨着赶上前。
“场主~”
“场主~”
待一个个看到场主怀中昏迷的夫人后,心底不禁惊骇。
到底出了什么事?
刘管家心细,见场主下车第一眼,便是打量着夫人可有伤痕,一下子眼尖的看到了夫人长长的青丝下,缠绕着的淤青伤痕。
心里不禁为之一颤。
刘管家穿着粗气,按捺着厥心痛。
看来一品斋发生的事,真的让场主失控了。
在他这么多年细心守候下,一直担心、防患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去药阁。”
男人浑厚低沉的嗓音里,透着极为罕见的慌张,脚步更是快的几乎像影子。
众掌事闻声,纷纷赶去。
一时间,药阁周围围满了人。
顾二白因为新伤旧痕,感染了风寒,本来只是清浅的睡眠,却跟着陷入了更深一层的睡眠。
大抵是因为身体太脆弱了,还是怎么的,她手腕上那颗缩成芝麻大小的万年老珍珠,竟渐渐恢复了原形,脱离了她的身体。
熠熠的,开始发出隐隐的光芒。
顾二白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看见有个蓬头垢面的人蹲在青石河边,手里玩着她小时候经常和姐姐玩的游戏——‘溜洋窝’,玩的特别顺,嗓子里好像还唱着一首像诗、像歌、像民谣。
‘红漆大门两头开,铁柱石墩立起来。金光闪闪宝银钗,恶犬匍匐撞入怀。’
顾二白拎着木盆子,蹲在河边饶有兴趣的听着这一首不停的循环着、循环着……
她好像终于听出了什么道道似的,这首诗歌……和她的境遇好像。
顾二白其实一直很纳闷了,自己那天明明是因为大姐的摩托车失灵,被车尾甩到河道中的。
可没想到,待她刚破水面,以为自己相安无事,准备爬上去的时候。
就感觉到万丈强烈的金光,刺眼而来。
整个身体像是被一块强有力的磁铁,吸过去一般,无穷无尽的朝着一个深渊而去,然后吸力骤然放开,两扇铁门闭合的声音‘咚’的震人发懵。
她腰酸背痛的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青花石板上,微微抬起头。
映入眼帘是陌生至极的:红漆大门、铁柱石墩、万籁寂静、气氛阴森。
更恐怖的是,从那两座威风凛凛的狮子石墩后面,竟晃晃荡荡的爬出来一条呲牙咧嘴、凶神恶煞的狼狗,那凶悍的獠牙,俨然要撕了她的架势。
她当时吓得大脑充血,急急的往后踉跄。
就是这个踉跄,一瞬间把她送到了悬崖峭壁上。
那么,她一开始到的地方,应该是座金库。
会不会是那座金库下通着回去的河?
顾二白好笑的想着,微微摇了摇头,就听耳边的歌声不知不觉竟停止了。
她微微疑惑的抬头望去,此时看见的便是青石河中央,一个上下起伏的身影像是溺水了般,拼命的在河里挣扎,嘴里大喊着救命。
顾二白放下木盆,就要往河里跳。
此时,耳际一声急切的呼唤将她从梦中拉了回来。
“二白~二白你没事吧?”
顾二白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映现的是一张阿爹模糊的脸庞。
浑身酸痛,怎么回事?清叔送她回庆家了吗?
“二白,二白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欢呼雀跃声中,还有小桃子的声音。
小桃子看到夫人醒来,高兴地快速的搅弄着碗里的药水,端到顾二白的枕前。
“夫……顾姑娘,快起来喝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