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脑极为单纯,自从学到这三招掌法,便深深牢记在心,同时反覆演练,一遍又一遍,日夜不休,直将附近岩石大树,劈得狼藉满地,工自不肯罢休。

司徒香香张开嘴,上官擎天手掌已向前一送一翻,三粗药丸,化作一股辛辣液体,立时顺喉而下,直入腹中。

归途已是半夜,月明星稀,天光晴美,秦岭多云,时见白云片片,迎面飞来,亮如银雪,俯视山河大地,直似蒙了一层银霜,夜景清绝。

龙马归途分外精神,飞着飞着,忽然一声长啸,冲人前面云层之中,破空乱云而渡,四蹄划动如飞,大片白云全被踏碎,化为一团团的银絮,满空飞舞,滚转不停,一晃眼就是数十百里远近,不消多时,便飞到好春坪上空。。。。。

这一次已不是虚招,双剑交处,爆发出一串清脆万分的叮叮声响,但七招之后,却大出他意料之外,白墨临的剑法,竟毫无破绽可寻。

心中一慌,忙即往侧飞遁,己自无及,两下对撞,身外剑光往下微沉,危崖也自断裂为二,惊惶中,突又一粒阴雷打到,将两片断崖炸成粉碎,三人又被震荡出了老远,同时,满空暗赤色的煞火毒焰更似排山倒海一般猛压上来。

司徒香香身在神光拥护之中,和白墨临等一样虽未受伤,却被那阴雷煞火打得似抛球一样,在阵中上下飞舞,滚来滚去。

杀敌斩盗,血肉横飞,践着那断胫残肢,挥刃而进,绝没有什么顾惜。

这一声断喝,恍如春雷乍起,上官擎天同时一勒丝缰,马儿连声长嘶。直立起来,双铃各拧腰肢,从马上闪身落地。

白墨临心中微微一震,左掌连拍带拂,虽然将上官擎天的快攻化解开去,却对眼前这年轻的敌人,兴起一阵莫可名状的惊诧。

上官擎天见自己抢攻不逞,霍然一拧腕时,漫天剑影刹时顿收,横剑立在五尺以外,竟不再出手。

原来她伏在白墨临的身上,白墨临练的是九阳神功,阳气传到她胸腹之间,暂时使她得到温暖,一经离开白墨临的身子,体内附寒之气又渐渐当作了。

四人往前一看,前面乃是一座大山,形势甚是高峻,白云如带,横亘山腰,恰将全山隔为两段,半山以下形势虽险,还有途径可寻,半山以上竟是四面壁立,连个羊肠鸟道俱都不见。

近顶处,山势突然往里凹进一二百亩一片盆地,背倚峰颠危壁,高约三数十丈,三面山石环绕若城。

左边一片湖荡,清泉滚滚,看去颇深,右边嘉木千章,繁花满地,小峰二五,宛如云骨撑空,参差位列,衬得景物十分清丽,松林尽头隐现大洞。

这陌生男人的影子,每每在他心情忧郁的时候,就会出现在他脑海中,从前他只下意识对他感到亲切,而现在,他却发现这朦胧的人影,可能就是他从未见过面的生父。

无极禅师神色变得十分凝重,僧袍一拂,立掌当胸。缓缓说道:“小施主,请随贫僧来。”转身大步向山上奔去。

白墨临疾退两步,愧恨交集,低头看看自己左手,又低头看看右手上那柄血渍斑斑的长剑,突然大喝一声,手起剑落,将左手齐肘砍断。。。。。

白墨临大步走到门前,举掌按在三清观一尺多厚的铜门上,暗运真力,手腕轻轻一推,“蓬”然一声,门后那粗约碗口的纯铜门栓,竟被他一震而断,两扇铜门应手打开。

紧接着,人影幢幢,步履沙沙,峰头上又出现二十名劲装大汉,每人胸前,都挂着二朵特制的大红绒花,脸色阴沉地分列在小道两侧。

因为除恶才能安良,那种穷凶极恶的叛贼,跟那杀人越货的巨盗,绝不是恻隐之心所能感得动的。

上官擎天的目光何等锐利,猛可里一声震耳大喝,身形突然立桩不动,长剑犹如匹练翻飞,一连攻出一十三剑。

矍然疾退两步,举手轻击两掌,身后不远的林子里,突然飞起一缕红色光芒。

及至看到白墨临全家铁锁锒铛,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先存了怜惜之意。这就是爱憎因人而施。

号角之声复起,红影一闪,鬼师董武首先跃登峰顶,在他身后,八名彩衣小婢合抬一乘软轿,宛如柳絮舞风般,轻飘飘踏上了观日峰。

天色渐暗,暮色四起,白墨临兀自苦思不止,竟一些也没发觉。

白墨临忙用眼色止住她的调侃,好在那上官擎天并未在意,回头从另一位僧人身上,取出一只健鸽,在鸽脚上缚了一支响铃,扬手纵放,那鸽绕空一匝,挟着一缕尖锐破空铃声,穿云直上,向山顶飞去。

上官擎天直趋左侧一条小径,—行约里许,置身处已是阡陌纵横的乡下,四周是一望无垠的田亩,不远处靠近山脚,有几间简陋茅屋,翠竹环绕,炊烟冉冉,直如图画。

他武功已臻上乘,这一出手,迅快无比,指尖尚距数尺,雄浑的内劲,已经从指头上透出,风声嘶嘶,触面生寒。

白墨临急忙整衣起身,棚外己大步抢进来一个白髯霜眉老和尚,老和尚身后,紧跟着一僧、二道、四俗,其中一个俗家装束的白发老大婆,手里柱着一根金光闪闪的沉重龙头拐。

忖念之间,蓦闻上官擎天厉喝一声,右手长剑一圈,叮然一声,早荡开白墨临的层层剑幕,左手大袖空地挥弹拂出,劲风横卷,已罩住上官擎天正面十余处大穴。

二人见敌人逃遁,尚自惊喜,哪知厉害?闻声刚一抬头,一片邪烟已如黑幕当头罩下,鼻端忽然闻到一股腥香之气,当时神志昏迷,手足麻软,仰跌在地,昏乱中似听狼嗥之声赶近身来,知中邪法,必膏狼吻。

她指上暗蓄内家真力,一紧之下,潜力进发,五只尖锐如刀的指甲,登时深深嵌进上官红那白玉羊脂似的肌肤之内。

入内一看,尚有内洞,比前洞还要宽敞整洁,色质如玉,又经妖人多年来刻意经营,洞室陈设华美异常,二层洞门上刻着“九州通名神天池古洞”八个大字,洞门本是又高又大,加上这八个朱书古篆,气象越发雄伟庄严,壁上孔窍玲珑,大小皆备,密如蜂窝,比起外层洞府又是一番光景。

上官红脸色顿变,额上汗如雨下,但她用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忍受,用力摇摆头部,声嘶力竭地叫道:“不!不!不!”

高手过招、自必不同凡俗,别看他们一合而分,好像一招也没有交接、实际却已各运心机,企图在这一瞬即逝的刹那间.寻找对方剑本上的瑕疵。

这石屋依山而建,半是人工,半是天成,只有一条羊肠小径由左而右,通过石屋门前,屋上藓苔重叠,藤蔓低垂,极为隐蔽难见。

蓦然间,胸中原有的那团热力,突地向外一张,白墨临只觉混身火爆整个内腑五脏,都像要被烧毁了一样,十分难受。

西城外甚是荒僻,除了几户稀落穷苦人家,连像样的房屋也没一栋,清幽冷落,更无行人往来。

白墨临看见夜色朦胧中,一晃一摆地奔来一条人影,那人边行边念,口里喃喃不绝,说道:“一锭黄金,净重十五两四钱,每两兑银九两六钱四,十五两四钱,算一算,四六二十四,五六得三十……唉,这笔账把头也搅昏了,那小子缺德,怎么偏偏给这么一锭黄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