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如歌约卢风清在酒楼见面。
卢风清应邀前往,顺便问了问慕容止要不要同去。
回春天实在是不能理解,卢风清到底是怎么想的。
以前说喜欢越如歌的那个人也是他,可是现在,好不容易越如歌约他出去了,他居然还要问慕容止去不去。
怕不是他其实喜欢的人是慕容止,说喜欢越如歌,其实只是为了吸引慕容止的注意吧!
回春天十分敬佩卢风清这种男人,但是也暗自发誓,自己一定不要做卢风清这种男人。
但是慕容止还是没有直接去见越如歌。
不知为何,慕容止现在,还没有直接面对越如歌的勇气。
要怎么再次面对一个,已经忘记我的你。
要怎么面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却曾被我伤过的你。
纵然我气吞风云,也曾搅弄朝堂。
纵然我算计人心,也曾谋划万千。
但是我真的没勇气,现在面对你。
慕容止就坐在距离越如歌不远的地方。
原来爱情叫人胆小这件事,真的不是假的。
越如歌看起来也有几分憔悴,想来是这几日出的事情太多。
虽然说,越厉升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但是那天,谁都知道,越将军被临时喊到了宫中,出来以后就闭门谢客,至今已经五日了,连上朝都没有去。
自打晋肃帝登基以来,这还是头一回。
皇帝罢朝也要日日进宫商议国事的越将军,忽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一时间坊间什么传言都有,也有人说,越将军刚认了一个义女就出现这种事,这个义女,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
人言可畏,唾沫星子能杀人,越如歌就算是再不在乎,还是多了几分愁绪。
“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卢风清还没来得及安慰越如歌,就听得越如歌道。
她抬起头来,因为瘦了许多,原本就大的眼睛更是明显,晶亮如澄澈的湖水。
“卢风清,其实你我,有许久没有见过了吧。”
卢风清心一沉。
越如歌轻笑一声,“我是说,在我和亲以前,咱们俩有许久没有见过了吧。”
“少将军……”
“这几日,我脑子里总是乱的很,有很多东西在我的脑海里纷飞着,我心里清楚它们都是属于我的,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把它们安放到正确的位置上去。”
越如歌轻轻按着自己的额头。
“我不知道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卢风清,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路过的小二打翻了一盘菜。
卢风清瞥了那小二一眼,方才轻声笑道:“那些话本子,你还是少看比较好。”
小二蹲下身去收拾东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越如歌抿唇,等到周遭无人的时候,方才压低嗓音开口,“卢风清,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死了?”
这件事早晚是瞒不住的,越如歌不是个傻子,就算是旁人无意间提起,她一开始不在意,慢慢也会放在心上。
更何况,晋国少将军越如歌前往楚国和亲,然后死在了大婚夜当晚,这件事人尽皆知,越如歌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打听。
于是卢风清便只能点了点头。
越如歌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的掌心,像是想要看看,那个手掌上,到底还有没有一条清晰可见的生命线。
“如果……我已经死了,那么我现在是……”
越如歌有几分不解。
她是妖孽吗?
还是从异界回来的鬼魂?
无论是哪一种,越如歌都有点没办法面对自己。
“少将军,你回来了,”卢风清抓住越如歌的手,想要把自己的信念传递给她,“少将军,你相信我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再让你回来这件事上,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如果不算慕容止的话。
谁也不知道,如果当时宋小九没有死在慕容止的怀里,那么越如歌的魂魄,还会不会顺利地被百里追给召唤回来。
唯一被伤害的人,大约就是慕容止了吧。
一而再、再而三地见证自己喜欢的人的死亡,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忘记。
难怪那时候,师傅曾告诉自己,少将军的姻缘本就是一场错乱,纠葛不清,迷雾重重,每一根丝线上,都写满遗忘与思念。
而她与慕容止,生命交缠不清。
卢风清清楚,越如歌和慕容止生命里前十九年,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但是师傅却坚定地认为,他们从一开始,就在纠缠着。
那么越如歌的生命,一定坎坷异常。
谁也不知道,日后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师傅说,越如歌就是那个天选之人,是与命运轮盘一同旋转,时不时交织的那个人。
她是可以逆天改命的那个人。
所以,她才可以借助宋小九的身体,重新活过来。
越如歌微微垂眸,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并没有哭。
“其实做义女还是亲生女儿,我都没什么,并不介意,只是……近来我父亲越来越憔悴……”
越如歌从前憎恶越厉升,是以为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误会解除,越厉升自然还是她的英雄。
越如歌也很担心越厉升。
她到现在还记得,越厉升送自己和亲的时候,在山头上落下的那一滴泪。
但是越如歌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父亲,原来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的母亲。
她羡慕了多年的父母爱情,至死不渝,忠贞不二,原来,都是错的。
越厉升坚守的一直是姜如乔,而非凤轻歌。
越如歌觉得难堪。
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越厉升,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晋平滨和姜如乔。
“干嘛呢!”
就在卢风清握住越如歌的手的时候,忽然有人出现在二人旁边,呵斥了一声。
下一秒,卢风清的手就狠狠被人捏住,然后甩在了一边。
穿着红衣服的乔云来微微抬起下巴,旁边的二狗子松开了卢风清的手。
越如歌微微拧眉,看向乔云来的时候有几分不满。
乔云来却丝毫不在乎,只睥睨着卢风清。
“干嘛,趁我不在,就对我的小歌歌图谋不轨?”越如歌不得不承认,“小歌歌”三个字,真的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