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粤之西南,林木青葱,大可合抱,恋伏蟑拔,雾漠云迷,一到夜晚,猿啼猴啸,使人悸震不已。
紫袍和尚年约四十,身形高瘦,虽然盘膝打坐,看来也和一个站着的人矮不了多少。
这气息,上官红几年来几乎每天都要去自由地呼吸一阵,并已经渗透到她生活里去了。
楼上灯火陡然熄灭,心中一惊,暗叫声不好,下面那女子已捷若喜鹊登枝,蹿入二楼檐下,随又见一个巨大的身影,自楼中飞掠而出。
白墨临细瞧这位毛芙山,长眉凤目,白面朱唇,确是北道上不易碰到的美男子。
料不到这十三里堡,倒有这样人物。宾主落坐以后,进来两个道童,分献香茗,还拧着洁白的热手巾。请白墨临擦汗。
司徒香香亦来同桌而食,只是初见时那活泼天真之态已敛,大概是因知仇人已获的缘故,这时仍是满面肃穆之色,煞气眉梢,眼角闪烁锋芒。
进入低洼地,这里的黄土极其细腻、软酥,走在上面,非常舒适。他们在这里走得很慢。到了该上坡的时候,从西北方突然奔来三匹快马,马上的三人凶悍、高大,一身劲装,风尘仆仆。到了这几个人的面前。
见东首一座六角式的橱中,陈列着两件东西,触入她的眼帘,连忙过去取在手中。
为首一人,面如冠玉,本也相貌堂堂,但却行止轻佻,言语鄙下,竟在光天化日之间,调戏良家妇女。
白墨临抽身滑退五尺,袍袖猛地一挥,打出一颗深红色的弹丸;只见弹丸朝空射起十丈来高,忽地一声爆响,窜出一阵火花,形成绮丽的圆伞火光,缓缓四散,鲜目异常。
他见司徒香香把头枕在臂弯里,两片红唇微微上翘,呼吸均匀,睡态极美。白墨临望在眼里,心生爱怜,默默从床上取过一张薄毯,为她轻轻盖在肩上。
姚雪、上官红二人走来看时,见是一柄翡翠琢成的宝剑,只有五寸多长,通体绿得如碧水一般,十分光滑。还有一件是四寸左右长的玉琴,全用白玉雕就,古色古香,令人爱不忍释。
清风阁前面几层殿院,虽然破败不堪,后面一大片荒废的园圃内,倒有一所较为整齐的楼房,前面种着一排高梧,楼下黑黝黝的,灯火全无,只楼上左面一间,透出一点灯光。
可上官擎天岂是等闲之辈,他看出谢志强的身手毫无矫饰,完全是神、力、气合而为一的上乘境界,心中虽惊,身法不乱,一个斜穿花,飞射出两丈开外,躲过了这一剑。
正值华灯初上,门外忽有一种娇滴滴的声音,招呼店伙道:“店家,此处可有空房?”
声音虽然娇细,似若有气无力,但语音清晰,字字悦耳。
待得惊觉时,刀尖已斜撩到小腹,白墨临此时已不及封挡,疾提一口真气,大喝一声,身子凌空硬生生拔起半尺,总算躲过了破腹之灾,但肋下还是被划出了一条五寸多长的刀口,鲜血泊泊流出,顿时将衣袍染红了一大片。
此湖湖面浩瀚,水极阴寒,此乃主属奇阴之象,又湖中遍布玫瑰,玫瑰属阴,乃主出一位奇艳女子,而湖中山峰,不但玫瑰遍布,且有飞蝉云集,便更奇异。
他用小勺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只觉肉嫩、味鲜、甘香、爽滑,不禁连声赞好。
然后,他又尝了口,闭上眼睛,默默品味,道:“这汤里有鸡丁、虾仁、干贝、开洋、肫肝,嗯,还有火腿、冬菇,还有……蛏干,对,是蛏干。”
白墨临转眼睨向上官擎天,不住喘息着,两眼像两支利箭,带着刮骨噬髓的仇恨之火,冷傲的射向他,嘴角划起一丝顶天立地的男儿之魄的孤傲。
白墨临的额角冒出指拇大的汗珠,青筋猛爆,头不住向两旁猛甩着,似乎忍着极大的痛苦,钢牙猛挫,发出喀嚓之声,显然咬断了五支牙齿,又涌出一大滩血。
感到自己要飘飘欲飞,周身扩张,体内有一股温水流似的东西遍及了四肢百骸,周身爽快无比,神高气畅。
这等感觉一过,忽地又发觉身子陷进了扑天盖地的流沙之中,自己的肉在紧缩,无限地收缩,如被压在“五行山”下一般,一种无穷的力量注入了她的体内,随之又一切恢复如常。
这石板乃以江畔的青石铺成,坚硬无比,数百年来人踩车压,亦无多少磨耗。。。。。
几个小婢女立刻铺锦毡、架琴台、置瑶琴、燃檀香,不一会儿,琴已置好,香炉中升起三袅轻烟。
上官红坐在琴前,调素弦、静心绪,十指如玉,拨动琴弦,先弹了一曲《玉楼春》,又弹了一曲《燕归吟》。
所弹所唱,原是晚唐顾尤所作的诉衷情。
缠绵悱侧,韵味极佳,词云:永夜抛入何处去?绝来音。香闰掩,眉敛月将沉。争忍不相急?怨孤裳!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山峰四周,果然遍布玫瑰,从山脚一直延伸上峰顶,犹如一匹红花镶嵌的巨布,横展舞旋于天地之间,而那密如云团的灰黑飞蝉此时却忽然疏散,只剩一点一点的灰黑烟云,于峰顶西面伏贴,鸣声大作,响彻峰巅。
双掌平平伸去,凝神运气,忽一掌击下,只见他掌风所至,池里的水,波分浪裂,朝四面溅开,他手掌猛然往起一提,一股水柱从池中吸了上来,谢志强哈哈一笑,掌心微微一振,那水柱澎的一声落入池中,水花四溅。
但见他头戴万字华易巾,身披鹤氅,手执拂尘,背后葫芦、宝剑,脚踏逍遥履,身高八尺,鼻正口方,两道浓眉,一双秀眼,颔下一部长须,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她不明白她心中为何没有一丝发泄的快意?相反的,一丝那么浓,那么粘的苦涩袭上她的心头,她清楚的感到她的一颗处女心在颤抖,在哭泣。。。
她把臂上灯光,往前一探,一团桃红色的反光,激射而回,照得使人眼花,这种奇异蛊氛,如空中浓雾一般,可吸收部分光线,竟无法穿透里面,虽然可以约略看出,幕内有人影两条,但无法辨出敌我。
人的相貌都美,都冷。
一个穿青,一个罩白,一个披红,三种不同的颜色相混一起,果然甚为美丽。
人都不再说话,默默地喝着酒,把说不完的话,诉不清的情,都溶入一个眼神或一个微笑之中。。。。。
那边只有一条羊肠小径,从洞口盘纡而过,下面是一个百丈深涧,从洞中出来极不好走。
已直搔到了喉头,已要作呕,这一发现是只又脏又破,现今又染满了血的鞋子,而且那冲起的一股臭气,直往鼻孔里钻,不由一阵恶心,早哇的一声,呕得满地狼藉不堪,这倒好,免得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下。
右脚钉地,左脚凌空,猛地一挺身,只听呛的一声轻响,一柄薄刃铡刀自他肋下反刺而出,青光闪动,如电裂长空,正中为首那人的眉心,顿时溅出一道血箭。
那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横死于此地,眼中充满了惊悸与怀疑之色,哼也不哼,往后便倒。
这几句话,声音很低,而且带点童子的娇嗓音,一对黑白分明。煞中带媚的长凤眼,向白墨临上下,不断的打量。
芙蓉面,柳叶眉,粉黛不施,而雅丽天成,瑶鼻凡唇,娇憨万分。。。
待他上了十数丈高,扭头望时,那姚雪早没了影子,赶紧脚下加劲,又上了十多丈高,似已到了那崖壁的半腰,身傍的崖缝中恰有一株古松,矮若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