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夫人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女儿林佳兰,双手紧紧地抓着女儿的肩头,颤声问道,“你……你在说什么?”

林佳兰扬起唇角,眼神中闪着一抹得意之色,“娘,我说,我怀的是皇上的孩子。”

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个主意来。

裴元志被通缉了,且由他去,只要皇上认了她肚子的孩子,她今后,就衣食无忧了。

一个后宫的妃子,可比一个侯府世子的平妻,高贵多了。

不不不,裴元志已经不是侯府世子了,他只是个通缉犯,她才不要嫁给他。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她怎能做个通缉犯的妻子?

林二夫人见她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心中不禁乱跳起来,“你这死孩子,快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呀,真真急死我了!”

林佳兰知道,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母亲乍一听了,当然是不敢相信了。

于是,她便将那天在三皇子府上,如何见到皇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就是这么回事,是皇上……是皇上主动的。”林佳兰的脸上,悄悄地爬上一抹红晕,又说道,“女儿这几天月信一直不来,女儿感到身子极不舒服。今天一早,女儿装成一个妇人,悄悄去看大夫,大夫说女儿是有身孕了。”

林佳兰的眼角微扬,浮着媚态。

“什……什么?”林二夫人吓得差点没昏过去,女儿居然还得意?她恼怒着伸手拧了一把林佳兰,低声怒道,“你还高兴?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按着女儿说的日期算,也快一个月了,女儿身子好,怀上孩子,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这孩子来得太意外了,打了她个戳措手不及。

林二夫人心中乱成一团。

林佳兰反而不慌了,从刚开始的恐慌,变得心有成竹了。

她拂开林二夫人的手,翻了翻眼皮,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怎么不值得高兴了?如今裴元志已经成了全城的通缉犯,女儿嫁他,还能有将来?别人家遇上这等事,躲都来不及呢,娘还要女儿往火坑里跳?”

林二夫人抿了下唇,沉着声音说道,“娘的意思,怎么是让你往火坑里跳?娘的意思是,不嫁裴元志,嫁别人也行啊,万万不可以进宫。”

“为什么?”林佳兰不解地问道,“娘为什么不同意女儿进宫?”

“……”

“女儿的肚子里怀着龙子呢,这是莫大的荣耀,有些妃子入宫多年,想怀还没有怀上,我这怀上了,你居然不同意我入宫?这到手的富贵,你怎么不要了?”

林佳兰扶了扶发髻,微带得意地说道,“那天,女儿从三皇子府上回来,皇上不是赏了女儿两万两银子吗?便是看在女儿服侍一场的份上,赏下的。”

林二夫人看了她一眼,叹着气说道,“宫中是非多,不是你表面看着的那样平静,咱们家这样了,没人给你撑腰,你在后宫中,只会寸步难行。”

林佳兰却笑了笑,“娘怎么忘记了?女儿还有个身份,是昭阳的义女。而且,父亲是安王的人,正为安王办差。女儿进宫,他们还会坐视不管我?”

“……”

“安王是谁?这大齐国,除了皇上,就数安王的权势最大了,什么太师府,丞相府,永安侯府,就连誉亲王府,哪一家不得仰望安王?”

林二夫人敛了神色,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这件事,容我仔细地想一想,你父亲不在家,这件事又非同小可,我们不能草率行事,得仔细研究研究。”

林佳兰不耐烦了,“研究什么呀,再研究下去,女儿的肚子……肚子等不了啊。”

林二夫人看了她一眼,“这才多少天?能大到哪里去?也不差这一二天的。”

“……”

“再说了,你的手里头有赐婚圣旨,皇上已经将你许给了裴元志,你却怀了皇上的孩子,皇上将你接进宫,世人如何看待?”

“……”

“这不是让皇上背负抢臣子之妻的名声吗?皇上会同意?你想的太简单了!”

林佳兰抓着林二夫人的手,不甘心地说道,“娘,女儿觉得,这件事,得先让皇上知道。”

“……”

“就算他不想让女儿进宫,他总不会看着自己的孩子吃苦,任由女儿嫁给裴元志这个通缉犯吧?”

“……”

“他要是知道了女儿怀孕的消息,没准啊,他会另给女儿安排好的婚事呢?好处可都是求来的,您不去求,皇上哪里知道女儿的事?”

林二夫人摇扇子的手,缓缓地停顿下来。

她将女儿的话,在心中想了又想,觉得,不去试一试,实在太亏。

没准,真能给女儿求一个好的前程出来。

她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有理,好吧,我明天去找找昭阳公主,让昭阳公主设法带我进宫,去见见皇上,听皇上的示下吧。”

她也不希望女儿嫁给裴元志。

以前想,那是因为裴元志是永安侯府的世子,有钱有势有才有貌。

她的女儿不输于林婉音,林婉音嫁得,她的女儿凭什么嫁不得?

可现在,裴元志的境况,还不如林家二房。

一个通缉犯,抓到了就是死罪!

女儿等着他,那不是跟着送死?

有了自己母亲的支持,林佳兰心中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喜道,“娘,女儿的将来,我们林家的将来,全看你明天的面圣了。”

……

裴元志被全城通缉的事,也传到了景府。

景家两房彻底放下心来。

特别是景二夫人,心情大好着,连夜往长房这边来,拉着郁娇的手,感谢了又感谢。

郁娇想说,她这么做,有一半是为了景蓁,另外呢,有一半是为了她自己。

她的再生,便是要让裴元志彻底倒下,让裴府彻底倒下!

虽然郁娇客气着说,不必言谢,景二夫人还是送了不少贵重的物品给郁娇。

郁娇看着一屋子的金珠玉器,无语地笑了笑,“二舅母,你这是将蓁儿的嫁妆送了给我吗?蓁儿没了嫁妆,可会怪二舅母的。”

“你这孩子,你要是这会儿嫁人,二舅母还真当这是给你的嫁妆了。”景二夫人搂着她笑了,屋中的众人,跟着笑了一回。

过了三更天,一直说笑着的众人,才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郁娇本想着,事情办完了,想回郁府去看长宁郡主,景老夫人却说道,“她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如今的一切,都是来自于她,你去见见她,也无可厚非。但是,这大半夜的,你回郁府我不放心。”

景老夫人,说什么也不同意郁娇连夜赶回郁府。

“外婆,我有霜月护着呢。”郁娇笑道,实在是有些事情,她急着想问问长宁。

那便是,关于她这副身子的身世。

“也不急于一时,明早再去也不晚,就这么说好了。好不容易等你来一回景府,这才住了多久?又要离开,也不怕我这婆子想得心慌。”景老夫人搂着郁娇,说什么也不放手。

郁娇见景老夫人一脸的不舍,只好同意了明早再回郁府,去看长宁郡主。

她笑着反手搂着景老夫人,“好,今天再陪陪外婆。”

景老夫人叹道,“之前,你是婉音的时候,总是忙忙忙。忙着替裴府跑腿,忙着给公主授课,忙着林家的事。陪我这婆子的时间,并不长。每月在景府住一二天就会走,让我想你想得紧。现在你还小,离着出阁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可不许像以前那样来了就走,这一月中,来景府不得少于十天。”

郁娇望着景老夫人,她的脸上,比去年多了几分沧桑。

心中不禁愧疚得很,没能好好的陪着她。

郁娇搂着景老夫人,“外婆放心,等我手头上的事一了,我会常来看外婆。”

景老夫人不满地说道,“又是忙,你这孩子,忙什么呢?”

“就是一些……”她笑了笑,“郁府的一些杂事,会很快忙完的。”

裴家不亡,她怎会有空闲时间?

但她不想让景老夫人操心,随意编了个借口。

景老夫人轻哼一声,“那郁文才,从来就没将你放在心上过,居然让你小小年纪的人,去查什么别庄的帐册,真是让人恼恨。”

郁娇安慰她,“自有管事在忙,我不过是做个监督之人罢了。我是郁府的正经嫡小姐,我管着事,这是权利呀。”

景老夫人想了想,“这还差不多。”外孙女儿管着事,说明郁府的人重视,不闻不问,才是失宠。

景家的风波平息了,大家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郁娇吃罢了早点,便往郁府而来。

……

一大早起来忙事情的,还有林二夫人。

林二夫人和林佳兰商议了大半晚,于辰时初刻就起了床。

为了不让昭阳嫌弃她如今的卑微身份,嫌弃她的打扮,林二夫人将箱子里,最新的一件衣衫翻了出来穿上了,又向女儿要了点胭脂水粉,往脸上抹了抹,使自己看着,还跟之前一样的富贵,才带着家中唯一一个打杂的婆子,租了辆马车,往昭阳公主府而来。

去昭阳公主府的路线,林二夫人再熟悉不过了。

反倒是那车夫,听说她要去昭阳公主府,吓了一大跳。

“夫人,公主府可不让咱这出租的马车靠近,只能停在百丈远的地方。”

百丈远,都有大半里路了。

别府里的护卫驱赶府前的闲杂人等,只赶到街对面就可,昭阳格外的跋扈些,范围扩大到半里多远了。

车夫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昭阳为人极为刻薄。

林二夫人一时租不到又大气又便宜的马车,便点了点头,说道,“你尽管走,离公主府远些的地方停下来就是了。”

车夫这才放心下来,将马车赶上了大道。

因为林二夫人还要急于进宫见正德帝,因此,命车夫将马车赶得飞快。

没有用太多的时间,马车到了昭阳公主府附近。

车夫不敢往前走了,“夫人,只能到这里停下了,前面那半里路,您自己走过去吧。”

林二夫人朝那婆子点了点头,“扶我下车。”虽然不是高门的夫人了,但林二夫人的架子,还得摆着。

“是,夫人。”婆子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嬷嬷,伸手将她扶下了马车。

有钱的人家,是不屑于买这种年纪很大的婆子的。林二夫人家中大不如前,林佳兰死守自己的银子不松手不往家里送,林世安是个更自私的人,从昭阳那里得了银子,只拿了少许给林二夫人,其他的银子全被他一人花了,林二夫人无法,只得买这种年纪大,且便宜的老嬷嬷来做家务。

嬷嬷是头一次来昭阳公主府,也是第一次见到,气派威严的高大府邸,吓得走路都不会走了。

因为,府门前八名护卫的目光,一个比一个凶狠。

“夫……夫人,这是皇宫吗?”

林二夫人只得忍着怒火,不时地警告她不得丢丑,“这是昭阳公主府,怎么可能是皇宫?你没看见牌匾上面,写着‘昭阳公主府’五个大字吗?”

“老奴不识字。”

林二夫人,“……”她冷着脸,抿了抿唇,沉着声音说道,“公主脾气不好,你不要乱讲话,听我吩咐就是了。”

她怎么买了个废物仆人?带出门来真丢脸。

“……是。”嬷嬷小心地应道。

磨磨蹭蹭间,二人终于走到了公主府的府门前。

一个护卫拦着她,“干什么的?没有公主的准许,擅自靠近者,乱棍子打死!”

嬷嬷吓得身子一抖。

林二夫人忙陪着笑脸,“我是林家二夫人,我相公林世安是安王的部下,我来找公主,是有要事禀报。”

“可有公主的口谕?”护卫傲慢地问道。

林二夫人咬了咬牙,塞了个荷包给那护卫,“我真的有急事,要是误了安王的大事,小哥,大家可都会有麻烦。”

护卫淡淡看了她一眼,见好就收。

“进去吧。”护卫放了行。

“夫……夫人……咱们,咱们走吧。”嬷嬷吓得腿都软了,慌忙扶着林二夫人往府里走。

林二夫人神色平静,心中却恼怒道,一个个的都傲气什么呀?等她女儿成了皇家媳妇,定要这些瞧不起她的人,不得好死!

她女儿若是生下了皇子,连昭阳,都会礼让三分!

哼,走着瞧!

进了府里后,又有仆人前来询问,林二夫人又报了名号。

之前,她也来过公主府,府里有部分仆人认识她,更得知,林佳兰是公主的义女,因此,仆人没有护卫那般傲慢地对待她,给林二夫人通报去了。

林二夫人没有得到昭阳的召见,不得擅自进去,只坐在府门一侧的亭子里候着。

这个时候,昭阳公主正在后花园里,采新开的茉莉花。

清早阳光不热,空气清晰,梳妆一新的昭阳公主,正端着一个盘子,采摘茉莉。

她头上挽着飞云髻,发间戴着三尾金凤钗,穿一身玫红色的夏衫,身段苗条,二十有八年纪的她,因为天生丽质,保养得当,看着只有二十的年纪。

七八个大宫女,服侍在左右。

“公主,已经够多的了,这太阳也快升高了,您到阴凉处歇着吧,让奴婢来。”一个大宫女,提着篮子,跟在她的身后。

昭阳没理她,目光依旧在花枝间搜寻着花儿。

发现中意的,便采下来,放在自己的盘子里,等盘子装满了,再倒入宫女的提篮里。

“你摘?”昭阳冷冷一笑,“你懂什么呀,这花儿,不能开得太过,也不得未开,残次品不能要,要选最好的。”

“是……”宫女见她十分的执着,便不劝了。

昭阳的茉莉花儿,是用来做干花熏香的。

她将晒好的干花,全都放进府中的一处塔楼里。

公主也不住塔楼,那里也不准任何人进去,她却乐此不彼地放花儿进去。

尤其是茉莉花儿放得最多。

一处空置的塔楼,每天都放入大量的干花进去熏香,真让人匪夷所思。

公主又不住那儿,岂不是浪费花儿?

不过呢,公主的脾气向来十分的古怪,也十分的狠戾,没人敢问原因,更没人敢靠近那处塔楼。

那是公主府里,最神秘的存在。

今早开的花儿,采摘完了,昭阳命人拿去晒干。

她则独自一人进了塔楼。

上了三楼,她按了一处机关,石墙缓缓划开,眼前赫然出现了一间石室,石室的窗子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灰衣男子。

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他并未回头,像是,听不见一样。

因为背着身子,看不到他的模样。

那人的两只脚上,锁着脚镣,一只脚上挂有一根链子,另一端连在石头墙壁上。

他的一只手腕上,也挂着长长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也连在墙壁上。

双重锁,让他无法离开这间屋子,行动的地方,也只有五尺的距离。

“我今天又采了不少茉莉花儿,今天太阳好,放在大太阳底下晒一晒,傍晚时,干花就能送来了。”昭阳走了过去,盈盈一笑。

男子不回头,像是,不知她进来一样。

昭阳却也不恼恨,继续往下说,“另外,说件你喜欢听的事情。”

男子依旧无动于衷。

昭阳轻笑,“不知是谁,布下了一场局,让裴元志成了丧家之犬,顺天府正派人全城缉拿他。加上不久前死掉的裴夫人,等于说,你最厌恶的两人倒下了,你可高兴?”

男子忽然转身过来,也不说话,用一双狠戾的眼睛看着她。

他看上去四十余岁,皮肤较白,留着神仙须,往前二十年,应是位绝色的美男。

虽然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但那通身的气度,依旧不逊于年轻的男子。

昭阳娇嗔地瞪眼看他,“我又不是裴元志裴夫人,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她朝他走去,将手搭在他的肩头上,娇媚一笑,“柏郎——”

男子忽然出手,将她一把推开。

昭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你居然推我?”她大怒,“你真当我不敢对你怎样?”

男子弹弹袖子,扭过头去,不再看她,神色冷如冰霜。

昭阳咬牙冷笑,“我告诉你……”

“公主——”石室楼下,有大宫女忽然高声喊着昭阳。

昭阳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大怒道,“什么事?”

大宫女回道,“有位重要之人,求见公主。”

这大宫女是昭阳的心腹侍女,能找到这里来传话,可见,求见的不是普通人。

昭阳转身望着男子,红唇一扬,“我先去处理些事情,等我忙好了,再来同你说说话,商议商议,我们圆房的日子。”

男子马上转身看她,一脸的厌恶。

昭阳却不恼恨,傲然一笑,“这世上,只要我昭阳看中的东西,就没有不到手的,人,物,都不会例外!你,更不例外!”

说完,昭阳扬长而去。

石门又缓缓地关上了。

男子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脸上是暴怒的神情,他忽然挥掌往墙壁上打去。

但是脚镣和手上的链子锁着他,他的脚,根本迈不开步子,只听到一阵链子哗啦啦响,却连手指尖都没有碰到墙壁上。

昭阳走出塔楼。

“谁找本宫?”她盯着大宫女冷冷问道。

“是林二夫人。”宫女回道,“她说是急事。”

“急事?”昭阳嫌疑地扯了下唇角,“她能有什么急事?是不是又想从本宫这里敲上一笔银子。哼!”

宫女说道,“她说是因为她女儿的事,来求见公主,站在府门口的翠玉亭子里候着呢。”

想着,还要利用一把林世安,昭阳也不好太得罪林二夫人,“你将她带到双翠轩来。”

“是。”

……

林二夫人眼见太阳越升越高,心中着慌起来,难道,昭阳不见她?

她见不到昭阳,如何进得了宫?

她正等得心急时,昭阳派人来了。

“公主有请林二夫人。”一个大宫女,站在亭子外,傲然说道。心说,敢到昭阳宫主府里打秋风,也只有林二夫人一家子敢。

也不怕公主记恨,胆子不小!

宫女一脸的鄙夷。

林二夫人见惯了昭阳公主府里,仆人们捧高踩低的嘴脸,笑了笑,“有劳姑娘带路了。”

“走吧。”

“多谢。”

跟着大宫女,来到昭阳休息的地方,林二夫人朝昭阳见了礼后,往左右看了看,便没了下文了。

昭阳看出了林二夫人欲言又止的神色,朝左右抬了抬手,“都下去吧。”

“是。”七八个宫女,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说吧,有什么事情汇报?”昭阳淡淡看她一眼,只管自己喝茶。

林二夫人说道,“公主,民妇前来,是来求公主的,只要公主帮了这个忙,将来公主的吩咐,有求必应。”

“呵——”昭阳冷笑,“你在给本宫下命令?”

林二夫人吓了一大跳,慌忙说道,“不是的,民妇一家子,跟安王和昭阳已经共谋大事了,民妇将来过得好了,当然记着公主的扶持之恩。”

昭阳听得不耐烦,“行了行了,究竟是什么事,快说!”

“求公主带民妇进宫见圣。”

昭阳微愣,“你要见皇上?”

林二夫人点头,“是,民妇有重要的事情跟皇上说。”

“是什么事?先跟我说说。”

林二夫人一愣,她要不要说呢?

昭阳见她吞吞吐吐,不说个干脆,冷笑道,“怎么?你要本宫带你见皇上,却瞒着本宫进宫的目的?你要是去行刺皇上呢?本宫带你进宫,可会受连带罪!”

“不敢,民妇怎敢谋杀皇上?是……是因为小女的事……”林二夫人眼珠子转了转,“裴世子不是被通缉了么,民妇的女儿,又被皇上赐婚给他了,一个通缉犯,如何能与之成婚?”

“所以你才找到本宫,要本宫带你进宫见圣?”

“是……”

“是什么是?你分明在说谎!”昭阳冷喝一声,“倘若只是想退婚,用得着这么急么?你在翠玉亭侯着本宫时,焦急得坐立不安,一定是另有隐情,说!是为了什么事?不说实话,本宫可就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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