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愿望(1/1)

这枚纯玉正是莫妮卡千里迢迢来送给叶寒的,却没想到能够起到这般作用。

一滴一滴的心泪落入纯玉上,每滴落一滴,纯玉便绽放出丝丝华光,等到十滴心泪完全滴落,纯玉华光大放,随后,华光消逝。纯玉变的更加的晶莹剔透,并且有了一股清寒之气。清气氤氲笼罩。

有了心泪,叶寒并不知道如何能够帮助安若素来到这枚纯玉之上。此事还必须得让邱一清前来。叶寒心中伤痛难言,但同样也知道安若素的事情耽搁不得,他将安昕的尸体横抱着站了起来。

这时候,海青璇和李红泪也走上前来,她们也都已感觉到了安昕已死。两人更担心的是叶寒,不过让她们放心的是叶寒此刻沉稳如山,眼中看不出任何悲喜来。

“立刻回燕京,你们跟邱一清联系,让他在机场等着。”叶寒说完便径直抱了安昕朝前走。

生死,解脱,两茫茫!

安昕终究还是死了,而生活还要继续。叶寒不会去哭,不会去颓废做小儿女状。他所有的思念,痛苦,只会在暗夜里,独自的,悄悄的去流露。

凌晨三点,燕京国际机场,丽妃号降落。叶寒抱着安昕离开,一切安检阻拦,等等问题都由李红泪来解决。叶寒迅速带着安昕上了机场外的一辆大奔。

大奔里,邱一清已经等待。他见这样子,先问叶寒:“心泪准备好了?”

叶寒点头,说着拿出了玉佩。

邱一清见状松了一口气,有心泪,肯定就有血泪了。他沉声道:“这事儿不能急,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安顿好安昕的尸体,我要摆法阵,不让她妹妹的魂魄被空间因子伤害。”

尸体!这两个字让叶寒心头一窒,先前还鲜活的伊人,这时候却已是令人心悸的尸体。他没多说什么,点头。

由司机开车,迅速开往单东阳之前准备的四合院里。而一切所需要的法阵材料,都已经由邱一清准备好。现在只需要拿过来就成。

深秋的夜里带了寒意,燕京的夜晚,马路上路灯昏黄而明亮,很奇异的情状。即使是凌晨三点,路上也还有不少过往的车辆。

叶寒抱着安昕,有种错觉。就像她不曾离开过。

四合院!

院子里灯光大亮,邱一清带着小屁孩在厨房里开始煮开水。

安昕的尸体静静的躺在中间的竹床上。

叶寒虽然不知道邱一清在干什么,但是也想的出来。道家人做法之前,必须虔诚。沐浴焚香,祭拜道家祖师老子李耳。

也有说法,道家祖师是三清,三清由老子一气化三清。

同时还有三清是原始天尊,道德天尊,灵吉天尊的说法。但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而最真实的就是老子所遗留的道德经。此经文中所展示出来的玄学,天地之间的道理是最有力的证据。

邱一清熬制白芷香汤沐浴,沐浴后,整理头发,刮干净胡须,穿上一身庄严的道袍。同时摆好法坛,挂上老子这位祖师像,焚香,九支香,三扣拜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接着邱一清又摆法阵,用铜钱,玉佩布置锁魂阵。铜钱与玉佩都是他的法器,铜钱乃是万人手中流转,阳气重,煞气重,玉佩锁阵眼,相对温和。

叶寒在一边默默凝视,玄学与国术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隔行如隔山,叶寒完全不懂。

小屁孩在一边持清水,配合邱一清。邱一清手持桃木剑,开始步罡走阵,只见他每一步都似乎走的内里有乾坤。

而那块纯玉则在安昕的额头之上!

引魂,锁魂,天罡,布阵!这一切若不是有邱一清这样的道家高手在,安若素也是别想活下去。

冥冥之中,一切都自有天意因果存在。

“姐姐,姐姐……”安若素在那片黑暗之中,拼命的想要抓住安昕的魂魄。但是安昕没有安若素的本事,她不是天生的灵物,她的魂魄只能渐渐的飘向外面。安若素用尽所有魂魄的力量想要阻止住安昕,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危险,安若素是知道。

那个空间,空气里的因子,磁力,全部都是魂魄的致命杀手。尤其是在雨天,一个响雷就可以将魂魄劈得所有意识全无,消散于空中。

安若素痛苦流涕,悲伤无限。这么多年,她心里唯一有印记,唯一看见的就是这位姐姐。这是一种外人无法想象的感情。她想要抓住安昕的魂魄,始终无法抓住。

“姐姐……”安若素嘶声裂肺。心中的无助,痛苦,眼睁睁的看着姐姐消散。绝望,巨大无边的绝望充斥在安若素心中,她恨不得代替姐姐去死。用尽一切,想要抓住手中的流水,可是你会发现,无论你怎么努力,无论你怎么哀求,祈求,那流水终究是流走了。

恨!恨!恨!滔天的恨意在安若素心中充斥,她变的癫狂起来,叶寒,我要你的命,要你的命!无边的怨毒,杀意散发。

轰!便在这时,安若素觉得脑袋一轰,有股巨力在拉扯她离开姐姐的脑识。

“不!”安若素不愿意离开,她极力稳住身形。这儿是她从小就待的地方,她那儿也不愿意去。

僵持,一个朝上拉扯,一个朝下抵挡。

外面的邱一清的脸色越发深沉起来,额头上不断渗出汗水。

轰!

一阵剧烈的冲突,邱一清暴喝一声起!

一道异光闪过,安若素的神魂终于进入了纯玉。而安昕的神魂在空中飘荡,正在渐渐涣散,这是谁也无法阻挡的事情。

对于这些没有修炼的魂魄来说,一旦离开,就等于是离开了船,掉进了大海里。安昕的神魂只看了一眼叶寒,便加剧了消散。

她所看到的叶寒已经不是叶寒,而是一团异常阳刚的所在,比之太阳光还要猛烈。她一个刚离体的神魂,如何能够承受的住。

而叶寒没有开天眼,却也是看不见的。

安若素进入纯玉之后便即陷入昏迷,邱一清长松一口气。他却是看见安昕已经神魂消散,但他没有跟叶寒说出来。

“怎么样?”安若素是安昕的妹妹,叶寒关切至极,连忙向邱一清问。

邱一清脸色不太好,道:“故土难离,这女娃舍不得离开安昕的脑识里,居然跟我僵持起来。她的神魂脆弱,我实在没法,动用了道家降魔真言将她神魂震荡,这才引进了纯玉里。现在她已经昏迷,我不知道她具体会怎样。但是以我的理解,很大的可能,她会失去所有的记忆。”

叶寒脸色沉了下去。

邱一清道:“失去记忆是最好的结果,我刚才感受到了她的怨恨之意。如果让她带着怨恨之意,将来修成大道,那绝对是你的大劫难。”

“这枚纯玉你好好收着。”邱一清取过纯玉交到叶寒手上。叶寒接住,摩挲着纯玉。他看了眼紧闭眼睛的安昕,伊人已逝,安若素是她交代自己最后的一个愿望。无论如何,这一辈子,也要用尽所有去疼爱她的妹妹。

邱一清看见叶寒的样子,知道他心里难受,当下微微一叹,道:“叶寒,一切都是命数,劫数。安昕的命在生下来时就已经注定,人力是无法改变的,你想开一些。”

“纵使没有首领的命令,安昕也逃不过血族的追杀。你的出现,反倒是让她有了一些经历,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好事。”邱一清继续道。

叶寒闭上了眼睛,他沉默一瞬,随后睁开眼淡淡道:“不管怎样,这个孽都是我做的。你没必要为我开脱,是我的孽,我受。安昕是我害死的,这个结果永远改变不了。将来,纵使她妹妹失去记忆,我也会告诉她妹妹这一切。”

“执着!”邱一清暗暗叹息。首领执着仙道,叶寒心中何尝不是有一种执着。

纵使是用他家人的安危,一切的成败来逼迫。他似乎依然没有妥协,依然在执着他心中那份赤子之心。

黎明终于到来,天边露出鱼肚白来。新的一天又预示着新的开始。

安昕的尸体搬放进屋子里,叶寒守在她的身边,默默的凝视。他的心思变的越发深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海青璇默默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朋友,总是要在你最落寞的时候出现,不需要太多的语言,默默的陪着即可。

“叶寒,你还好吗?”海青璇问。

叶寒抬首,看了一眼海青璇,道:“这个结果是在我预料之中,我能接受。只是很不甘心,安昕还这么年轻,她这辈子从来没做过坏事。我想保住她,但终究是保不住。”

顿了顿,继续道:“不管我有再多的想法,有再多的不甘心。最终这个结局还是一点也没改变,在首领手上,我是一颗棋子。在气运面前,我依然是一颗棋子。而我以后要做的就是,跳出这个棋局,掌控棋子,如此也方才可以随心所欲。”

海青璇见叶寒思路清晰,比之以前似乎更多了一层感悟和深沉,不禁长松一口气。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是多心了,叶寒怎么可能是那种因为打击而一蹶不振的人呢?

安昕没有亲人,只有一个父亲,而安昕之前有提过遗愿,是要叶寒将她火化后送回云南老家。叶寒心里明白,安昕对她的父亲未必就没有恨,如此做,不让她父亲看最后一眼,何尝不是一种残忍的报复。泥菩萨也有火性,安昕这么多年被父亲怪责怨怼,心中不是没有那一丝委屈和怨恨的。

既然是安昕的愿望,叶寒没有违背,最终照做。

三天之后!

安昕的尸体被火化,叶寒与邱一清带着安昕的骨灰盒来到安昕的云南老家。

这是一个云南的小镇,绿水青山,天格外的蓝,水格外的清。山明水秀,民风淳朴,这小镇有点丽江古镇的味道。但它没有丽江的名气,也正因为此,反倒有了一丝独有的娴静,恬静。

安昕的父亲是一位文人打扮的男子,身上透着儒雅之气,穿着一身黑色唐衫。

这位父亲的脸上有种难掩的冷漠。

叶寒没有跟安昕的父亲讲血泪的事情,因为讲了,他也无法理解。叶寒只说安昕是哮喘发作而死,他是安昕的男朋友。

本来这些说辞,安父未必会信,但是有邱一清这位高人在,安父信任邱一清。当初还就是邱一清救的安昕。

安父在抱着骨灰盒时,身子开始颤抖,最后终于老泪纵横。脸上是无尽的悔恨……叶寒看着安父,心想如果安昕看到这一幕,心里是不是会感到有些许的安慰和快意呢?

为安父留下一笔钱后,叶寒与邱一清离开了云南。生活还需要继续,前方还有太多的事情在等待着叶寒去做。

把有限的精力沉浸在伤悲里,将来只会有更大的伤悲。而叶寒目前首要做的事情就是击杀弗兰格。

弗兰格的方位被锁定在上海,这个家伙如今一切证件全无想要逃出去非常不容易。叶寒也必须快速赶往上海杀了这家伙,免得他救援到了,更加棘手。

叶寒与邱一清同坐丽妃号飞往上海,这时候是中午十二点。天气阴霾,在这万米高空上。叶寒对邱一清道:“邱师傅,加入我大楚门吧,以后我看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仰仗于你。”

邱一清淡淡道:“我生平是个闲散性格,连我正统道门都不愿意进入。更别谈你大楚门,不过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

叶寒听了邱一清这个口气,便知道要他加入是不可能的。当下也不勉强。

云海,奔腾,瞬息数十里。这是高科技所带来的。

叶寒忽然间觉得有些倦了,这些天因为安昕的离开,他始终无法坦然,那种无以言说的难受伤痛环绕着他。这个时候,就像是心神一松一样,居然很快就进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