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洛汐多么喜欢白鹿镇,多么不舍得离开,年终究还是要过完。
初一一过,他们就和客栈老板告辞,先回绵城,而祁望让人订了初四的机票回京都。
过了快十天与世隔绝的生活,乍一回到城市中,洛汐反而不那么习惯了,总觉得看哪里都不怎么顺眼。
祁望和洛汐送唐老太太回了唐宅,陪了老太太一下午顺便吃了个晚饭再走。
老太太还是决定不和他们去京都了,就和王姨留在绵城。
要走的时候洛汐忽然就很难过,很舍不得,虽然只是四天的时间,可她是真的把唐老太太当成了她自己的外婆,很喜欢她,而她也是她和祁望‘唯一’的亲人了。
祁望的神色也有些紧绷,开车离开的时候从后视镜中看着唐老太太和王姨越来越远的身影,他眼底透出的情绪分外复杂。
可转眼看着洛汐泫然欲泣的样子,他又叹一声,看着前面的路,抬了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想外婆的时候我们回来看她就是了,哭什么?”
洛汐眼红红的,抽了抽鼻子,“说的时候都很简单,看起来现在的交通很方便,好像回来也就是两个多小时的事。可你工作那么忙,真离开了,要回来一趟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就是现代人的无奈之处,看起来好像很方便,可实际上有多少人离开家之后,能经常回家看看呢?
祁望的目光微闪,却勾唇,“一年那么多假期,我会尽量把假期都空出来,只要一放假我就带你回来好不好?”
“真的吗?”
洛汐很怀疑,祁望点头,“真的。”
洛汐深吸口气,转了眼看向前面,“如果是真的,外婆一定会很高兴。”
人年纪大了,还能求什么,不就是儿孙绕膝,有人陪伴吗?
想到这里,洛汐的手下意识的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心里又有些酸涩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能生孩子了,她现在真的很想很想要一个她和祁望的孩子……
初三的时候祁望和洛汐约了她外公的律师,因为他们现在已经重新领证,是合法夫妻,她外公留下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自然就顺理成章的该转到洛汐的手上了。
律师也没想到兜兜转转,洛汐还是和祁望在一起了。
他犹豫了一下,可洛汐外公的遗嘱也没说她必须要和孟绍安结婚,想了想便也把文件拿了出来让洛汐签字按手印。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洛守成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在洛汐签字的时候找了过来。
他的意思很明白,是要阻止洛汐。
洛汐皱了下眉,没理会他,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汐,你——”
洛守成看着起身拦在自己面前的祁望,再看向把文件签好递给律师的洛汐,恨声骂道:“你以为他真的是为你好吗,他这是想骗你的股份,你怎么这么傻?”
他说的他,自然是祁望。
洛汐笑了笑,很冷,“我心甘情愿被他骗,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
洛守成气得脸色发白,“你以为我在害你吗,你恐怕不知道他很多年前就在打洛氏的主意了吧,你以为你没了洛氏他还会要你吗?等他把洛氏得到手,有你哭的时候。”
祁望的脸色沉了沉,没说话。
洛汐沉默了一下,就在洛守成以为她相信了他的话的时候,她却开口,“你还真以为一个洛氏有什么了不起吗?”
“洛守成,你的这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洛氏到底是怎么起来的,你比谁都清楚。这些钱,说到底本来就应该是祁望的,不是吗?”
洛守成的神色骤然一变,“你……什么意思?”
其实洛汐这话也不过就是试探一下,之前刘叔说过的话,很多看似不经意,她却都记住了。
妈妈说,他们的钱脏,所以她一分也不想要……
为什么脏?
想到那个可能,洛汐的心就很不安。
现在这一试探,洛守成的反应告诉她,这其中真的有问题。
就是不知道,外公是不是也知道这些?
祁望的眼神也沉到没了边,他想的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三十多年前的事真的和洛守成有关系,那洛守成必定是有祁敬云的把柄,才让祁敬云几十年都不敢动洛家?
虽然顾陌晟说三十多年前的事和那几家人没有关系,可在祁望看来,却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洛守成和那几家人有关联,才因此得知了祁敬云的把柄,和那几家人一样,以此威胁了祁敬云。
那孟家呢?
孟家又是如何和周远善扯上关系,洛汐的外公当初为什么要给洛汐和孟绍安订下婚事?
这些疑惑或许洛守成都可以替他解答!一旁的律师看着这三个人,也不愿意在他们这些事上多参合,只是把文件整理好,把洛汐的那份递给她,“洛小姐,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些股份的主人了,我也算是功成身退。
”
洛汐接过文件,律师又递了一张名片给她,“如果以后还有什么疑问,洛小姐可以直接联系名片上的这个人,他是我的徒弟,我已经交代好他了,洛小姐随时都可以联系他。”
洛汐接过名片,说了声“谢谢。”
她也知道律师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所以才会急着去找她要她拿回股份。
律师点了点头,这才起身,朝着一边脸色难看的洛守成点了点头,提了自己的公文包先离开了。
洛守成看着律师离开,目光又落回到洛汐手中的文件上。
该死的,他这些年想尽办法要从那个律师手中得到这些股份,可惜那人就是个油盐不进的。
没想到,终究还是被洛汐得到了。
他的心沉了沉,到底还是稳得住的,只问洛汐,“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洛汐把文件都看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这才起身交给祁望。祁望没看,直接收好,牵着洛汐就要走,两个人都没有再理会洛守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