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的银狼军的确精锐,硬生生从两万北玄军的包围下突围,欧阳沅更是杀到大槊都断裂,带着仅剩五千的残军逃走,当北玄军要追击时,南宫浩轩下令停止追击。

“穷寇莫追,更何况就凭借北玄军,无法留下大元这个第一武将的。”南宫浩轩看着逃走的银狼军,眼睛微微一眯。

“此人当真神勇无敌,未曾见过如此神将,若不是大将军你说我们大唐有人可以与之抗衡,恐怕此人真的是日后无人能制他。”中年男人看到欧阳沅杀到癫狂一路杀出重重包围,也是震惊不已,可见欧阳沅的神勇之强。

南宫浩轩点了点头,神色也有些担忧,不过还是笑了笑道:“不过此人还是嫩了点,仗着自己一身武艺就敢率领四万银狼军进犯幽州,若不是拓拔满那老家伙虎视眈眈,我还真想不顾一切调动两万玄甲重骑围剿此人,哪怕死个三千玄甲重骑留下此人也是赚了。”

“三千玄甲重骑?”中年男人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相信,玄甲重骑的厉害他是很清楚的,这可是天下最强铁骑,只需十万玄甲重骑,他都有信心踏平武郡,但欧阳沅竟然可以杀死两三千玄甲重骑,这是何等可怕。

无论是大元的天狼骑还是大唐玄甲重骑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大元的天狼骑机动性更强,但大唐玄甲重骑更加强悍。

如果一万天狼骑对阵一万玄甲重骑,那赢得肯定是一万玄甲重骑,但玄甲重骑属于重骑兵,无法长途跋涉,这就成了玄甲重骑的一个硬伤,如果天狼骑执意攻下一座大唐巨关,玄甲重骑根本无法及时救援。

“呵呵,你真以为拓拔满真的舍得把大元军中最强的帅才送给我吃?他舍得,那些宗王也舍不得,更何况欧阳沅是大元太子未来的左膀右臂,岂能这样随意送给我吃?”南宫浩轩呵呵一笑道。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后,一骑北玄军从幽州城快速而来,见到南宫浩轩后,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恭敬的道:“禀报大都督,幽州城守住了,敌军已经逃走,北玄军阵亡两千人。”

南宫浩轩点了点头,道:“走吧,幽州军恐怕情况不大好。”

说完,一万多北玄军开始朝着幽州城而去。

……

西城门口早已被尸体堵住,幽州军和北玄军在清理尸体,但五万具尸体那是短时间内可以清理完的。

龙行一身是血的握着长枪站在西城门口,目光中带着悲恸,幽州军最后的无惧死亡的目光令他动容,然而最后却尽数战死,仅剩四千幽州军。

整个西城门都仿佛有一股压力,令所有搬运尸体的北玄军和幽州军没有丝毫喧哗,而是将属于幽州军和北玄军的尸体在清理出的空地上摆了起来,一字横竖摆着。

当龙行不解为何要这么做的同时,幽州城内的百姓知道战争结束后,都分分走了出来,有老人有孩子也有年轻的女子,他们都面带泪水的蹒跚走向这两万多具幽州军尸体。

这时,率领幽州军死守幽州的年轻人走到龙行身边,他眼眶通红,泪流满面,一场死战后令他军铠残破不堪,脸上都划出一道可以见骨的伤口,他带着沙哑的嗓音道:“三万幽州军都是幽州的子弟兵,他们父母都在幽州城,他们生在幽州,如今也死在幽州。”

龙行心脏仿佛被重重捏了下,心很痛,痛到无法呼吸,他蓦然回首,那血迹斑斑的西城门,有他们的热血,也有守护父母的热泪在其中。

为何这两万多幽州军无惧生死?为何死都不肯退一步?因为他们的年迈的父母、妻子、孩子都在这座巨关中,他们不能退步,一步也不能退,哪怕是死,所以他们拼命,所以他们死了,所以那些幽州的百姓才会如此悲伤,如今都躺在了这片空地上。

此刻,不少年迈的老人在别人的搀扶下在空地上寻找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寒风中那一道道颤颤巍巍的背影,北玄军默默看着这两万多同袍的尸体,或许哪一天他们也会像他们这样躺在这里。

哭喊声不断响起,离龙行最近的是一个老人在一个年轻妇人的搀扶下寻找到自己儿子的尸体,身后还跟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老人缓缓蹲下,将儿子的手紧紧的抱住后失声痛哭,哭天喊地,白发人送黑发人,令所有人都眼眶湿润。

搀扶老人的年轻妇人掩面痛哭,瘫倒在地,身后的孩子同样哭着,老人失去了孝顺的儿子,妇人失去了相爱丈夫,孩子失去了父亲,这个家失去了可以为她们遮风挡雨的雄伟背影。

整个幽州城哭声一片,不少已经找到家人尸体老人和妇人都晕厥了过去,更有甚者当场去世,龙行看的心痛,胸口沉闷,一股杀意自心中出现,一股前所未有对大元的恨意在心中充斥着。

城中百姓们都出现,看到这惨烈的场面,多少人看到这一幕都是震惊以及悲恸,城中少女们看到这片惨烈后,玉手轻捂脸颊哭出声来,无论是谁。

“这都是幽州的子弟兵啊,死完了,都死完了。”一旁的年轻人紧握双拳,犹如受伤的野兽低声嘶吼着。

龙行目光锐利,死死盯向大元的方向,杀气凌然道:“会报仇的,一定会报仇的。”

“是的,会报仇的。”

这是幽州所有人都哀伤的一天,两万五千幽州军,阵亡两万人,他们的父母都老迈无力,有媳妇和孩子的人死后,他们的家已然垮了一半。

依旧有老人在寻找着自己儿子的尸体,他们就像失去了灵魂一般在蹒跚寻找。

仅剩的四千幽州军的家人同样在,她们并没有在这一战后要求儿子退军,因为她们在送儿子参军时就已经想到有一天会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可能会发生,但她们没有这么做,因为她们在二十年前同样送走了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