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地下河?”
虽然大略知道城市里的确有这么一个东西,也知道天羽之原似乎就是地下河的一个出入口,但这还是柴烈火第一次深入到真正的地下河范围当中。
通过设立在高压电装置附近的隐蔽入口,再循着极其宽阔的地下道前行大约十分钟,眼前的世界却没有豁然开朗,反而变得更加狭窄。
流水的声音隔得很远就听得到,在昏暗而封闭的空间当中,这样的声音多少显得有些诡异,就好像在极度寂静的地方聆听自己体内血液流动和心脏跳跃的声音一样,虽然称不上多么恶劣,总之就是不舒服。
奇形怪状的钟乳石令人怀疑是否会飞出大量的蝙蝠,尽管这里的地下河恐怕没有除了微生物以外的生命,因为到处都有人类的痕迹。
在人类的侵略之下,一切都会发生改变。
微弱却又显然动用了电力的照明灯,一块块意义不明的指示牌,远处微弱的球状光芒来来回回移动着——绝不是灵异事件或者其他怪力乱神的东西,那显然是巡逻的人。
巡逻的人影绝不少见,那些人就像漆黑的幽灵,徘徊在幽暗的河道附近,柴烈火刚才还在很近的距离亲眼看到了几个,从入口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更多,爱夏显然和这些人有着不错的交情,因为她和一个看似领导的家伙攀谈了几句,完全是熟人之间的聊天,而且进入之后也没有遭受到任何的阻碍。
相应的也没有受到任何照顾。
“这里……要怎么走?”
萧展摩虽然称不上害怕,只是心情上有点不大适应,所以就乖乖地靠在距离爱夏极近极近的位置,几乎贴在她的身上,而原因不是别的,只是因为爱夏的手上有光源而已。
人类有一种追逐光明的本能,所以才学会了驱逐黑暗。
“只有河道,恐怕不能步行,有船?”
柴烈火的身影一直隐没在黑暗中,若非现在开口说话,光用肉眼几乎把握不到他的位置。
考虑到各种可能性,柴烈火随身携带了一套黑色兔子的服装,现在果然用上了,虽然比起学院制服来,这一身显然要更加显眼,但学院制服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标志,简直分分钟就暴露目标。
所以那一套形貌硬派的黑色兔子装扮显然更加合适,只要将兜帽拉下去就能遮住大半张脸,也就是刺客信条那种模样,当然也不会阻碍战斗。
“有,我已经过了,很快就来。”
爱夏的修女黑衣在昏暗当中反而看上去更加接近光明,这不是错觉也不是病句。
对此,柴烈火也觉得相当不可思议,这只能说明假如一个人能够给世界带来光明,就算穿着一身黑色也依然能够释放出照亮人心的光,不管怎样,至少看起来萧展摩和爱夏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些许,当然这可能是上天猫不在场的缘故。
船真的来了。
原本柴烈火还以为会出现一艘摇摇欲坠的破船,船上当然要站着一个披着残破黑袍,佝偻身体,冥河摆渡人一般的可疑船夫,手上还要提着幽蓝的提灯,也就是鬼火的颜色……
所以说现实和浪漫之间往往有着极大的差距。
出现在面前的船不仅是机械动力,而且上面没有什么可疑的船夫,只有几名军人打扮的大汉,严肃得好像基佬一样,实在是平平无奇,话也很少。
想来也是,像这种地方怎可能出现什么摆渡人,时代已经不同了。
与这些人没什么话可以交流,上船之后,柴烈火一直站在船头,当然不是为了享受沿途风景,而且沿途也没有任何可以欣赏的景色,只是在研究周围地形顺便记一下路而已,算是某种条件反射。
虽然只有一成不变的景色,但是偶尔也看得到一点点不太自然的东西。
“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目不转睛盯着那边?”
爱夏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似乎大家都很无聊,因为的确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比较在意那边的地貌,这里倒是挺凉爽的,可是也不至于结冰吧?”
柴烈火依然在视着岸边的那块结冰区域,但船的速度很快,又没法中途上岸去考察,于是只能作罢,况且这也就是一种好奇心而已,没什么特别纠结的。
明显被火焰灼烧过而发黑的地面竟然能够结上一层厚厚的冰霜,冰霜表面散落着大量不甚规则的冰块,冰块看上去是某个比较大的东西碎裂之后所留下的残骸,由于冻得极为彻底所以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什么,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以才比较让人在意。
除了这里之外,一路从未出现过类似的地貌,其实也不能就此判断不是巧合。
不知为何,柴烈火甚至还能从冰块散落的地方差距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那里根本就没有人,所以只能认为是幻觉。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大概是某些强者交战过的痕迹。”
爱夏看了一眼结冰的区域,情绪似乎不像平时那般淡定,略略动摇了一下。
“怎么可能,总不是刚才留下的吧?到底什么样的强者才能留下完全不会融化的冰。”
柴烈火闭目摇了摇头,当然没有相信爱夏所说的话,虽然爱夏的神色有一点变化,但看起来似乎只是不太关心这个话题而已。
说到底这本来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说不定只是一场实验留下的痕迹。
“谁知道呢。”
没有多说什么,爱夏近乎敷衍的结束了谈话,柴烈火也没有多想,就此忘记了地下出现的奇怪冰痕,而且,似乎目的地马上就要到了。
事实证明这是个错觉,小船继续前行了将近三十分钟,这才在一个看上去完全不像港口的地方停了下来,当众人上岸之后,小船没有停留在原地,直接离开回去了。
“这里是出口?”
柴烈火问道。
“不是。”
爱夏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柴烈火却很快知道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