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南宫逸风,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认真的,非常认真的跟你说话!”
厉冰茹委屈的叫嚣,她不明白,南宫逸风明明知道她不是柳湘雪,为什么一定要她做柳湘雪,明明不喜欢她,为什么不肯放她走。
“南宫逸风,你说句话好不好,要不点点头也行,你明明知道我不是……”
“住口!”
南宫逸风骤然停下脚步,威严犀冷的眼神直朝厉冰茹扫来。
“我说你是,你就是!”
厉冰茹瞪大了眼睛,南宫逸风骤然显露的威胁与压迫让她的心猛一阵紧缩,她试图解释清楚,声音开始颤抖。
“我……不,不是……”
“再敢胡言乱语,”南宫逸风一把抓住厉冰茹的手,故意在她伤还没完全好的手指上狠狠一捏,冷厉的脸庞陡然靠近,一字一字道:“我就让你,再,也,不,能,说,话!”
厉冰茹连忙捂住嘴巴,惊骇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咳……咳……”
一声咳嗽打断了两人的僵持,南宫逸风抬起头,惊讶的叫了声:“娘?”
厉冰茹从惊骇中回过神来,看到人,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她努力的挣脱掉南宫逸风的钳制,飞一般奔向来人。
然而厉冰茹在她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她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人眼中的嫌恶。
她恍恍惚有点明白,来的人是南宫逸风的亲娘,只会成为南宫逸风的帮凶,不会是她的救星。
有酸涩涌上眼眶,她微昂起头,如数吞下。再看来人时,换上一张阳光明媚的笑脸。
假装看不懂她眼中的嫌恶,厉冰茹攀上颛孙柴琇的胳膊,半嗔半怨说:“娘,逸风他欺负我!”
颛孙柴琇看了一眼小儿子,又看了看厉冰茹,不满的道:“以后这种事回房去做!”
南宫逸风有几分不自在,顺从的应了声:“是。”
厉冰茹看不懂两人之间的默契,她想利用颛孙柴琇远离那个让她心骇的人。
“娘,逸风刚刚说明天要带我去看花灯……”
“胡闹!”颛孙柴琇推开厉冰茹的攀附,“堂堂二少夫人怎可抛头露面?”
厉冰茹身形一凛,颛孙柴琇生气的样子跟南宫逸风真是如出一辙,不过很快,她又扬起了笑脸。
“娘,你误会逸风了。我跟娘的想法一样,我是千金小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看花灯?可逸风说,这次的花灯是几年来最隆盛的一次,各地的富甲商贩聚拢而来,他们带来很多我们天龙堡没有的奇珍异宝,以及胭脂水粉。
逸风说我是女子,对这些比较了解,可以选一些好的来送给娘。娘,你说逸风是不是欺负我?让我一个千金大小姐出去抛头露面,只为了一些小女子们才用的胭脂水粉讨娘的欢心。多偏心啊?
再说了,娘,你贵为天下第一大堡天龙堡的老夫人,乃是千金之体,万金之躯,美丽与高贵都是与生俱来的,哪用得着那些胭脂水粉?娘,你说是不是?”
颛孙柴琇青了又黑,黑了又青,不知是因为厉冰茹说她是老夫人,还是说她不能用那些小女子才用的胭脂水粉。
“女嫁从夫,以夫为天。风儿让你做什么事,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怎么能到处喊冤抱屈?”
训完厉冰茹,又转向南宫逸风。
“风儿,明天正好是新媳妇回门的日子,你去拜过柳大人,就带柳湘雪出去转转,她要是不出门就家规惩处!”
“娘——”
厉冰茹假装委屈的抱怨,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等颛孙柴琇离开了,厉冰茹三跳两跳跳到南宫逸跟前,得意洋洋的昂起小下巴:“听到了没,明天谁不出去,谁就家法惩处!”
“这样骗人,你很开心吗?”
厉冰茹没跑开几步,就听见南宫逸风冰冷的声音。
“骗人?”厉冰茹回过头来,她甩甩小脑袋,表示不喜欢这个词,“这怎么能叫骗人呢,是你不肯让我走的。这叫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午饭过后,厉冰茹习惯性的去厨房要了一只烧鸡,又揣了两根黄瓜在怀里,跑到后园正欲伸手去推那扇破陋的房门时才恍惚想起来,里面的白衣少年已经不在了。
悻悻的垂下手臂,望着手里被油纸包裹好的香喷喷的烧鸡,眼睛浮现的是一身白衣的少年抱着剑似笑非笑的望过来的邪气脸庞。
厉冰茹脸上勾起一抹无力的笑,也许再也见不到了吧,那个笑容邪魅,面色和衣服一样苍白的少年,那个会心疼她的伤,嘲笑她的笨,会猝不及防的轻薄她,轻薄之后又云淡风轻的没有一句解释,让人羞恼的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少年。
厉冰茹弯下腰,将烧鸡放到房门口,当作一场告别吧。
刚要转身,“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和煦的阳光打进房门照亮了那一张几近完美的俊朗面容,脸色依然苍白,但一双眼睛却神采奕奕,薄唇微微抿拢,显出一分的清冷漠然,发丝轻拂,衣裾翩跹,耀眼的阳光打在上面,折射出浅浅的光晕,如梦似幻。
厉冰茹听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一跳,待看清笼罩在阳光里的面容时,更加得喜上眉稍,情不自禁的惊呼上前。
“李……”
刚奔出一步,想到了什么,瞬间又垮下了脸色,嘟着红唇恼恨的瞪了少年一年,昂着脑袋转身就走。
李玉辰一把抓住厉冰茹的手腕,清冷的眸光跳了跳,抿拢的薄唇开合。
“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应该是我要问你的吧?”
厉冰茹生气的想要拂开李玉辰的抓束,无奈他抓的太紧,只能瞪着一双眼睛表示自己此刻心情的不爽。
“你不是走了吗?”
……
李玉辰拢了拢眉头,盯着厉冰茹突然生怒的脸庞,不明白她的怒气从何而来。
厉冰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大的气性,见李玉辰仍旧一副清清冷冷的寡淡模样,顿时觉得胸闷气短,眼眶生涩,一把推开李玉辰。
“你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我也不稀罕见到你!”
扭头跑开了几步,忽听身后一声痛苦隐忍的闷哼,猛然想到李玉辰身上是有极重的伤,忍不住回头去看,果然李玉辰一手紧捂着胸口,一手紧攥着门框,眉头紧蹙,红唇紧咬的痛不欲生的隐忍模样。
厉冰茹心头一紧,连忙跑上去扶住李玉辰。
“你……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痛?”
“死不了。”李玉辰咬牙切齿的吐字,“你走,不用你管。”
嘴里这样说着,手却紧紧搂住了厉冰茹的肩膀,几乎将自己全身的力量倾注过去,也不管眼前看似瘦弱的小丫头能不能承受的住。
厉冰茹吃力的扶着李玉辰寻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伸手就撩开他的衣裳去查看伤口,晕染的血迹刺痛了她的双目。
“又流血了,怎么办?”
……
李玉辰微微捌过头,本意就是想让她担心,可是看着她晕红的眼睛,几欲掉出来的晶莹,又止不住的心疼。
“等着,我去给你找药……”
李玉辰眸光一紧,陡然一把拉过厉冰茹,炽热的双唇迅猛落下,竭力汲取少女唇齿间的清新芳香,像是渴望,像是霸占,又像是极度的不安。
然后在少女反应过来之前松开了手,闭着眼,沉沉舒气。
“还生气吗?”
厉冰茹只觉得又被雷劈了一遭,心脏在胸口猛烈的撞击,大有破膛而出之势。瞬间爆红了脸颊,她这是又被轻薄了?
可,可为什么,眼前的少年仍是一副清清冷冷的寡淡模样?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
倒像是自己上赶着被轻薄。
“好吧。”李玉辰叹了叹气,“我承认早上你来的时候,我是故意躲起来了。”
厉冰茹恼羞成怒,打定了主意不去理会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不生气了,嗯?”嗯字拉长了尾音,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暗哑。
厉冰茹甚没出息的被撩拨到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为什么?”
为什么?
李玉辰微勾了勾唇角,似有些自嘲和晦涩的意味,将要出口的话在舌尖饶了一个圈。
“衣衫不整,怎好意思见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厉冰茹总觉得李玉辰的这句话意味深长了些,还含着某种酸涩。
“脱光光的样子我都见过,还怕……”
厉冰茹说着,在李玉辰深邃幽暗的目光注视下不自觉的奄息了声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瞬间又尴尬的不行。
“你一定饿了吧?”厉冰茹眸光转转,努力转移话题,看到房门口放着的烧鸡,连忙把它捞了过来,“还热乎的呢!”
李玉辰看着厉冰茹又从怀里掏出两根水嫩的黄瓜来,不觉哑然失笑。
“偷的?”
“怎么说那么难听呢?”厉冰茹皱皱眉,表示不满,“宣明说了,厨房的东西我可以随便拿随便吃。”
李玉辰眸光突然暗沉。
突然的静默让厉冰茹倍感不适,特别是李玉辰不发一言安静的吃东西的样子,明明慢条斯理,优雅至极,却无端让厉冰茹感觉到周身的气压骤降,明明春末夏初的天气却有一股属于冬天的冷瑟。
“嘿嘿。”受不了这种压抑,厉冰茹搜肠刮肚,开始找话题。
“我跟你说哦,天龙堡的孙少主南宫宣明居然不知道黄瓜能不能吃……”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李玉辰冷冷的打断厉冰茹滔滔不绝的开讲之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