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掌事公公从三皇子府回宫复命之后,苏慕白便转头收拾收拾便进了宫亲自去和老皇帝解释。
只见御书房内,老皇帝正一言不发的批阅着奏折,而苏慕白则顶着自己父皇故意施加的压迫感跪在下面,将自己的背挺的笔直笔直的。
过了许久,直到老皇帝觉着自己有些口渴了。便将手伸向书桌一旁的茶盘上,端起一个景泰蓝的茶盏便送向嘴边。当老皇帝轻轻抿了一口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还有些一缕热气有些烫的茶水入口已经是冷茶了。
老皇帝眯了眯眼,将手中的毛笔搁置好。看着自己此时正跪着的第三个儿子,想了想他似乎在那也跪了很久了。
“行了!起来吧。”
“谢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上次的事情这个儿子就已经让他足够恼火了,这次更是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明明知道自己有多重视这次的这场宫宴,可是却一点儿也不懂事。甚至连他的皇子妃都如此的肆意妄为,必定是被他这个做夫君的给惯出来的。
老皇帝这样一想,对三皇子又更加的不满了。
苏慕白似乎是感受到了老皇帝的不满,他抬起头张了张口,却又将口给闭上不曾发出任何声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临秋她不去宫宴?怎么回事?”老皇帝看着苏慕白询问他。
苏慕白见势不妙自然是不愿意让老皇帝对姜临秋又多生出什么不好的印象和看法。
于是苏慕白想了想,对老皇帝说道:“回父皇,此事与临秋没有任何关系的。这件事上全权都是儿臣拿的注意,儿臣一来是怕临秋她身体不适在宴会上给大家添些麻烦。再者说临秋她如今这个身子也经不起这些折腾,且不说万一宴会上出了点什么小意外,来伤到了临秋肚子里孩子不说。而且宫宴上见了血,却也不是什么好的兆头。所以儿臣特地前来便是为了恳请父皇三思,准了儿臣替临秋的告假。”
皇帝却是横眉一扫,冷声怒斥道:“你的意思是朕的宫宴于你们三皇子府是麻烦吗?还是觉得朕宫里的人连个皇子妃都伺候不好了?朕还正当壮年你们便这般不将朕放在眼里,以为朕老了,你们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可以为所欲为了?”
苏慕白对老皇帝的反应,有些意料之外的同时,也有点意料之中。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无法去理解他这个父皇的想法,所以他也经常惹怒了老皇帝而不得圣心。
而曾经那个在苏慕白心中的父皇,和现在的父皇相比较起来。似乎记忆中的父皇正在越走越远,眼前的人变得有些陌生。
苏慕白原本有那么一瞬间动摇,看着自己逐渐年迈的父亲。苏慕白在沙场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生死,所以对这些其实更加的敬畏。但是他想起了临秋,就在他出门之前还细心的为他下床拿了披风,帮他将披风的系带绑好。笑语宴宴,温柔的告诉着他让他要让着些皇帝。
与他是不是皇帝没有关系,而是那份对于父亲的尊重。告诉他要念及君臣之义父子之情,明白什么叫做孝这个字。
那样温婉美好而又理智的一个女子,正在家中等着他回去吃饭。于是这样的念头坚定了他和皇帝据理力争的做法,虽然最后也许老皇帝会对他更加的不满。
“父皇,您有所不知,近来临秋怀胎不稳,看在您的小皇孙的面子上,这次还请父皇您恩准。”
见苏慕白都已经拿姜临秋的肚子说事了,老皇帝也只好答应了,但是心中却认为这个就是个接口。
皇上在宫中设宴接待周国使臣,三品以上大臣奉命携家眷赴宴。各家大臣们的夫人们都在后院里打扮自己,早早的便将进宫所需要的官服准备好了。
那些手中掌着中馈的正室夫人们一个个都去外面新打了首饰头面,唯恐自己比别人差了那么一头,反而给自家的大人丢了脸面。但是又毕竟是宫宴,那么在打扮之上又不能越过了后妃们去。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路上也皆是各个大臣府上的马车正要陆陆续续的前往。各个府上的诰命夫人们都央着带了自己的嫡女们出来见世面。若是能有幸得到皇帝或者哪位宠妃的一两句称赞,那么将来许人家,日后议亲的时候身价却又是大大的不一样的。
这些夫人们能为自己女儿准备的,也仅仅只是在能保证家族利益往来的这样一个范围内去选择而后嫁给其中的一个。将自己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就罢了,就连自己的女儿却也是留不住,于是他希望他以后也要往世家大院错综复杂的大火坑里面去。
而这边这些夫人忙的焦头烂额的,可三皇子府里面却是好不悠闲自得。
姜临秋此时被人搀扶着,来到了府里的院子里面。却只见院子里原本放的好好的那架秋千却不知道怎么松了。想要坐上去荡会秋千的姜临秋却也只好作罢。那是一架红色梨花木打造的。
说句实话这座秋千其实是当年苏慕白的母妃命人专门为他打造的,所以他分府出宫的时候特地将这个秋千搬了回来睹物思人。
“小姐,你不去宫宴会不会怎么样?”墨儿仍然有些担心的问道。
因为墨儿听墨斩风说最近宫里特别特别的忙,老皇帝对这次的宴会相当的重视,所以宫里为此做足了准备。以至于那些皇子府上能去的该去的都去了,唯有他们三皇子府的正妃没有到。
“没事的,能有什么事?你就别想太多了,不就是一场宴会?能有什么的。”
姜临秋欣慰的看了看墨儿,知道她是替自己在操心,有这么一个关心自己的丫头,姜临秋心中一直都觉得特别的温暖。
于是便和她开起了玩笑:“怎么了?想进宫去见你家御前带刀侍卫了?他这些日子也是忙的焦头烂额,想必你们也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若是这样,我托三皇子想办法让你进宫去见他一见?”
墨儿心知姜临秋是在故意打趣自己,也不开口接话。只是那涨的绯红的脸颊却是出卖了墨儿的心思。主仆二人在院子里笑了起来,整个三皇子府都好像充满了她们银铃般的笑声。
宫中后宴,此时已经是酒过三巡。
同门云集之间也都已经结束了推杯又换盏,但是桌上的点心却都鲜少有人动些什么,宫中的宴会从来不在于这些上面。能被皇帝邀请,便已经是最大的赏赐了。
就在这时,周国的使臣突然走到了大殿的中间。朝着老皇帝行了行礼:“见皇帝安。我国国君早就听说贵国人才济济,最不缺的便是才子才女。于是特意命臣带了人过来,一来是为了向皇帝您展示我们周国的风采,而来也是为了朝贵国学习贵国的文化。让两国之间的年轻人进行下切磋,不知皇帝可否愿意准了我们这个请求。”
“噢?不知你有何想法?”
“皇上,我们来四场比拼,第一是琴艺,第二是书画,第三是猜物,第四是舞蹈。不知,皇上您的意下如何?”
老皇帝听了周国使臣这番话,心里其实也清楚得很。老皇帝知道周国使臣这种行为看似是打着切磋的旗号,但是一定是他们精挑细选过来想要打周国脸的人物。
说是献艺让两国文化进行切磋,实际上却是周国的一种挑衅。但是老皇帝却也是自负的,于是笑了笑便准了周国使臣的请求。
“哈哈哈!我宣国人才济济,定能让你们心服口服。问题是,既然是比试,没有一点彩头,恐怕,大家的热情不够啊。不知周国能有什么宝贝,让我们宣国见识见识呢?”
周国使者沉思了片刻,来的时候,就没有做好输的准备。
“如果我们周国胜出,则答应我们一个合理的请求。如若是贵国胜出,那么我们必定诚意奉上珍贵的礼物。”
“噢?不知是何珍贵的礼物?”
周国使者粲然一笑:“这个能不能看见,就要看宣国众人的本事了。”
老皇帝饶有兴致,大笑了一声。
“有何不可,请!”
下首的苏慕白不屑的笑了,做不过是些小把戏,这场比赛,是输是赢,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意义,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看来周国是真的有备而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周国人首先派出的是一位琴师。那位琴师穿着一身白衣,据说在周国白衣是没有官职的人穿的。长长的青丝不曾用发冠束起,反而只是随意的绑在背后。而他面前摆着的,则是一把枯木龙吟琴。
等琴师轻轻一拨弦,众人便明白了这岂止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物。这琴艺在他们周边这些国家里,能够将琴音胜过此人的,简直寥寥无几屈指可数。却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人竟然会愿意为周国做事。
琴音中带了慷慨激昂,不是宣国那种大气,带了点周国的民俗风情,虽不是高山流水,但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