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是人们对文化追求的至高境界,却在一定程度上成为文化普及的绊脚石,人们欣赏不了它,自然要弃之如敝屣。不过,高雅文化虽然受众较少,却也安然存在,毕竟还是有人能接受的,最主要的是那些文化的传播者,他们在传播文化的同时,不知不觉间提升了自身的文化境界,此时再让他们俗不可耐,他们的内心也无法承受。
青楼文化本是一种产业,只是它又趋于庸俗化,若把纯粹的高雅文化拿来经营青楼,自会产生变数,其中既要看受众的兴趣取向,同时还要看传播者的手段,这内里的辩证关系并非一句话能够说清楚。
也就是说,青楼首先要学会依据观众来给自身定位,然后招募和培训相应人才,若一个青楼做不到这两点,那就是经营不善了,其结果自然是少人问津。
高峰不知道凤栖楼的底蕴有多强,但第一曲下来,就知道它的经营有多么地不善了。
弹唱者已然下台,台下众人并无多少反应,就是叫好声也是偶尔发出,根本带动不了那些色欲熏心的俗人们响应。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它没有抓住众人的心。最难堪的演出就是演员与观众脱节,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大家相安无事,没有人互相关注,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失败。
看来这个凤栖楼赚得还是皮肉钱、酒水钱,又听了两曲之后,高峰下了定论。
在听第一曲时,他还认为曲目有些档次,可三曲之后他就索然无味了。演出模式、唱法、唱词都很单一,这样的演出,就是再会欣赏的人也会有听视觉疲劳,何况那些常年流连风月场所的人,估计他们都能把曲目背下来了。
如此看来,这个演出只能算是为那些嫖客们营造一种风月环境,至于享受,则无从谈起。
正当高峰失望之际,猛然间听到楼下传来阵阵喝彩声,他急急向下望去。
只见台上立有一位青衣姑娘,她一身长衫,腰扎一条盘丝腰带,发髻向后束起,整个打扮简洁明快,给人有一种清爽的感觉。
她没用任何道具,只身于台上向众人行了个拱手之礼,然而就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却赢来了阵阵喝彩。
此时,不仅台下群动,就是一些包房也有人探出头来观赏。高峰正在纳闷之际,却听那姑娘开口讲了起来。
“话说那唐僧受大唐皇帝之命前往西天取经,这一日来到了……”
她讲得居然是《西游释厄传》,高峰摇头苦笑,想不到教育学刊中的内容被青楼拿来说书了,这是不是要收版权费?
用心听了一会,高峰兴趣泛泛地回到房内。故事本就是他讲的,故事情节自然耳熟能详,只是,他的兴趣泛泛并不在于此。
此女说书很流利,讲得也很生动,定是下了苦功夫背诵下来的,然而,一些夸张的肢体语言,随剧情进展必要的神情变化等,一个都没有体现,这样的说书说她呆板一点也不过份,更不要说与后世的相声、小品、评书表演家相比了。
当然,观众还是喜欢听的,高峰看出来,他们之所以喜欢不是因为故事讲得精彩,而是因为故事本身新颖,这才把众人吸引了过来。
由此可见,不是文化没有市场,而是文化的传播者没有找准与观众共鸣的点,要想吸引观众,必须在这方面下功夫。
高峰心中有了数,便开始思考如何劝动老鸨与他合作了,这些青楼妈咪看中的都是眼前利益,至于其它,都是辅助手段,高峰不敢保证能说服她们。
“想好怎么做了吗?”风小默问道。她不认为高峰真的想再开一座青楼,从高峰那些手笔和做事的风格来看,他定有深意,只是她还不能理解罢了。
高峰点了点头,说道:“基本有了思路,唯今只怕老鸨不愿意合作。”
风小默笑笑道:“与老鸨合作很简单呀!”
高峰好奇地问道:“如何简单?”
风小默讲道:“老鸨图的是什么?是钱,你先让她尝到甜头不就行了?”
是呀!高峰心中一亮,文化是要发展,但也要赚钱,若先期通过一些节目把钱赚到手,必然能让老鸨铁了心的跟定他,这样,他的发展计划也就有了基础。
想明白这些,高峰开始构划自己的设想。
楼下评书讲完,节目也就进入了尾声,客人们已陆续离去,而高峰又把老鸨请了过来。
“老鸨,请问贵姓?”高峰问道。
“奴家姓阮,单字一个香字。”老鸨答道。
“阮大姐,我想与你合作办楼,不知意下如何?”高峰直接说道。
“啊?”阮香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马上说道:“奴家愿意。”
“你不再考虑考虑?”阮香的爽快反倒令高峰惊奇起来,在他认为对方至少要犹豫一下,或者会询问一番才能答应,哪想到他准备的说辞还未使用对方便答应了,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奴家不用考虑,公子大才,奴家早有耳闻,有公子与奴家合作,凤栖楼保证不会吃亏。”阮香欢声说道。
呵,这倒是个好理由,高峰笑了。那幅对子传了过来、教育期刊传了过来,可能还有一些连自己都不了解的事情也传了过来,可见自己的名声在徐州已经打响,有名头的人自然倍受关注,阮香对自己了解实在正常。
当然,高峰也看出来了,阮香之所以答应的那么爽快,也与他的官身有关,这个身份虽然不是本地的,但也能护住她一时,有了这个依靠,她也不用太过惧怕一些无聊的小混混了。
果然都是猴精,一个比一个会算计。高峰想明白了,于是说道:“阮大姐既然同意合作,我也就不客气了,先把份额说清楚,我们五五分成,另外,从明天开始,凤栖楼关闭。”
“啊?”听到这里,阮香终于惊慌起来。她发现这个姓高的不但心黑,而且做事毫无道理。凤栖楼关了,一众人等吃啥、喝啥,她还赚个啥?
不行,不能这么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