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倾心三点钟接考完试的三兄弟,在门口等了不到一分钟,景怀瑾背着铠甲勇士的书包飞奔过来,脸上洋溢着浓浓的欢喜。
“慢点。”接住小家伙的身子,叶倾心笑擦了擦小家伙脑门上的汗,笑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景怀瑾转身把书包展示给叶倾心,“妈妈你看,念念姐姐送给我的。”
小家伙的书包上挂了个可爱的洋娃娃挂件。
这时,景握瑜和景慕叶也过来,每个人的书包上都有个玩具挂件,叶倾心看了眼一脸宝贝地摸着挂件的大儿子,皱了下眉,旋即笑道:“念念真好,也送了朝朝和暮暮挂件,你们有没有说谢谢?”
正在爱抚挂件的景怀瑾小朋友:“……”忽然有点心塞。
“说谢谢了,妈妈。”朝朝抱住妈妈的腿,“我想吃脆皮鸡翅,妈妈有没有让陆爷爷做?”
“就你嘴馋。”叶倾心点了点卖萌的二儿子的脑门,“吃脆皮鸡翅可以,但也要吃蔬菜。”
景握瑜皱起秀气的小眉毛,“虽然我不喜欢吃蔬菜,可妈妈说了,那我就吃吧,不过妈妈,我还想吃椒盐虾爬。”
“好,你们明天就放暑假了,你还想吃什么,就当给你们庆祝了。”
“真的吗?”一听说可以吃更多好吃的,景握瑜高兴得要蹦起来,掰着小手指一个一个点自己喜欢吃的美食。
等他说完,叶倾心直接打电话回家让厨师准备。
现在快七月,太阳相当晒人,即便站在阴凉处,也能感受到热浪袭人,景慕叶见妈妈鼻尖有汗,翻了翻小书包,掏出喝水杯递给妈妈,“妈妈喝水。”
叶倾心心下一暖,没有辜负小儿子的好意,蹲下身,就着小儿子的手喝了一口,“谢谢暮暮。”
站起身,她把三个小家伙往一块聚了聚,“我们顺道去接上妹妹回家吧。”
两个小公主所在的幼稚园今天也考试放假,这会差不多要结束了,景博渊下午有重要的会议,接孩子的任务就落在了叶倾心身上。
他们不是不可以让家里的佣人来接,这样叶倾心和景博渊能轻松一点,只是他们意见很统一地觉得让佣人接不利于亲子关系的发展,便几年如一日地坚持自己接送孩子,除非两人实在没有时间。
叶倾心给三个儿子系好安全带,正准备上驾驶座,余光瞥见不远处站着贺池州。
贺池州站在大门偏内侧的位置,眼巴巴地看着别的家长来接小朋友。
叶倾心默了片刻,给窦薇儿打电话。
窦薇儿接到电话,给了解释,“妈已经去接了,可能还没到吧,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挂了电话,叶倾心没有立刻走,等了一会,窦薇儿的电话回过来,“我妈堵在路上了,天松路那块发生了车祸,不过很快就能疏通,预计半小时内能到。”
既然有人来接,叶倾心放下心来,想了想,她走过去对贺池州道:“你奶奶在路上堵车了,再过半个小时就来接你,这里热,你不如先回教室坐会再出来。”
“谢谢叶阿姨,我不热。”贺池州笑得有几分腼腆,白皙的额头有薄薄的汗,脸颊也热得红红的,“教室里同学都走光了,我不想回去。”
“这样啊,那你往阴凉地站站,这里太阳最毒,别晒伤了。”
“没关系的叶阿姨,我站在这里,奶奶来了能一眼看见我,叶阿姨不用担心我,你快回去吧,弟弟们都等着急了。”
朝朝脑袋探出车窗扯直了嗓子喊妈妈。
叶倾心笑笑,看向贺池州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和心疼,真是个懂事又有礼貌的孩子,“那你就在这等,奶奶来了才能离开学校知道吗?”
“谢谢叶阿姨,州州知道。”
贺池州已经是八周岁的大男孩,又懂事,叶倾心倒也不用担心他被陌生人拿糖骗走,便也没有留下来陪着州州。
她刚一走,学校马路对面走过来一个人。
“州州。”那人在贺池州面前站定。
贺池州从小就被教育警惕陌生人的思想,他抱着书包往后退了一步,两眼盯着面前陌生的女人,“我不认识你。”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陌生女人约莫二十四五岁,长得很是漂亮,穿着打扮入时,“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你爸爸叫贺际帆,你妈妈叫窦薇儿,你还有个弟弟,叫贺归远,是不是?”
陌生女人的话并没有让贺池州降低警惕,反而又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陌生女人见他这样,眼底滑过一抹暗芒,很快又被阳光般的笑意取代,“我不会伤害你。”说着,她主动往后退了一步,“这样可以吗?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贺池州嘴唇抿得紧紧的,看着她不说话。
陌生女人叹口气,似是无奈,又似心疼,“州州,你太敏感了,以你的家境,本该万千宠爱于一身,活得无忧无虑才对,可是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不如弟弟受宠?”
贺池州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表情一愣。
“你知道你爸爸和你爷爷奶奶为什么喜欢弟弟却不喜欢你?”
“为什么?”贺池州几乎是脱口问道。
陌生女人嘴角附上一抹笑意,“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是你爸爸妈妈的孩子,你是他们从外面捡回去的孩子,而你弟弟是他们亲生的,他们当然会更爱你弟弟了。”
“不可能,你胡说,我才不是外面捡来的孩子!”贺池州忽然怒了,像一只被惹毛的小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走,我不要跟你说话,我讨厌你!”
“你要是不信,可以回去问问你爸爸妈妈,不过我劝你还是别问,他们要是知道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只怕以后会更不喜欢你,说不定还会把你送进福利院,你以后就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陌生女人说完这句,转身就走。
贺池州紧紧抱着书包,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
那个阿姨一定是在骗他,他才不是外面捡来的孩子,他不是……
沈梦在路上堵了太久,本来预计半个小时就能到学校,结果却等了快两个小时,她急得不行,路通了之后立刻开车先去接了贺归远,此时同班的小朋友都被接走了,就贺归远一个人在,伤心得不行,老师正抱着他安慰,看见奶奶,小家伙嘴一撇,哭得更大声了,一边还控诉:“奶奶骗人,早上说要第一个来接我,奶奶骗人……”
“是奶奶不对,远远别哭,我的小乖乖,奶奶下次一定早点过来,别哭了。”
哄了好一阵,贺归远才止住哭声,“这次就先原谅你了,下次一定不能再骗我了。”
“好好好,奶奶一定不再骗远远。”
等去接贺池州,太阳已经坠在西边,眼看着就要落山。
学校门口除了门卫和蹲在门柱旁的贺池州,再没有其他人。
贺池州见到奶奶的车,立马起身跑过来,沈梦停好车,从后视镜里看见贺归远把牛奶洒得到处都是,没时间管奔过来的贺池州,忙下车拿了抽纸给贺归远擦身上的牛奶。
贺池州顿住脚步,他等了奶奶这么久,多想奶奶能安慰他一句,可是奶奶只记得弟弟,根本不记得他。
沈梦给小孙子收拾好,才发现大孙子还站在车外,说了句:“州州怎么不上车?”
贺池州垂下眼皮,拎着书包爬上车坐在贺归远的安全座椅旁边,乖巧地系上安全带。
“州州照看着点弟弟喝牛奶,别再洒了。”沈梦丝毫没有察觉贺池州情绪低落,一颗心都在贺归远身上,像往常一样叮嘱贺池州。
贺池州点点垂着的脑袋,“嗯。”
……
窦薇儿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她知道孩子们肯定都睡了,习惯性地去他们房间看看。
贺归远睡得像只小猪,举着两只手,噘着嘴轻微地打着鼾,薄被被蹬到脚底下。
窦薇儿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亲了亲他的小脸。
去贺池州房里,贺池州被子盖得好好的,睡姿很规矩,窦薇儿看着他眉清目秀的睡颜,摸了摸他的头发。
正要走……
“妈妈。”贺池州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瞳一瞬不瞬看着窦薇儿。
“妈妈吵醒你了?”窦薇儿眼神温柔。
贺池州摇摇头,“我没睡着,妈妈。”
“怎么不睡?”
“妈妈,我是你跟爸爸的孩子吗?”
贺池州的话让窦薇儿一愣,“你怎么会这么问?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贺池州摇头,“我做了个梦,梦见妈妈和爸爸不要我了,还说我不是你们的孩子,说我是捡来的。”
说到这,贺池州眼泪从眼角滑进鬓发,“妈妈,我是你们的孩子对不对?”
“当然。”窦薇儿把贺池州搂进怀里,“州州当然是妈妈的孩子,跟远远一样重要的孩子,州州你要知道,家里的孩子多了,大人可能很难做到绝对公平,远远比你小了几岁,大人有时候关注点会更多地放在远远身上,但是你记住……”
“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还有太奶奶,喜欢你像喜欢远远一样,我们州州已经是大男孩,会谅解大人的,是不是?”
“妈妈真的像爱弟弟一样爱州州吗?”贺池州闻到妈妈身上熟悉的香味,贪恋地用力嗅了嗅,小手搂紧了妈妈的脖子。
“当然。”窦薇儿心疼地顺了顺贺池州的背,她也知道沈梦今天去接得晚了,小家伙肯定是伤心了,便开始胡思乱想。
“早点睡吧,明天妈妈休息,带你和弟弟去海底世界玩。”
贺池州破涕为笑,“好,明天州州要早起,爸爸也去吗?”
“州州想爸爸去吗?”
“想,我想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好,那我去跟爸爸说,让他明天跟我一起去海底世界玩。”
窦薇儿关了灯出去,贺池州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很大,妈妈的回答,分明已经承认了他不是他们的孩子。
妈妈以为他小,不懂,可是他懂。
其实他一直都有这种感觉,越长大,感觉越是明显。
……
窦薇儿回到房里把州州的事与贺际帆说了,贺际帆与她一块回来,她看孩子的空档,他正好洗了个澡。
听了窦薇儿的话,贺际帆倒是不太在意,边擦头发边随意道:“明天没什么重要的事,跟你们出去玩也行,正好许久没有跟远远一起出去玩,这次就当补偿。”
贺归远特别喜欢爸爸,经常缠着爸爸一起出去玩,贺际帆忙公司里的事,一再推脱,小家伙可是因此生过爸爸的气。
隔日一早得知爸爸要带他去海底世界,贺归远抱住爸爸的脖子就亲了一口,亲得贺际帆心花怒放。
贺池州在一旁看着,也想像弟弟那样亲爸爸,可是不敢。
贺际帆对贺池州说不上严厉冷漠,却也说不上有多亲近,最起码,贺池州有感觉爸爸可能不喜欢自己亲他。
在海底世界门口,偶遇景家一家七口,窦薇儿见到叶倾心很高兴,妙妙见到州州哥哥也很高兴。
“州州哥哥。”妙妙奶声奶气地喊贺池州,跑过去从小书包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这个可甜了,给你。”
“谢谢。”贺池州接了,扒开糖纸后却把糖送到妙妙嘴边。
妙妙也不客气,张嘴就吃了,眯着眼睛笑:“州州哥哥和哥哥一样好。”
窦薇儿和叶倾心带着孩子们在前面边走边玩,贺际帆和景博渊跟在后面,一面说着话一面注意着孩子们的动静。
几个男孩子很快玩到一起,妙妙一直跟着贺池州,肖肖则喜欢跟着妈妈。
“州州哥哥,他们看着好凶哦。”妙妙怯怯地瞪着面前长相凶悍的大鱼,紧紧揪住贺池州的衣服。
“这是柠檬鲨,妙妙别怕,他们在玻璃后面,咬不到人的,不信你摸摸看。”贺池州率先把手贴在玻璃上,柠檬鲨贴着他的掌心游过去。
“州州哥哥好厉害。”妙妙拍着小手欢呼。
贺池州被妙妙突如其来的欢呼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收回手。
“妈妈,州州哥哥很厉害,认识那条大鱼,还不怕它们。”
“爸爸,州州哥哥很厉害,认识那条大鱼,还不怕它们。”
冗长的水下通道,回荡着小女孩欢喜清脆的声音,语气里不掩崇拜之意,贺池州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崇拜,小脸顿时红起来。
窦薇儿看着俩小孩青梅竹马的美好样,笑道:“心心,要不我们结个娃娃亲?”
叶倾心已经被好几个人说要结娃娃亲了,听了窦薇儿的话无奈道:“孩子们还小,现在处得好,以后怎么样谁能预料,我啊,秉承顺其自然。”
窦薇儿撇嘴,“无趣。”
上午玩了海底世界,下午几个大人带孩子去了博物馆。
在博物馆里与宋羡鱼一家遇上,景怀瑾一见到念念一张脸像开了太阳花,要多灿烂有多灿烂,跟前跟后地黏在念念身边,看得季临渊脸色发沉。
念念小大人似地牵着弟弟羡羡的手,安静地跟在爸爸妈妈身边。
“念念姐姐你今天真漂亮。”景怀瑾小朋友冷不丁冒出这句。
叶倾心哭笑不得,窦薇儿不客气地笑话了景怀瑾几句,贺际帆道:“博渊,你这大儿子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景博渊凉凉地扫了眼贺际帆,没搭理他。
季临渊脸色更沉了一些,两道剑眉拧得紧紧的,宋羡鱼倒没那么大反应,佯装不高兴地对景怀瑾道:“那宋姨呢?宋姨不美吗?”
“宋姨比念念还美,宋姨,你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啊,皮肤又白又嫩,就像、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不,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白……”景怀瑾小嘴连珠炮似的,拍马屁的话张嘴就来。
宋羡鱼被哄得眉开眼笑,“真的吗?年年真会说话。”
“我说的是真话哦,妈妈说了说谎的小孩不是好孩子,所以年年不撒谎。”
景怀瑾说着还伸手摸了摸宋羡鱼的脸,顿时,他两眼一亮,“宋姨,你的脸摸起来滑滑的,好舒服哦。”
季临渊脸彻底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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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她是个杀人犯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当年也就十三岁吧?”
“不是吧?少帅一个杀人犯也敢娶?”
“……”
订婚宴上,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声传入她的耳里。
苏子衿脸色木然,她的指甲紧紧地扣入肉里,血肉模糊。
男人一根根地掰开她的手指,亲吻她掌心的血痕。
他的唇边沾上她的鲜血,潋滟的凤眸微抬,“慕太太若是要弑神,替她踏平凌霄圣殿。慕太太若是要屠佛,本少帅便替她血洗西天。慕太太若是要杀人……你们就,都得死。”
众人噤若寒蝉。
苏子衿眼眶发红。
慕臻吻上她的眼皮,“乖,别哭。”
“除了在床上,我不希望在其它的地方看见你哭。”
苏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