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止紧握寒刀，眉眼冰凉，在慕容止的眼中，此刻越厉升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你女儿？”慕容止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嗤，“你有把她当成是你的女儿吗？”

“本将的家事，就不需要九千岁来关心了，不过……听说最近这段时间，九千岁和越如歌的关系还算是不错？”越厉升端着酒杯，一面说一面往慕容止的下身扫了一眼，“我那女儿，人人都说是巾帼英雄，晋国敢娶她的人没有几个，男人都害怕打不过她，倒是有几个女人，看上了她的英姿飒爽，其实九千岁，一个人

的相貌，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只要好看，就必须要每个人都喜欢？”还不等慕容止回答，越厉升就笑了一声，“瞧我这话问的，九千岁肯定是一直享受美貌带来的好处的，想来在九千岁心里，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自己的美貌了吧，如果没有这张脸，我那个心高气傲的女儿，

又怎么会爱上一个太监呢？”

越厉升故意往慕容止的心上插着刀子。

但是慕容止向来不会在乎自己不在乎的人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如果美貌不重要，难道将军就会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喜欢皇后娘娘？”

不光是越厉升在调查慕容止，慕容止也在调查越厉升。

越厉升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姜如乔，慕容止心里是清清楚楚。

而越如歌，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所以，越如歌之前才那么怀疑越厉升，毕竟越厉升也是真的爱惨了姜如乔，想来如果是姜如乔需要那些个伤天害理的东西的话，越厉升真的会冒天下之不韪给姜如乔取来。

冷不防被人提起自己和姜如乔的事情，越厉升面上有几分讪讪的。

姜如乔嫁给晋擎苍，成为晋国的皇后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越厉升都没有再和姜如乔来往过。

可是后来，他还是忍不住。

只要姜如乔需要，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去做。

只是这一份爱意，一直都被他埋藏在心底，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就算是姜如乔，对他太过亲近的时候，他也会推开。

毕竟，那是他最好的兄弟的妻子，是整个晋国的皇后。

他还是恪守着为人臣，为人兄弟的本分。

他知道，这一份爱，这一辈子，也只能埋在自己的心里了。

若不是慕容止提起，越厉升感觉自己都快要忘了，自己还在爱着姜如乔。

毕竟爱姜如乔，已经成为了越厉升的一种习惯，深入骨血，更改不了。

“这种事情，九千岁也有兴趣？”

“毫无兴趣，”慕容止冷冷抬眼，抓着长刀的那只手青筋毕露，显然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我只是想来问一问，你怎么敢杀了越如歌。”

越厉升面上的平淡忽然退下，他微微缩了缩眸子，“你什么意思？”

“越如歌是你的女儿，她一直都把你当成是心里的英雄，到头来，你这个英雄，就是这么对她的！”

慕容止替越如歌觉得委屈。

他简直不敢想，要是越如歌知道了这件事，心里该会有多难过。

英雄杀人已经让她难堪，如果英雄，还杀了她呢？

“是。”

让慕容止没有想到的是，越厉升居然直接了当地承认了这件事。

他居然敢抬起头来，看着慕容止的眼睛。

“她不得不死。”

“五殿下是晋国唯一的希望，可是从小到大，五殿下一直都十分喜欢她，从前我觉得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不甚在意，可是到了后来，我发现，五殿下看重她，甚至过于看重晋国。”

“为了国家，为了江山社稷，她必须要死。”

慕容止的心一寸一寸凉了下去。

这就是越厉升说的话，这就是越如歌的父亲说的话。

因为晋平滨喜欢越如歌，所以越如歌就必须去死。

“你混账！”

刚解决完赶过来的影一和影二都听见了慕容止的这一生怒吼。

他们跟着慕容止也有一段时日了，还从来没有见过慕容止这样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的时候。

虽然越厉升不准他们上前，但是后面的那些侍卫还是时刻准备着冲上来。

毕竟此刻的慕容止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处在发疯边缘的野兽，随时都会冲上来，把越厉升撕成碎片。

“本将容忍九千岁和越如歌在一起这许多时日，不管怎么说，九千岁都该感谢本将才对，怎么会……认为本将应该去死呢？”

越厉升笑着仰头看慕容止。

纵然此刻慕容止是站着俯视越厉升，而越厉升坐在那里抬头看慕容止，但是很奇怪的是，就算是周遭的人都感觉到了那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越厉升却还是一派轻松。

甚至，影二都觉得，越厉升是在故意激怒慕容止。

可是，盛怒时刻的慕容止，只想杀了越厉升。

“你杀了她一次，又杀了可以救她的那个人，那么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要杀她第三次？”

“你的女儿，存活于世，就是为了让你杀掉的吗！”

“你是个禽兽！”

慕容止眸子猩红，嘶吼了一声，提刀而来。

越厉升摆了摆手，后面的那些侍卫就都冲了上来。

盛怒之下的慕容止无人能够近身，那些冲上去的侍卫像是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

可是越厉升却仍旧坐在那里喝酒，好像周遭的杀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个禽兽吗？

越厉升冷笑一声，然后微微垂下头去，无人看见，在那一瞬间，越厉升面上的神情，带了几分苦涩。

大约自己真的是个禽兽吧。

自从那次越如歌质问过自己以后，自己就开始日夜难安，有的时候晚上做梦，还会梦见凤轻歌临死前的那张脸。

有一天晚上，越厉升梦见了凤轻歌躺在产床上，身下是一片血迹，气息奄奄。

可是她却还是强撑着问了越厉升一句话。

她说：“你杀了我的女儿，到底是为了什么？”

越厉升说不出话来。凤轻歌轻笑，“你到底是为了江山社稷，还是觉得姜如乔的儿子爱上了我的女儿这件事，实在叫你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