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这话,可不是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嘛。
毛娟照例没有回答沈沂希的话,只是道:“你还小,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她成年了,上大学了,几年后也会结婚生子,怎么就还小了?可这话沈沂希没法问。既然妈妈不想告诉她,她不问便是。
“那妈妈,你告诉我,这一次为什么吵起来。”
一向喜欢控诉的妈妈,难得没有抓住这次机会给沈沂希大吐苦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都说结婚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希希,你以后找老公一定要找个脾气好的。”
脾气好的,不会打人家暴。
专情的,不会朝三暮四,外遇不止。
“嗯”沈沂希强撑着露出一个笑。
接下来母女俩又聊了许多其他的闲话,等姨妈吃完晚饭过来,妈妈便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毛娟便拍了拍沈沂希的手:“你回学校吧,你姨妈在这就行。”
按照亲疏远近,女儿怎么也比姐姐更亲近,可妈妈却留下了姨妈。也许是沈沂希时时刻刻想要逃离和控诉也曾伤过眼前女人的心吧。
“妈,我不走。”
毛娟举起手,看似无力地挥了挥:“走吧。我和你爸没事的,离不了。”
似是真的厌烦了她般。
沈沂希抓紧身上的背包,良久才站起身。打开门准备出去时,又听见毛娟虚弱的声音:“希希啊……”
沈沂希抬起头,毛娟顿了顿:“好好学习。”
文字难以表达沈沂希的心情,爸爸到现在也还没有出现,她坐在医院大厅,看着医生病患来来回回穿梭,所有的生老病死,都能成之为人之常情。那心里的缺口呢,所有的痛楚呢?都能够当作是人之常情而不管不顾吧。
她双手捧着脑袋,闭着眼睛驱散脑海里翻江倒海的帧帧画面。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觉得自己成长在桎梏的家庭。实际上,这个家,对于谁不是桎梏呢。
沈沂希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寝室的。
空荡荡的房间里能听到祈深深从菜鸟市场淘回来的钟摆声,一下一下,敲得人毛脑子越发清醒。
沈沂希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从口袋里摸索出手机,拨给了赖时询。
“喂,你在哪?”
“我在寝室啊…你哭了?”
“没有。”
对方显然松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放松起来:“我真高兴你能主动给我打电话。”
沈沂希同样低笑了一声,只是赖时询看不到她同时夺眶而出的泪水。
“想不想……去喝一杯?”
“现在?”赖时询惊讶。
沈沂希看了看时间,原来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是有点晚,但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酒吧正热闹呢。
“希希,你……”赖时询的话尽数咽了回去,“你既然想去,我陪你去便是了。不然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你在寝室吧?”
“嗯,我在。”
接着沈沂希就听到对方起身穿外套的声音:“那你就在寝室等等我,我二十分钟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