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玉徳彰机械地张了张嘴,但除了一个拟声词以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语言仿佛在喉咙口干涸了。
冈萨雷斯身材圆胖,但绝对不至于倒地之后没法自己站起来的程度。
况且在他的脸和地面接触的地方渐渐涌出一滩漆黑的血,血中透着与一般血腥气不同的恶臭,这血大概是从他的口中,或者鼻孔中,甚至眼眶当中流淌出来的。
血泊的范围越来越大,可是多数人却只是呆呆地望着。
“不要动!保护现场!”
周无形暴喝一声,这才惊醒了大部分人。
玉徳彰已经彻底变成了行尸走肉,当朋友无缘无故倒地身死之后,他的脸上竟然显现不出任何表情。
冈萨雷斯确实死了。
不需要进一步判断,他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无论是心脏还是大脑都停止了运转。
当然,呼吸也不再存在。
一具不再会擦汗,不再会狼吞虎咽,不再会说话的尸体。
”为什么……为什么啊……“
玉徳彰这时候才好像稍稍取回了一点点神智,哭诉一般絮絮叨叨地念着,这样子也很令人担心。
柴烈火也没想到下一个牺牲品竟然是冈萨雷斯。
“莫非是下毒?”
玉玄剑虽然不大懂尸检之类的事情,但他联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这么说来……“
玉玄空的目光也迅速降到了冰点以下,以不大容易察觉的速度打量了一眼扶起艾丽的玛丽。
既然是下毒,那么两名女仆有嫌疑的可能性并不算小。
”厨房,能让我看一下么?“
周无形抢先说道,生怕白纱莘比他先开口。
”您的意思莫非是在怀疑艾丽……还有我吗?“
玛丽始终保持着女仆的优雅,并没有因为没有道理的指责而感到愤怒或不安。
艾丽的情绪显然没有玛丽镇定,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这反而增添了些许可疑的地方。
”只是看一下而已,让他们去吧。“
玉徳彰挥了挥手,示意玛丽不要因此而争执。
”好的,艾丽,你来带路,检查一下厨房。“
玛丽深深地鞠了一躬,继而又以稍微强硬地语来鼓励艾丽。
”不是我……是幽灵,是鬼……真的不是我……“
艾丽仿佛有些语无伦次,但还是领着后面跟上来的众人来到了厨房。
占地面积巨大的厨房有着浓厚的土豪风范,但里面的厨具都非常复古,很多都是柴烈火见所未见的,更不知道该拿来做什么用。
“每一餐剩余的餐点都要进行处理,现在已经处理完毕了。”
玛丽依旧神色自若,无论询问什么都会详细地回答。
“我可不想去翻垃圾,而且就算检查的话,我们什么工具都没有,恐怕也检查不出什么。”
玉玄空想了一想,回过身来摇头道。
白纱莘炫耀般地举起一枚土豪金色的棒棒糖。
“喂!你不会说用那东西就能检测出毒物吧!太胡扯了!”
周无形感到有些无力。
“当然能!美少女无所不能!你有问题么?”
白纱莘高高举着仿佛能够放射出光芒的棒棒糖,过于伟大的模样的确有点可爱,但柴烈火觉得欠揍的成分应该更浓厚一些。
“那就……试试好了……”
玉玄空也感到了同样的无力。
“很难下毒。”
柴烈火如同影子一般出现在白纱莘背后,瞬间就用负能量抵消了过剩的光芒。
“就算是在吃的东西里下毒,也没有办法保证冈萨雷斯先生一定会吃到吧,除非只是意外,或者我们全都……”
林羽忽然感到一阵后怕,赶紧闭上了嘴没有继续说。
针对一个人下毒的做法也实在是太善良,既然已经换着办法杀了那么多人,好像没理由专门针对一个人来下毒,除非只是单纯的想要试试自己能不能做到。
从效率的角度来考虑,实在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餐具,餐具又会怎么样?”
玉玄剑露出思索的表情,但提出的意见似乎没有什么建设性。
“不,餐具更容易抹去证据,等等,我们是不是被常识误导了?一般来说的确是吃了东西才会中毒,但是事实上好像不一定吧?”
玉玄空忽然整个人凝重了起来,猛地抓住了突然出现的灵感,同时脸上也露出醒悟的表情。
“尸体。”
柴烈火依然以最简练的方式说出最重要的内容。
林羽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一行人赶快回到了事发现场。
“在这儿。”
检查一番之后,周无形第一个找到了可疑的线索。
冈萨雷斯的死状还算安详,至少并不怎么扭曲,这个时候随便乱动尸体其实不大好。
“这……一下子就变黑了……也就是说有毒?”
林羽捏着白纱莘的金色棒棒糖,手有些发抖,仿佛棒棒糖本身也变成了可怕的剧毒物质。
伤口在冈萨雷斯的食指上,很小很小的一个针眼,而且相当浅,就算被扎中可能也不会感到疼痛,所谓神不知鬼不觉,大约指的就是这种状况。
“怎么做到的?”
一直坐在附近的玉徳彰好不容易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他已经身心俱疲。
“看样子好像是因为握住了什么东西才被刺到,什么地方有类似的东西吗?还是说毒性不是瞬间生效的,其实在一段时间之前就已经不知不觉中毒了?”
周无形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枪。”
柴烈火说出的这个字,瞬间就聚集了全部的目光。
……
冈萨雷斯的房间。
“真的在扳机上,原来如此,他说好像有人在他的房间中徘徊,难道就是为了装上这根毒针?”
玉玄空将手中的猎枪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心中依然有些怀疑。
猎枪的扳机之上以巧妙的手法固定了一根不长的毒针,经过新的棒棒糖测试之后发现这根细针的毒性十分猛烈,当冈萨雷斯勾动扳机的时候,毒针就很轻易地刺入了他的手指。
“这是啥?”
白纱莘眼疾手快,看到冈萨雷斯的枕头下面露出一角东西,飞速伸手把它抽了出来。
似乎是一本手写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