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合卿接着抬头,看向岑景玉,这代表什么?这张奏折代表什么,岑合卿已经不敢说出来,岑景玉叹一口气。
“你别着急,再看看奏折上写的什么。”岑景玉目光落在那枚玉玺之上,当日他们一致口径都说,岑合卿当日在幻境之中看到的是假的,可是此刻,岑九念的小印玺却出现了,虽然,岑景玉心底是不愿意岑九念的再次出现。
而现在,岑九念借着植郡守的奏折,一定是要说明什么。
岑合卿随即埋头,将奏折上的字一字不落的读了一遍,到最后,嘴角几乎溢出笑容,当日留下的那份禅让书虽然被岑九念处理掉了,可是独特的行文与口语习惯,根本与植郡守往日的奏折大相径庭,这就说明,奏折是九念写的,哪怕下面没有那明显的小印玺,就光凭这么一份奏折,岑合卿就能够断定出,这是岑九念写的。
“席海之岸?”岑合卿接着眉头微皱,没听懂岑九念到底说的什么意思,为何要给席海之岸划分一个名分?这席海之岸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岑九念的奏折上其实写的很清楚,以日落国的名义朝着大荆国递上的奏折,恳求将日落国边界以南的席海之岸的土地划给日落国,并且作为居民永久居住之地。
岑景玉并未回答,而是接着又将启桑国的一份奏折递给了岑合卿,岑合卿狐疑地看着岑景玉,对方眉头一挑,意思很明确,先看了这份奏折再说。
这份奏折正是当日与日落国的奏折一起送上来的,走的是启桑国的快速通道,这种哦快速通道,是各国有重要信函,需要上折重要信息的主要渠道,因此,这些信函会单独呈上来。
岑合卿狐疑地接过奏折,一打开,才看到了两行,就已经明白了岑景玉的意思。启桑国是一个内陆国家,可是奏折中,却弯弯曲曲一大堆,最后落到的却是席海之岸上,理由是更加荒唐,是国主夜不能寐,数夜梦到当日在席海之岸车马陷坑的困境,于是心生一愿,想要到席海之岸圈一席之地,给当日车马陷坑之地立碑。
而更加奇怪的是,这块地也是日落国南界某块地,岑合卿不用猜已经肯定这块地与岑九念口中的这块地一定是同一个地方。
可是为什么好好的要争这块地,岑合卿突然想起一件事,猛地抬头看向岑九念。
“你说三王爵现在到了哪里?”岑合卿问完,看岑景玉的神情已经知道了答案,这么多人的,突然都聚集在席海之岸到底是为了什么。
“别忘了,三王爵效忠的是谁。”岑景玉突然开口,岑合卿一愣,立刻明白过来,既然岑九念没有死,那么叱罗也有很大可能没有死,也就是说……
岑合卿眼眸一暗,这个想法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感官,甚至恨不得现在就马不停蹄地赶到那片土地,站在岑九念的面前。
不,站也要站在岑九念和那叱罗的中间。
岑景玉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岑合卿,心知自个接下来说的话对方肯定不爱听,可是,却又不得不说。
“你现在的身份,不宜离开大荆,你放心,若是遇到公主,我一定将她带到大荆来。”岑景玉没有说劝说岑九念来大荆,而是说,一定将她带回来,可见岑景玉醉了最大限度的保证。
岑合卿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岑景玉,眼眸黑色发亮,熠熠生光,这就要瞧着你,紧接着你就会心里发虚,随后更加发虚。
“可以,你能够从叱罗手里将那岑九念抢过来?”岑合卿接着一笑,由笑开始的话,自然没有好话,岑景玉面色一冷,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转身就走。
岑合卿连忙上前一步,拉住岑景玉,转身的岑景玉一脸嫌弃,明显地得了便宜还卖乖。
“岑公子,岑大公子,这次可真是你慧眼识珠,有先见之明,要是听你的,我们现在早就到席海之岸了。”岑合卿立刻说道,丝毫没有减少对方脸上的嫌弃之色。
“替身是安排明日进宫,还是今天晚上?”岑景玉冷冷地说道,嫌弃的连眼神都不想给对方。
“自然是现在,越快越好。”岑合卿立刻说道,接着转身。
是夜,一辆马车已经悄悄地出城,跟随前去的人并不多,紧密无声的一夜已经冲出大荆都城近百里的距离,而陆续有人收到信号,朝着岑合卿他们所走的路线而去。
却有一路人马,此时正火急火燎地朝着大荆都赶去,这队伍的主人并不是别人,是大荆国的长公主,如今整个大荆最大的女国主,西隅菏泽国,是当今大荆境内最大的女国主,也是整个西隅最强大的国家,作为大荆王的亲姐姐,长公主的脾气暴虐无常,极其护短,与大荆王的关系极其亲厚。
可是,当年,三王爵把持了朝政,这位长公主也曾联合大荆国反击国,但是,菏泽国与大荆国距离遥远,远水就不了近火,与三王爵早已经互不往来这么多年。
两年前,这位长公主突然病了,且这病得十分蹊跷离奇,极其严重,若不是国内有名的巫医,只怕长公主拖不了两年的时间,早已经去世了。在大荆国大皇子突然被找到,又得神庙八位长老一力相捧登上了继承人的位置,正是长公主垂危之时。
而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长公主突然只觉浑身一身激灵,身体通透,病痛一下子去了小半,巫医一见有希望,又尽着一味的好药,竟然真的治好了长公主。
如今长公主虽说没有往日的康健,但已经状态十分好,这一好,长公主哪里还等得住,立刻马不停蹄、快马加鞭地朝着大荆国赶来。
但是,因为长公主身体的缘故,而且巫医们一力坚持,马车也是做了特别的处理,比起寻常的马车更加平稳与软实,可是这马车一到大荆国的境内,傻眼了,大荆国边界的管道并没有菏泽国的大呀,一下子,车辙子就现在了管道两边,左右不是。
跟在长公主身前的婢女们,眼瞧着公主额头上的青筋跳着,立刻飞快地催促侍卫将马车拉上来。
“大人,您看看,就是拉上来,就放到哪里去?”侍卫们面露难色,指了指马车,又指了指官道。
“我不管,总得想个办法才行。”婢女扬起下巴,声音尖锐。
“能有什么办法,除非去抢一辆马车来。”侍卫压低声音说着,紧接着,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尘土扬起,正说话的两人互相看了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顿时间,侍卫的站位开始有了变化,眼前这越来越近的马车,纯木结构,对看上去普通,但是质量不错,也够新,正是他们需要的。
侍卫队首领一挥手,顿时间,两队人马已经悄悄地上前,站在了官道两侧,婢女悄悄地走进被陷住的马车,低声与马车内的人说着什么。
“陷住了?”长公主有些不悦,就说这些巫医害人不浅,她已经好好的,吃的好睡的好,怎么非得弄的这么小心。
“是,这大荆国的官道有些小,不比我们菏泽国,长公主,我们只怕要寻一个小些的马车,而且速度也快一些。长公主一听,速度更快,立刻点头。
“那……”长公主纠结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去寻着马车。
“前面就有一辆,已经驶过来了。”婢女小心地掀开车帘一角,露出一个小小的马车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入了长公主的眼。
长公主身子一仰,闭上眼睛养神,那意思明显不过,你们看着办吧。
婢女悄悄地出了马车,朝着马车外的侍卫悄悄地比了个手势,侍卫收到,一挥手,几名侍卫已经站在了路中央,挡住了来人的去路。
岑合卿两人这次出行,所带的仅有几人,这几人往日里都是岑合卿的隐卫十来人,其余的人,最快也要在天黑之前才能赶到汇合。
岑合卿原本不想坐马车,因为速度太慢,可是到底为了隐藏行程,只得坐在马车之中,一路马不停蹄,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大荆最快的边界处。
“君上、公子,前面似乎有人。”侍卫突然禀报道,岑景玉掀开车帘,只见几人光明正大地拦在马路中央,看样子是某国侍卫,岑景玉脸色凝重起来,可是马车速度未减,等到了距离对方十米左右的距离之时,这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什么情况?”岑合卿不便露面,坐在车内问道。
“应该是来大荆的队伍,马车似乎陷在了官道上。”岑景玉猜测着,又看那么体积庞大的马车,不陷才怪,可是待看清对方的服侍已经旗帜之时,岑景玉面色一变。
“等等——先看看是哪国人。”岑景玉说着,马车前的侍卫已经低声禀报道。
“是菏泽国的旗帜。”侍卫的声音传入马车之中,岑合卿一愣,就算是再不关心这大荆国的政事,也明白菏泽国代表着什么,当日他初来大荆,除了神庙的支持,还有就是这已经病入膏肓的长公主一力支持,自然,长公主的病奇迹般的好起来了。
岑合卿大抵已经猜出这庞大的马车之中大约是什么人,于是吩咐侍卫不可轻举妄动,只要能通过就行。
于是马车放缓的同时,一旁骑马的侍卫已经先一步下了马车,很是恭敬先行一步去打招呼。岑合卿看了一眼面前长公主的人,转头在岑景玉耳边说着什么。
岑景玉立刻回以一记白眼,一挥手,已经让侍卫上前先去打招呼。
“这位大人,可否借一下道。”侍卫话说的很是恭敬,一般这样的场景,而对方人数众多,也不像是要帮忙的样子。
“来者何人?”侍卫面上的神情变都没变一下,盯着前来的侍卫,有那么两下子,不过总共就十余人,不足为虑。
日落国的侍卫一愣,但是君上的吩咐是不引起事端,要悄无声息地过去,可是这马车尽占着官道,两边又是陡坡,怎么才能够“悄无声息”的下去。
“我乃日落国侍卫,还请……”
“还愣着干什么?”就在这时马车中传来一声厉喝声,先前一脸冷冰冰的侍卫身形一抖,话也一顿。
“告诉你们主子,你们的马车必须留下。”侍卫立刻不废话,直接说道。
日落国的侍卫一愣,这直接的让他根本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马车之内又走出来一个女官模样的少女。
“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直接抢了再说不迟……”话声一落,菏泽国的侍卫已经拔剑朝着马车走去,抛下前来搭话的日落国侍卫一人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