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听那院正这样说,顿时心中就滋生了些许疑惑。
一个小小的藕粉饼就能让太后中这么深毒,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方才院正可是说藕粉饼只能太后身体虚寒久治不愈,可它能让皇太后中毒吗?难不成是有人在藕饼里面投毒?”
藕饼可是食物,倘若没有人往里面加了些什么毒物的话,肯定是不会引起中毒的,这藕粉饼可是御膳房制作的,根本没有人可以有机会投毒。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以偏概全,倘若锦妃用权势让御膳房的厨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往里面加了什么的话,那也是有可能的。
“锦妃,朕且问你,是不是你往太后日日进食的个藕饼里面下了毒啊?”老皇帝挑了挑眉毛,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想向锦妃取证一下,看她是不是真的能够恶毒到这种地步。
“皇上,这不关臣妾的事情,臣妾什么也没往藕粉饼里面加东西,这只是纯粹的藕粉饼罢了,皇上若不信的话...不信的话臣妾在皇上面前吃一个。”
说着,锦妃连忙提着裙裾起身,从老嬷嬷的手中拿过一块藕饼,狼吞虎咽的就将一整块半个巴掌大的藕饼全数咽进喉咙里。
见锦妃这副模样,老皇帝的嘴角忽然牵出一丝苦笑,语气冷淡,“你又没有身体虚寒之症,就算吃了这藕饼,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不过,如今你倒是承认这藕饼是你吩咐御膳房送去给皇太后的?”
锦妃闻言怔忡了半晌,长长的眉睫微微一颤,竟衍生了些许忐忑。“陛下还是不相信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作为皇太后的皇媳,只是想给太后尽孝而已......”
“尽孝?”老皇帝一听这话,直接缓步走锦妃面前,甩了她一耳光。
“尽孝你怎么不到朕的皇太后身边尽孝,你害的她这么惨,还有脸给朕说给她尽孝,你一个小小的妃子,还有脸在她面前称自己说臣媳,难不成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朕的皇后了?”
锦妃一下子就被打懵住了,发髻上的珍珠步摇摔到地上,一下子就摔成了两瓣,珠子零落的掉到地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在这个静谧的宫殿里显的十分突兀。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臣妾,一定是有人,对,就是姜临秋,你这个恶毒的妇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般害我!”
说着,锦妃起身,伸出手就往姜临秋微微凸起的肚子上面抓,姜临秋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在那双如鹰爪般的手差点抓上她的腹部上之时,幸好苏慕白及时挡在姜临秋的面前一把将锦妃的手钳制住,不等她反应,就一个反手将她用力摔倒地上。
“你可是三皇子,居然这般欺辱你父皇宫中的皇妃,陛下,你可要替臣妾做主啊皇上!”
老皇帝涩涩一笑,又偏过头看向一旁腹部微凸的姜临秋,“三皇子妃,方才朕的话,你可否能给我朕一个解释?”
姜临秋丹唇微勾,双手护住微微隆起的腹部,提着裙裾走过身对着老皇帝轻身行礼,“回禀陛下,此事并非是藕粉饼直接起的作用,藕粉饼只是辅助太后不能治愈的,而真正引起太后中毒的罪魁祸首,就是太后寝宫中香炉中燃着那香料。”
老皇帝眉毛一挑,香料,往香料中投毒,这锦妃娘娘投毒的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你是说,主要让皇太后中毒的罪魁祸首,其实是皇太后的慈宁宫中日日燃着的香料?”老皇帝闻言心神初定,神色忽地清明了起来,这事虽然听起来的确是有些天方夜谭,但是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个绝佳的投毒妙计。
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法,就能逃过所有人的眼睛,逃过慈宁宫上上下下二百多多双眼睛,果然这就是一个心性非常恶毒之人才能想出来的啊......
果然,他还是小瞧了锦妃的手段,他原本一向是以为锦妃贤良淑德,虽然平时对待下人有些苛刻倨傲,但是也不至于会下这等狠手吧。
“回禀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不会有半句虚言,锦妃娘娘在宫中的口碑一向是不好的,不仅是打骂其他娘娘宫里的下人,就连她锦华宫里面的那些下人都不放过。”姜临秋说着,就往大殿外朗声叫道:“将锦华宫的那名宫女带进来。”
忽地,两名禁卫军就带着一名身着浅粉宫装,脚踏方圆顶高墙履的宫女缓步进来,锦妃定睛一看,竟一下子瘫倒在原地。
喜儿,她怎么忘记了这个喜儿,倘若她把之前她欺辱她的事情说出去,那她恶毒的罪名肯定就是要坐实了。
不能让她说出来,不能让她把话说出来,如果她说出来的话,那她在这偌大的宫中,也就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喜儿跪身对着她面前气度斐然的老皇帝行了个礼,老皇帝摆摆手,让她起来。
“你不是锦华宫那个聪明伶俐的小宫女喜儿?怎么,你家主子待你不好么?”老皇帝笑笑,此时俨然没有刚刚对锦妃的那般冷淡。
喜儿被老皇帝的问话吓的有些六神无主,跪在地上的双腿此时竟颤抖了起来。
“回禀陛下,奴婢只是一介小小的宫女,锦妃娘娘待奴婢只是按照宫中的礼仪办事,奴婢做错了事情,就该责罚,只是奴婢还有一句话不得不说,锦妃娘娘在太后......”
忽地,那喜儿竟一下子晕倒了过去!
老皇帝大惊,禁卫军也一下子抽刀跑了进来,将昏厥过去的喜儿往外拽,“护驾护驾,来人护驾!”
“且慢!”姜临秋连忙阻止那个侍卫的动作,走到喜儿身边,将她的手抽出来细细把起了脉,脉相很乱,像是时有时无的样子,其症状和脉相就像是跟皇太后一样......
老皇帝狐疑的看着姜临秋的动作,眉毛挑了挑,“三皇子妃,这锦华宫中的奴婢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突然间在他面前晕过去呢。
难不成是锦妃怕她把这个秘密说出去,然后就当场让她毒发身亡吧,倘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锦妃的心肠也太恶毒了吧?这跟他认识的锦妃,怎么不一样?
“回禀父皇,这个宫女是得了和皇太后一样的症状,可能是偷吃藕粉饼过多了的缘故,不过这也只是儿臣的猜测,要想真的知道个中的缘由,只有锦妃娘娘清楚。”
说着,姜临秋又聪明的把矛头引向了众矢之的的锦妃。
这场闹剧原本她才是主角,怎么能够让众矢之的的她好过呢?
这次他们借老皇帝之手一鼓作气的铲除掉锦妃,也是在为宫中除害了,宫里的宫女太监在锦妃手中压榨了多年,只要他们这次一举铲除掉锦妃,至少这个周国的奸细就除掉了。
谁让这个锦妃这般愚钝,对谁下手不好,偏偏要对皇太后下手,老皇帝当初在府里当皇子的时候,就是个非常孝顺尊长的大孝子,尤其是对生他的母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后十分的孝顺,锦妃做出这等对皇太后大不敬的事情,莫不是故意触动他的逆鳞么?
“陛下这喜儿虽说确是我宫中之人,但是......但是臣妾并未对她做过什么啊,就是她自己贪吃多吃了两块藕粉饼,她自己体质虚寒,这能怪臣妾吗?这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锦妃娘娘,你说话做事可要凭着良心!”姜临秋一下子打断她的话,“这奴婢喜儿,是不是就是替你日日去给皇太后送香的那个宫女?”
锦妃愣怔在原地,被姜临秋的话说的一下子哑口无言。
“这宫女喜儿,日日替你去给皇太后送藕粉饼,于是便日日和皇太后一样吸食她宫中的那毒香,许是皇太后心善,赏赐给了她几块藕粉饼,在这两者的综合之下,喜儿就害了和皇太后一样的病,幸好她中毒不深,否则你的良心上过意的去吗?”
姜临秋目送着喜儿被两位太医抬走,这才放下心来,目光炯然的看着那个早已经被吓的花容失色的锦妃。
“日日替太后送藕饼,还吸食了太后宫里的香?”老皇帝疑惑道,两条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一挑,看来他想对了,这锦妃确实是个心狠狡诈之人,喜儿跟了她这么久,居然还这般对待她身边之人,那与她素来不和的皇太后就更别说了。
“回禀父皇,儿臣有一物献上。”
说着,苏慕白就从袖袍中取出一枚锦囊,那锦囊小巧精致,一看就是女儿之物。
还没等老皇帝反应,他当即就将那锦囊两边的松紧绳拉开,取出来里面的香料。
老皇帝目光微微一颤,这香料,这香料不是......
“回禀父皇,这香料就是迷迭草。”姜临秋在一旁说道,“这迷迭草本身是无毒的,但是结合太后宫中的燃着的香料,两种香结合在一起,也就有了毒性,这毒性是慢性中毒,会慢慢侵入人体的脏腑,然后使人中毒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