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和尚打扮得非常滑稽可笑,一颗光头,中部凸起,恰似头上放着一个大馒头,长眉毛,细眼睛,瞻鼻,阔门,虬髯满面,两耳垂肩,腰粗腿壮,身体原极魁梧。

但他穿着一件破僧袍,那僧袍袖口大,腰身细,看起来非常碍眼,僧袍原是百孔千疮,那补缀之处,却是有红有绿,东一块,西一块,五光十色,怪异非常。

镇北市梢,人声喧哗,却夹杂着“叮铃!叮铃!”一阵阵钟磬之声,一路闹嚷嚷的响了过来。沿街酒楼店铺的人们,都挤到街上来看热闹。

等得黑压压一群人涌到眼前,才看清前面走着两个凶眉鼠目的魁梧和尚,并肩而行,一个手执黄布短幡,上面写着“十八盘拈花寺,苦行肉身募化”两行黑字,一个手上敲着佛钟,这种乐器,是用一根小木棍,顶着一个小铜钟,另外用一根东西,一下一下的敲着,发出叮铃叮钤的声响,一面走,一面嘴上都喃喃的宣着佛号。

果然,他那又黑又脏的手,朝着身上一阵乱抓,不一会儿,指缝里却充满着腻垢,碗里倒过酒,遂把指甲轻轻一弹,指垢入酒溶化后,他更似有意似无意地张口一唾,一口黄里带绿的浓痰,浮在酒面,不要说吃,看着就够人呕吐三天。

果从金陵返巫山,他自离别爱妻后,似乎心中有说不出的不安与难受,一时却倒也未在意,家门在望,兴奋异常,两腿如飞,直向巫山进发,时已薄暮,四野无人,他用草上飞提纵术,快如劲夫,一路奔驰,须臾已达白云庄,围墙大门已闭,他用一鹤冲天,逾墙而入,正待直奔后室。

一瞧那面一步三摇的走出一人,黑黑的圆脸,胖胖的身材,一团和气,满脸油亮,全身穿着土头土脑,宛然是个四川贩药材的道地买卖人,怪不得满嘴是买卖经几乎把上官红笑歪光了嘴。暗想江湖上什么角色都有,买卖人也上擂台。。。。。

司徒香香是张椭圆脸,弯眉细眼,口丰颏满,长相福泰,有股贵气之美。姚雪则是典型的苏州娘子,一张瓜子脸白皙如玉,杏眼桃腮,身形纤瘦,风韵楚楚可怜。单看这三位姑娘美艳动人的外表,若非白墨临曾亲见她们出手,绝对想象不到她们竟身负武功,精擅毒术,手段狠辣。

那少女疾把蛮腰一扭,冰地滑不留足,立便身如轻燕,滴溜溜的往旁边一滑,竟以老人为圆心,在冰雪地点,划了一只大圆,加以右足微屈,身子约略倾向圆内,形式奇妙,便已多姿,因为转来大快,头上绿云,随风飘忽,脚下竟卷起千重雪花,远望去,真如雾里仙姬,幽雅之极。

那双经过泪水浸泡的眼睛,突然变得更清澈了,清澈得那样深邃,简直看不透她里面隐藏着一些什么东西,只觉流波解语,顾盼主辉,使上官红感到是那样妩媚动人。

她怎么也想不到,有着那样一对秀丽眼睛的大家闺秀,如何能与江湖上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厮混!

见那枝枯藤,四五股拧成核桃粗细,顺着山涧垂下去,用千里火晃着往下看时,只见那根藤萝探到丈余深,恍惚是系着一人,悬在山涧里。

边喝边将双掌一扬,微风起处,一遍清和之气弥之六合,散之四方,氤氤氲氲,若春风舒柳,和煦绝伦,但威力之高则难于臆测,毕竟是昆仑派冠冕武林守余年的镇山神功——七绝罡力。

这一发出,由于内力本身神奇,位置又复居高临下,正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决积水于千仞之溪,已尽得形势之便,敌人如何抵挡得住?只一下,毒风四散,毒粉无踪,眼看那僧道二人,就要被击毙在这少年掌力之下。

她再打量那老汉,见他颔下胡须虽已花白,但精神矍铄,肌肤充盈,额上皱纹不多,看去年纪不过五十来岁。移目看那姑娘,虽风尘仆仆,衣着倒也整洁,加以清性纯朴,毫无江湖轻薄之态。

白墨临摇摇头,道:“你不是可恶的混蛋,就算你是个蛋,也只会是个漂亮的蛋,而决不会是什么混蛋,跟‘可恶’这两个字,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少女得手不容情,人如穿花蝴蝶,掌如大海翻波,一招一式,奇诡异常,掌蕴五行,身游八卦,而且樱唇里,喷出千丝白气,毫不留情地一阵猛攻哑打,上官擎天,对付她的拳法身法,却无所难,但那丝丝白气,他却不敢硬触,无如掌风奇猛,白气纷飘,六七十招一过,却被那少女紧紧缠住,看来抵御还真困难。

脚站半马桩,提丹田之气,贯到两臂,注到两掌上,运转内家一力混元的功夫,往起一提,把一株小树给拔起来。可是虽只合掌粗的树干,树根下却有三尺多圆周的树根,探到地内。这一拔,把树根下一尺以内的地全给拔翻。

又是阴森森的一声冷笑虚笑,一吐气,那身形顿时娇小很多,从美少年那鸳鸯腿内闪了一下,即轻轻避过了这种凌厉攻势,旋即从他身上,格格格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骨骼声响,立刻又恢复了他的原状,只见他气定神闲地静立着。月光之下,乍看去,也还是风度翩翩,貌似子都的美少年,所差的就是那张俊脸上,常常阴情不定地掠过几阵阴影,冷峻阴险得使人可怕。

这十八刀连环使出,招招举重若轻,每一个转折、跃动、纵身,无不神威凛凛,直至最后一招“全国为上”,更是雄浑无比,仅以剑尖之力,以卸字诀把巨案自高空引纳回到原来地面之上,摆放得四平八稳,仿佛根本没有把巨案移动过分毫的模样。

只听得“砰”的一声,正落在中舱的药箱上,里面的火药正被砸得爆炸起来。这种药箱威力至大,这一爆散开来,烈焰四射,一只火艇的艇身成了碎片,四下纷飞;却把旁边两只火艇也全给引得着了起来,跟着“轰轰”的连着两声暴响过处,黑沉沉的江面上立刻幻起一片红光,把江面上十几丈方圆烟雾全映射红了。江面上的水手,全被自己的火药炸死,这种害人不成反害己身,可见天道好还,令人可畏。

出现一位相貌清矍的道装老者,头上戴着一顶青色莲花冠,身穿青色道袍,足踏登云履,左手捧着一只玉匣,金霞从玉匣中一阵接一阵不断迸出,右手则拿着一只紫金香炉,炉内有浓烟直冒,散布空中,发出一股强烈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