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chapter 652 你要不要脸(1/1)

这是真切的杀意,夏千枫对此无比熟悉。

自他入世以来,卸磨杀驴色事情他不少遇到,可是他没有料到,花怜雨也是这样忘恩负义,丝毫不念及自己的赠药之恩。

夏千枫一时晃神,没能及时出手抵挡,就连闪身躲开都十分困难。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是在报仇,当初他将她的自尊完完全全踩在脚底,所以这时她报仇来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花怜雨的武功会如此之高,连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

权衡再三,夏千枫只能是迎上那凌厉的掌风,左肩前倾,右掌匆匆接下了那一掌。

不出意料的,夏千枫被巨大的气流掀翻在地,吐出一口鲜血,地上的落叶也升上空中,缓缓落下,连树上的长出不久的新叶都大把大把地扑落,飘扬四撒,犹如梦境。

树影斑驳如水中荇菜,凉如水的庭间月光淡薄,冷寂危险,令人心下一紧。

“呸!”夏千枫吐出一口血水,捂着受伤的左肩从地上站起身来,仍旧是瘫着一张脸,眼神却是炙热如火。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仿佛是在斗狠,谁先说话谁就输。

还是远处蹬蹬蹬跑来的小短腿来解除了尴尬,带走了如雕塑般对视夏千枫和我。

回到寝殿,夏千枫挥手熄灭了整个宫殿中的烛火,拧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了两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随手一甩,直接甩到了烛台之上。

断掉的蜡烛滚落在地,撒了一地滚烫的烛泪。

我解下身上的披风,扔到贵妃榻上,绸带还不经意间刮到了夏千枫的脸,有无还是无意就说不准了。

夏千枫阔步昂首在软垫上坐下,又从怀里掏出了一粒土色的药丸,囫囵吞枣般地塞进嘴里。

“哟,真不愧是神医,还随身带补品!”

夏千枫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

而宁罗则是捧着脸懵懵懂懂地看着夏千枫,若有所思地说道:“师父来的好早啊……”

夏千枫粗鲁地擦掉嘴边的血迹,目光带着嫌弃,“是应该的晚些到的,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受这一掌。”

“我可不是无缘无故打你,你要是不在我太医院偷窃,我也不会打你!”

我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有本事你就不要让禁卫军找到你做坏事的蛛丝马迹!”

“禁卫军可没有找到我!”夏千枫执拗地表达这一点,对于自己栽面儿的事情充满怨气。

看着面前的这俩人又有重新燃起战火的趋势,宁罗赶紧跑上前,抱住夏千枫的小腿。

“师父连日奔波,辛苦了!小雨姐姐也是因为被禁卫军打搅了好梦才会脾气暴躁,师父不要生气。”

“哼!我又岂会和一个女子计较!”

“哟,夏神医还少计较了?”我白了他一眼。

“你……”

“对长公主大不敬,可是要砍头的!”我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寒光乍现,“神医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我的地盘上,不要太嚣张啊。”

“咔嚓!”

话音刚落,夏千枫手中握住的桌子角便被捏掉了,那碎裂的痕迹,参差不齐,惨烈无比。

足见怒气多深。

宁罗的眉毛抖了抖,又一次挺身而出,“师父,你是怎么来的,比平时快上好多!我都以为你是明日午时才会来找我呢!”

夏千枫的情商虽然不高,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和地头蛇硬碰硬,于是很自然地低下头,看着宁罗说道:“跑死了七匹马,能不快吗?”

“……”跑死了七匹马?这个疯子是赶着来投胎吗?

“师父,你为什么不用轻功?”宁罗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发出了灵魂般的拷问。

夏千枫闻言,凉凉地看了宁罗一眼,“七匹马都死了,我要是用轻功,我能活几天?”

宁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小雨姐姐就是一路抱着我来京城的,还不到一天就到了,我觉得师父武功高强,一定也可以的,没想到……”

小孩子的话无心之言格外诚恳,显得既有说服力又有杀伤力。

如此说来,这花怜雨比他的武功高出的可不止一个档次。

刚才的那一掌,怕是有手下留情,不然就不只是吐两口血那么简单了。

夏千枫心绪沉重。

我斜靠在软垫上,却也没有心思再与夏千枫计较了。在知道他突然造访之前,我犹豫着的,是要不要去一趟合阳城,甚至也有想过要把宁罗送回轻云山。

可是夏千枫追来了,我要是现在回去合阳城,势必会跟他们走一路,这样的话又得浪费好多时间在路上啊……

我能骗过宁罗,不一定可以骗过夏千枫。

宁罗这时候已经松开了夏千枫的大腿,而是摇摇晃晃地爬到了我的面前,见我在发呆,便乖乖地拖过来一个软垫,坐在上面仰着头看我。

“小雨姐姐,要不你带我一起和师父回轻云山,这样的话师父就不会不听话跑来偷东西了,好不好?”

宁罗这天真的话语,又一次打击到了夏千枫的自尊心,可是夏千枫同样也十分好奇宁罗口中的“不到一天”到京城的奇迹。

“既然是你把宁罗带下山来的,那你也要负责把宁罗安全地送回去。”夏千枫大言不惭。

我微微勾唇,上挑的丹凤眼鄙视地眨了眨,上半身倾向夏千枫,轻轻呵出一口热气,“神医阁下,请问你要不要脸?我一个人送宁罗回轻云山是没有问题的,可问题是,你也要一起,这就让我很为难了。”

“你为难什么?宁罗不是说你武功高强吗,无所不能的长公主殿下?”

身高八尺的夏千枫幼稚起来,还不如身高三尺的宁罗。

“你难道没有听宁罗说,我是抱着他走的吗?”我特地咬重了“抱”这个字,揶揄的意味格外明了,“还是说,神医阁下也想让我抱着走?”

夏千枫横了我一眼,“长公主多虑了,抱着走自然是不必,可是护送之责难道不应该吗?”

我冷哼一声,“你以为人人都认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