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熙在房内极其焦急地踱着步,半响过后,她才想出了个主意,厉声道:“我被姜临秋气得病情加重,叫她带着楼里的大夫上来替我看病。”

闻言,花渺本还想开口劝阻一二,但她抬眸见了如熙面部的狰狞过后,心中微微地一颤,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她只能吞下肚子里去,随后咬着牙极其乖巧地跑了下去。

没过多时,丽娘就一脸不耐烦的被花渺领着进到了如熙的屋子里,她的眉眼间再也没了方才在大厅里的妩媚,她打发大夫去了外室等候,皱着眉头训斥着如熙:“不是和你说了,若没要事不要私下里见我?”

如熙满脸狰狞,跪倒在了丽娘跟前,扯着她的裙摆狠声道:“丽娘,我不能再等了,你可有什么法子能让姜临秋从云端之上摔下来,也或是能让她伤心欲绝也行?我愿意豁尽一切代价去做。”

站在一旁的花渺听了如熙这话,连忙低下了头,极力地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

丽娘也猜到了如熙方才只怕被姜临秋狠狠刁难了,她冷笑了一声过后,用手指轻轻地挑起了她的下巴,柔声道:“这些就是我的事了,不过你放心,距离那一天已经很快了,你只需要按计划行事就是。”

闻言,如熙的面上立马露出了一抹近似到狰狞的冷笑。

而这边浑然不知她们这番谈话的姜临秋正被姜茗轩拖上了轿子。

一路上姜茗轩都一直板着一张脸,一张嘴更是没有听过地训斥着她:“方才你说的话那样刁钻,若叫旁人听到了,临国侯府的名声都要被你败坏了,早知道你会这样胡闹,我定然不会把你带过来!”

闻言,姜临秋挑了挑眉头,但她的眉眼间仍然充斥着不屑之意:“莫非我对待一个窑姐儿还应该客客气气的?可别说她只卖艺不卖身,那只不过是打出个幌子,专门唬你们这些世家少爷罢了,青楼里的姑娘又有哪个人是真正干净的?不过……哥哥你为了她这样训斥我,莫非是心疼了?”

被她将话全部堵住了的姜茗轩只能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但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过了片刻之后,姜临秋一身锐气消失殆尽,她极其语重心长地对着姜茗轩说道:“茗轩哥哥,你得记好了,梨鸢她才是你应该去珍视的人!无论你待那个如熙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从现在开始就把它给断干净了,不然的话就算父亲与祖母同意你将她接进门,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挠。”

闻言,姜茗轩呆愣了许久,嘴唇微张却讲不出半句话来,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轿子就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临国侯府门口。

姜临秋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就掀帘子下去了轿子。

看着姜临秋的背影,总算回过了神来的姜茗轩勾唇苦笑了一阵。

他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被自个儿的妹妹数落得连话都讲不出来。

而姜临秋入了府还没有走出几步距离,就被人拦了住:“三姐姐留步。”

挡住她的姜雨萱的后头,还跟着一大票的丫鬟婆子,她趾高气扬地站在姜临秋的身前,打量了她一圈过后,提唇问道:“三姐姐怎么这身打扮,是到哪儿去了呀?”

她说着话,往前向姜临秋靠近了几步,她鼻子一嗅,甩了甩手中的锦帕过后,挑眉道:“姐姐莫不会又去逛窑子了?”

“不论是不是,都不劳你操心了。”姜临秋面色冷淡,绕过她就要往鸣秋阁走去。

在她经过她身侧之时,姜雨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娇笑着挤眉弄眼道:“三姐姐可别急着走呀,妹妹可是要跟你讲趣事呢,你一定会爱听的。”

闻言,姜临秋蹙了蹙眉头,看着故作玄虚的姜雨萱,冷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了我的时间。”

姜雨萱面上的笑意一僵,但不过眨眼间就已然恢复,她笑意更浓,以帕掩面,唇间发出了如银铃般的笑声:“三姐姐,听说我这已经未来三姐夫的府上住进了一位佳人呢。”

姜临秋听了她这话,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见她仍是不为所动,姜雨萱咬着牙,再接再厉道:“说起来,这清国候府的张小姐,也算是与三殿下青梅竹马一道长大的呢,如今锦妃娘娘将她赐到三殿下的府中,明都上下,都在议论他们二人之间情意深重。”

闻言,姜临秋的心中略微有些慌乱,但不过片刻就已然平复,她对于她与苏慕白之间的情意多少有些信心。

更何况,她可还记得那次遇到张琦烟时,苏慕白对待她的冷淡态度。

“那又如何?”姜临秋扬了扬眉头,面上带了些许不屑。

姜雨萱捏紧了拳头,她强笑着又添了一句:“我可是听说,张小姐入住三皇子府的第一夜,三殿下就半夜三更入了她的房中,至于这干了什么……据说里头声响可大了呢,姐姐莫非就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闻言,姜临秋面上终于有所松动,但却也没有将她的话放到心里去,她冷声道:“从前也没发现妹妹如此八卦,只不过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这样妄议闺阁之事,也不怕到时候嫁不出阁?”

见姜雨萱的脸色大变后,姜临秋又哂笑出声:“妹妹,映雪与那欧阳公子听说是恩爱非常呢,你也该多谢三殿下帮你为身边的丫鬟寻了一门好亲事。”

姜雨萱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而姜临秋则满意地勾唇一笑,抬步便往着鸣秋阁行去。

而姜雨萱望着她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最后甚至不顾形象地大喊了一声:“正妃还未入门就先进了位张小姐,张小姐可是清国候府的嫡女,身份尊崇,三姐姐可要好好提防才是。”

步伐如疾风般的姜临秋听了她这话过后,脚下不禁一顿,但却也即刻就恢复了正常。

姜雨萱似是想到了什么,大步上前又握住了她的手,眸中带了一丝报复的快感:“你堂堂侯府嫡小姐却几次三番去逛窑子,走,随我到夫人那儿去!这回没有三殿下护着你,非得要夫人将你的腿都打断不成!看你之后还敢不敢再出去鬼混,败坏我们临国侯府侯府的颜面。”

闻言,姜临秋沉了脸色,一股大力便将姜雨萱直接摔在了地上,她冷眼望着地上显得极其地狼狈的姜雨萱道:“且不说我究竟是否去了青楼,就是我真的去了,你口中的夫人,也不能奈我何!”

她居高临下地嗤笑了一声过后,不屑道:“她不过就是临国侯府的一个继室,到了我娘墓前也还是要行妾礼的,更何况,我的背后可还有李家,有太后娘娘,别说打断我的腿了,她就算只是动了我一根小手指头,太后娘娘都不会轻饶了她。”

她话音刚落,就在姜雨萱妒恨的眼神之下,扬长而去。

等她回到了鸣秋阁后,姜临秋都还没来得及问话,墨儿就先憋不住了,她怒声道:“八小姐什么都不懂就在这儿说三道四,姑爷与小姐那样深厚的情意,怎么可能会因为她几句闲话就生出隔阂?小姐方才教训她教训得当真是好极了!”

墨儿说这话时虽然表现得极其的理直气壮,但她的内心其实也没有什么底,一直在小心地觑着姜临秋的神色。

观察到了墨儿的小动作过后,姜临秋眸间也带了一抹笑意,但面上却故意端得沉重之色,她哀叹了口气后,才开口道:“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无风不起浪,就算他与那个张琦烟什么都没做,但张琦烟入住他府上这事定然假不了。”

墨儿正还想要替她心中的‘好好姑爷’辩解两句,就被一旁伺候着姜临秋换衣服的凝儿抢了嘴:“其实这件事奴婢前些日子也听说了一二,只是看小姐这些日子以来总是魂不守舍,便也没多嘴。”

闻言,姜临秋心里真的沉了一沉。

她本来还以为这事只有那几个居心不良的人知道,想用这件事来刺激她一二,可现在看来怕是早已经在明都传开了。

无论苏慕白与张琦烟如今是什么关系,如今这人都已经光明正大地住到了他的府上去。

这样的话,不仅是苏慕白与张琦烟会被捆绑在一起,只怕就连她也无法在这事之中明哲保身。

那些不知真相的百姓,只怕还会在我有人刻意的指引下,编出一套苏慕白与张琦烟本是极其相爱的一对,可她姜临秋却上赶子凑到了苏慕白的跟前,将他们二人给拆散了的故事。

这么想着,姜临秋垂着眸子,沉声冲着墨儿道:“你现在就去三皇子府跑一趟,要三殿下夜里过来,我想听听他是怎么说……”

其实她并不怎么在乎世人的心里是如何想,她只想知道苏慕白究竟有没有真的干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墨儿自然也知道今日这事非同小可,匆匆忙忙地便朝外头跑了去。

之后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姜临秋一直都是极其心不在焉地一直呆坐在那儿,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

等到了晚膳之际,墨儿才火急火燎地从外头跑了进来,在她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愤怒。

姜临秋蹙了蹙眉头,端了一杯温茶让她喝了一口。

喝茶润了润嗓子过后,墨儿的眸中充斥着怒火,沉声道:“小姐,您是不知道那个张小姐有多过分!简直是欺人太甚!”

闻言,姜临秋仍是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头,示意墨儿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