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也叹了一口气,她不希望如此,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现在娘娘这副模样,说不定一生气就把她拉出去打个几大板子,她还是要命的呢。
“我知道了。”
锦妃心中转圜,心下一时间有些乱了方寸,连忙又提笔写了几封信,送去周国皇帝那里。
这一来二去的,老皇帝也渐渐察觉了锦妃的不对劲儿,宫里面的那些个暗卫们每次向他禀报锦妃的情况基本上都成了家常便饭。
然而锦妃却跟不知道似得整日从她锦华宫送出信件,当然,老皇帝也命人截下了一些信件,然后另外吩咐人用锦妃的字体毁其原意,寄去周国。
锦妃和周国的合作,老皇帝早就有所察觉,但是锦妃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好的,再加上与周国的友好邦交,让老皇帝默认了这件事。
原本老皇帝是不想这么做的,毕竟现在周国皇上对锦妃肯定是已经失望透顶了,就算锦妃真的出言解释,周国皇上也不一定会听从。
但是老皇帝觉得,不如他就略施小计,在这场事件中添油加醋一下,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呢。
这天,锦妃又命令华夕给周国去放飞信鸽,这是她最后一次尝试了,之前的信件都如同投针入河,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锦妃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被周国抛弃了 被她的亲生父皇抛弃了。
“娘娘,娘娘不要这么想,若是皇上他们真的收不到信件呢?此去周国甚远,那信鸽也不一定能到达,而且这一路上又有这么长,多少可发事件咱们都是不可预料的,娘娘不用这么顾影自怜,您为周国努力了这么多年,皇上他不可能这么绝情的。”
华夕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她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底气,毕竟锦妃是亲自让她去放飞这些信鸽的,然而却连一只也没有飞回来 一封回信也没有收到,倘若不是周国皇上真的放弃了锦妃娘娘的话,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华夕,若是本宫这封信真的不能送到周国去的话,要不你帮我送过去吧,我给你令牌,到时候你就可以进周国的宫殿去见我父皇了,到时候你见到我父皇,一定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说给他听,这样本宫就洗脱冤屈了,这样本宫就没事了。”
锦妃一把抓住华夕的手臂,近乎祈求似得说道,她现在已经拜托不了任何人了,只有华夕和喜儿了,就连她锦华宫其他几位宫女她都信不过了,她生怕是老皇帝派来她身边监视她的人。
算算日子,老皇帝也已经将近一月半没有来她锦华宫了,这一月半里锦妃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一方面惧怕周国皇帝会对自己的信件视而不见,另一方面惧怕宣国皇上对自己做出些什么不仁不义的事情。
“娘娘,娘娘您开玩笑的吧,奴婢,就算奴婢能够凭借这个令牌进入到周国皇宫,那奴婢又怎么从宣国皇宫出去呢?”
就算是她华夕真的想帮忙,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且不说娘娘现在在宣国宫中已经是众矢之的,就算是以过去娘娘一手遮天的那个架势,出宫也是需要皇上批准的,若是没有皇上批准的口谕或者亲赐的令牌的话,那就是出宫潜逃的死罪,到时候全宣国都会通缉她的。
而且她华夕是替娘娘给他国信,更容易被有心人利用,说是给他国通我国的重要情报,到时候把这个罪名一安到头上,那她们锦华宫都会被全部诛九族的。
锦妃的脸骤冷了几分,“何以不能出宣国宫殿,你逃出去不就行了,到时候你乔装打扮一下,混在出宫嫁人的那群宫女里面,本宫到时候就替你想想办法把你弄进去,等到这件事情成功之后,本宫也让你出宫嫁人。”
现在的锦妃已经近乎乞讨的姿态了,一双尽态极妍的凤眼直直的看向面前人,生怕她面前的华夕嘴中说出一个“不”字。
她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拒绝,更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这是她目前能够想到的最简单轻易的方法,她已经没有耐心等待周国的回信了,因为她知道,根本就不会有回信的。
华夕闻言脸色大变,连忙硬扯开了锦妃的手,连连后退了几步,锦妃见状立即会意,从自己的发髻上抽出一只风簪,这簪子是并蒂纯金的,看样子已经有些年份了,这还是当初老皇帝和她大婚的时候老太后送给他们的赠礼,如今早已经人心不在,物是人非,她留着这些东西也是无用的,不如就赏给下人们吧。
“娘娘,如今皇上对咱们虎视眈眈,咱们在这个时候出宫,会不会太过于招摇了一些,况且按照时下的情况,娘娘您也是知道,如今的情况就连锦华宫飞出一只苍蝇他们或许都要警惕,何况是,何况是奴婢这个大活人呢?”
华夕说的都要哭出来了,娘娘到底在想什么,按照现下的情况,她们应该好好待在锦华宫才是,最好不要有其他什么动静,想必皇上早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底了,只是不愿意说破罢了。
“娘娘,这个罪名,奴婢担待不起啊!”
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婢,一点儿权势和背景都没有的奴婢,在这锦华宫尚能够因为是大宫女从而耀武扬威,可是出了这锦华宫之后,在宣国的宫中她都是没有地位的一个下贱宫女,何况是不远千里之外的周国?
锦妃娘娘,娘娘她这是要将她送入虎口之中啊。
锦妃瘫软在了地上,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如今她还身处险境,竟然会天真的想到让下人前往不远千里的周国送信,且不说路途遥远,如何前去,就算去了,周国也不一定会接纳华夕,如今就连出宫也是一个大难题,她怎么会愚钝到这种地步。
“我不为难你了,先退下吧。”锦妃此刻早已经是心如死灰,就连“本宫”这个尝尝挂在嘴边的自称之言,都没有说出口。
老皇帝派去监视锦妃的人是苏慕白的,这苏慕白见着锦妃这些天幅度颇大的动作,没有经过老皇帝这一层,就私底下传信给苏慕白,苏慕白受到信的时候,正在和姜临秋一同酿梅子酒。
“这个锦妃居然这么沉不住气,居然还想到去给她不远千里的父皇送信,只可惜,她的这个如意算盘打错了。”苏慕白看完了这信,摇了摇头,将信盏递到姜临秋的手边。“临秋,你怎么看?”
姜临秋将手中的那一坛酒放到桌子上,缓缓的将那封信伸展开,看完了那封信之后,姜临秋就随手扔进酒糟里,“锦妃的死期约摸是近了。”
苏慕白有些不解,单单凭借一封信,怎么就能知道锦妃的死期将近呢?难道临秋她……“何以见得啊?”
“按照锦妃她现在的处境,就算是咱们父皇不治她什么罪,她的父皇估计也不会放过她的,单从她间接害死了她的亲皇妹一事,那周国皇上肯定不会对锦妃出手相救的。”
姜临秋仔细的分析着,苏慕白听着她分析的话,倒是觉得颇有几分道理,但是再怎么说周国皇帝也是锦妃的亲父皇,女儿有难,他应该也不会坐视不理吧。
姜临秋看着苏慕白眉头微颦,嘴唇微挑,“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尽管这周国皇上与锦妃的确是血肉至亲,但是周国皇帝可是从未承认过他有锦妃这个女儿的,他与锦妃之间只是合作的关系,如今锦妃已经没有了值得他利用的地方,自然就是要如同弃掉的棋子一般无情丢弃,这一点你就放心,只要周国皇上不掺和此事,锦妃就不会有翻身之日。”
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与锦妃这场对抗了许多年的局面,如今要迎来最后时刻了,一功垂成万古卒,一朝棋错满盘输,她已经没有经历去赌,如今在这最后关头,她能够做的,只有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
苏慕白有些心疼的看着姜临秋,如今她身怀六甲,还要这般为了锦妃的事情费心费力,之前的事情已经让临秋有些缓不过神来了 还好老天保佑,没有让他的临秋和他的孩子出什么事,世界终究是善恶分明的,锦妃做了坏事,就一定要受到惩戒。
“对不起……”苏慕白缓缓在姜临秋的耳边说出这话。
他此刻已经没有其他的语言来表述自己此刻内心对临秋的愧疚,他堂堂的男子汉,居然就这么让心爱的女人成天提心吊胆的,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君,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没事了,一切马上都要过去了,你我终究还是没有分开,不是吗?”
千帆过尽,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是她姜临秋同锦妃争斗这么多年,所一直想要见到的最好的结局。如今,这一切都要唾手可得了,而他们便会迎来宣国的盛世。
突然,姜临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得,连忙松开苏慕白的怀抱,苏慕白皱了皱眉:“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