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面,白墨临已将平生所炼的艺业,全部教给陶氏兄妹,无奈武艺这项东西,第一要的是资质和根骨,第二是苦学苦练,教导得法,第三还得有各种奇缘,才可以造就一个绝代高手。
梦,总是不长的。梦幻的感觉,更是短促的。
当上官红突然从梦幻般的境界中清醒过来时,她不禁发出一串铜铃般清脆的笑声,笑声给这静谧的屋子带来一股勃勃的朝气,也带来了一股朗朗的欢乐。
原来离伏身**不远,有一大块岩石,上面立住一个怪鸟,红喙蓝睛,兽头红羽,目光如电,爪利若钩,脚底踏住一块二尺许长半尺见方的玉石,正在连抓带啄。
因为鸟性刚烈,又具神力,玉质甚坚,并未断裂,却将脚底山石抓碎,纷纷滚坠。
她感到有点力不从心。在这极其短暂的时间里,白墨临挥手弹出两道无形无色的指气,就如不见底的的口袋迎上谢志强发出的两道气剑。真是奇妙,谢志强的内劲一遇上白墨临的内劲,就无能为力了,仿佛冰溶进热水里一般。
新奇,新奇,新奇,几乎任何一件东西都令他感到新奇,尽管那不习惯的嘈杂声纷扰着他,使他感到厌恶。然而,更大的希望、美景,使他忘记了一切,他幻想着有这么一天,成为城市之中的一分子。
头上均包有布,还戴着风帽,只露两眼和嘴在外,四人共只三件行李,心已奇怪,再细一看,内中一个皮肤甚白,二目黑白分明,亮晶晶的,非但全无病容,反倒发笑,看去十分眼熟。
她颤抖起来,她原是温柔多情的少女,自白墨临闯进她严密的心扉之后,她尝到情爱的温馨和甜蜜。但她的心灵却又异常脆弱,目睹他如此忍受着痛苦、伤感,星眸之中亦有些潮湿。
明知大难临头,却毫不变色。那精光闪闪的宝剑,呼啸而至,只差三寸便刺中他的脖子了。这时,他突地速度出奇地敏捷,仓促间把头一扭,长剑嗖然而过,带走他的人皮面具,只差分毫便将他的脸孔划伤。
上层这个士穴又分作三进。后进权当作厨房来用,其实也曾有炉灶与烟火烧焦的痕迹,并且有导气孔,将煮食时炊里面的热气,导进中前两进壁间的大土炕取暖。
知那地穴上半十分之九形如深井,非但黑暗气闷,使人难耐,因为底部供奉邪神的石室之内设有两个金缸,每缸都有三五个灯头,内中装满灯油,终年油烟熏的,满壁污黑,又少透气之处,油烟气味甚是难闻,而这地穴照例只许一人上下,业已好几年未添灯油。此是一个最机密而又烦难的神差,连打扫带上油,至少要忙一日夜。
这十来位男女江湖人物的脸上都有一层难以掩饰的风尘疲累之色,兵器四散,横摆直竖,在他们懒散的表情中透露,他们显然身有急事,而这急事必是不太容易办的。
而今她又回来了,这儿一切依然如旧,依旧是那般慈祥,依旧是那般亲切。她还没有去到湖畔,便已感到那凉凉的湖水,她还未进树林,亦已嗅到那淡淡的松香。
他刚抬步,不知从哪里传来粗犷豪放的歌声:无垠的山岗,送走寂寞的太阳,晚上,枕着羞羞儿的月亮,你若吻它,定会一嘴碰到墙上。四周那个黑呀,永远见不到光芒。在这里为圣的,就是阎王。
不仅没一些儿潮湿之气,并且地土异常干燥。寻常年代久远的石洞里面,大概都有钟乳从石缝中萦萦垂着;独这石洞三方皆光溜溜的。所有进这石洞探险的人,都到石屋为止,再进便只住石壁,并且使人冻得要僵了,不敢不急急的退出来。
一个半弓步,向前一靠,铁砂掌随即劈出,出手不留情,既狠又猛。正要一试白墨临的掌力,右手一抡,一招“僧推山门”迎了上去,也用了十成的功夫。“嘭”地一声,两人都震退一步,各自感到对方是一座山,一堵铜墙,臂发木,掌发麻,心肺剧颤。
他的一掌虽未尽全力,但她艺业很高,掌风卷起一路积雪,连带泥水飞射而出,不料未到半途,即见那少女纤掌一挥,一股劲力迫来,起了极轻微的“唰唰”的声音,积雪、泥水、俱向各四方溅射,而且那股潜劲绵绵不绝,恍若一根棍向掌心直冲。
举目向前望去,但见前面一片草泽,草泽内荆棘丛生,荒草如林,小丘起伏,浅沼星罗,团团雾气忽而从苇丛中升起,忽而又从浅沼上飘来,如嶂如岚,时聚时散,隐隐迷迷,神秘莫测。
所居的崖洞,内里却有秘径相通,深入半里许,方到山腹里面的贼巢秘窟。外面自成一个小村落,地势虽较偏僻,大小山路有好几条,还有一条专供贼党往来的险径,相隔山口只两三里,山外不远还有好几处村镇。
明媚的大眼睛转动一下,忽然滴落两行晶莹的泪珠,她凄凉地望着他那奄奄一息垂死待毙的人儿,他以往的英风侠骨也似乎消逝了,他伤感、悲怆,难以自禁,她则掩住耳朵,不忍再听下去。
里面漆黑,一无所见,任凭点多大的烛,只一进口就被吹灭;火把也只能在二三丈以内能发光,过三丈便扬不起火焰了。其实火并不曾熄灭,一出口又烘烘的燃了。
她再看看那小女子,不觉也为她打了个寒战。这时,那小女子在一旁直流泪,却没有哭出声。她那双不断滚出泪水的眼里,露出一种绝望与恐怖之色。
她的泪水,宛如人海之江水,不停地流着。她自家也不明白,为什么见了他,她的修养镇定就全不复存在了,她甚至有点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心中是满怀凄怆的,迷蒙的……
一双手,和鸡爪一般,剩下的只有皮包骨,指甲却留得特长,少说也有五寸以上。手和脸,已具奇相,身材又高又瘦,使人看去非常碍眼,左手托了个朱漆木盘,式样非常古老,盘中热气烘烘,荤素皆备,细数却是四冷四热。她用手指把盘住,运步如飞,汤不稍溢。
约进到十来丈,才是一个小小的石屋,然无论身体如何强壮的人,一到这石屋里面,就觉寒冷透骨,片刻也不能忍受;并且从石屋的左侧,发出一种极凛冽的寒风,射到身上,好像是快刀割肉;浑身的血脉,都被那风射得凝结不能流动了。
历历叠现在她眼前,层层欢波,丝丝愁绪,在她心头荡起,在她心头飘拂。她离开这儿八年了,这八年真使她感到有如一场梦境。
想到这里,上官擎天心地便开朗了。
尤其那轻风飘处,她破裂的胸衣,时开时闭,露出荡人的酥胸**,更将加速他狂乱的暴行。于是他紧合眼皮,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努力压制住蠢然欲动的绮念。
暗暗惊异,自己正待设法察看时,只见黑影身形微展动,向这边用手一指自己存身的所在。白墨临一看这种情形,是自己人,是友非敌,遂静看这人的动静。这时见那人的身形一作势,竟自腾身飞纵出来,轻如飞燕。
忽听呼呼乱响,一个怪兽长约五尺,周身碧绿,头似蟾蜍,额上生着四只红眼,凶芒若电,一陶连腮阔口狂喷着血红的火焰,腹下八条短腿,掌爪箕陶,划行如飞,身上密鳞闪闪,映日生光,背上有一蛇形长鞭不住舞动,正由西台凌空而起斜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