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睡安生觉。”
秦沛本没有奢望可以听到对方的解释,毕竟人家性子清冷,不是个话多的。
他眉眼弯弯,笑着捧着下巴,“嘿嘿!还是凉哥哥想得周全啊!”
懒得搭理他,我看了看手上的烤雪兔。
雪山上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纯天然,就算是只加些盐巴也是好吃的。
秦沛看着少年像是要吃兔子,连忙把自己手上的那只伸过去,“凉哥哥,你吃我的吧,我加了蜂蜜哦!”
鼻尖嗅了嗅,果然是加了蜂蜜。
我也没有推辞,换过手中的雪兔便小口小口地吃着。
本来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是这人一直盯着我看,我实在是吃不下去啊!
“你盯着我瞧作甚?”
秦沛一怔,就见一张风华绝代的脸上那无辜又迷茫的眼睛,心里仿佛魔怔了般,又激动,又不知所措。
“凉哥哥,你,你真好看!”
说完,他的脸倏地一下红了个通透。
我一时无语,大口地咬下一块肉。
是啊,我现在是个男的,吃肉的时候怎么可以那么秀气?当然是豪迈一点,不拘小节了!
秦沛咽了咽口水,他怎么觉得眼前这少年更加有吸引力了?什么样子都该死地好看……
他赶紧转移注意力,咬着手上的兔子,借以掩饰心头的慌乱。
周围那些啃着兔肉鸡肉羊肉的汉子们也陆陆续续过来热络地聊上几句,以抒发敬佩崇拜之情,统统都已以后打野食求带的请求结束。
一场热闹又盛大的丰收大餐结束,本应该尽早散场,然而……
忽然见秦将军昂首阔步走了过来,在我面前站定。
吵闹的声音缓缓落了下来,直至鸦雀无声。
这时,秦将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王爷有令,闻人凉身手了得,往后便入伙头营,确保营中顿顿有肉。”
我淡淡挑眉,颔首道:“遵命。”
心里却是将君离渊妈了个狗血喷头。
伙头营?顿顿有肉?
怕不是个吃货啊!
回到营帐中,我还在意外着秦沛这次竟然没有莽撞地发牢骚,反倒是一直心不在焉的。
营帐里的另外八个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知道我被拨去了伙头营,一个个的倒是又是惋惜又是羡慕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闻人兄弟,你这一身的功夫,就是比秦将军都好太多,虽说是去到了伙头营有些大材小用,可是安全啊!”
“对啊!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谁不知道枫国的大军就要来了,在伙头营躲着,起码不用往战场冲!”
看着他们说的激动人心,我耐着心地点头附和,知道他们都回到自己的床铺,我才躺进了自己的被窝。
一个翻身,我惊愕地发现,秦沛目光迷离地盯着我!
“秦沛,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面色一凛,我拉着被子坐起身来。
“我,我没有。”秦沛颜色微微瑟缩,颤颤地退后。
“嗯,那便早些睡吧。”见他不愿说,我也不勉强,躺下入眠。
这一夜,吃饱喝足,睡得格外香甜。
军中的号角比昨日还要早上一刻钟,迅速穿好盔甲,却发现外头值夜的士兵们纷纷卷好了铺盖,头盔盖顶。
气氛肃杀而凝重。
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就快要发生了。
昨夜刚刚成为伙头军,今天就要上战场,听说是枫国三十万大军压境,不日便会抵达杜兰国边境。
领兵的,就是景初白。
啧啧!又落了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我怎么就这么看不惯呢!
杜兰国的战旗飘扬,刺目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白光融雪,寒烈如尖刃。
我第一次见君离渊穿盔甲的样子,比脚下的冰层还要冷,没有温度,看不出一丝人性。
他骑在红鬃烈马上,
而我呢,就站在后面,看大戏。
本来照理来说是要背着锅碗瓢盆的,不过多亏了那些不值钱的肉,我是当之无愧的伙头营一霸。
操练时随意得很,行军时规规矩矩,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闻怨言。
早该知道的不是吗?
就连送亲的那些士兵也是这样,行军一天,只有晚上才修整一次。
日出日落,漫长而无趣,所见所及都是白皑皑的雪,连绵起伏的山峦都像是没有变化的模型。
索性杜兰国与枫国接壤的边境之地还算气候宜人,草长莺飞,至少出现了除白以外的颜色。
格外喜人。
不过,这里可是蛇藏峡谷,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丽地方。
在峡谷顶峰安营扎寨,动作迅速,君离渊下令,今夜不许生火,炊烟不放。
本来还在腹诽这个没人道的命令,大家一定会造反,毕竟是不生活就没饭吃,谁知道……
伙头营的兄弟们拿出了熏肉,听说是昨儿夜连夜烤出来的。
虽然卖相和味道都……差强人意,不过看着他们吃得都很有味道。
找秦沛打探来的消息,此次来的杜兰国军队有十二万余人,都是跟随君离渊多年的亲兵。
怪不得,怪不得……
虽说杜兰国的士兵们因为恶劣的环境而强悍抗造,但是十二万遇上三十万……
在加上阴险狡诈的景初白,胜算难断。
由于不能点火,再加上一天的劳累,入夜之后,各个营帐之中的士兵们老早就上床睡觉了,就连秦沛也难得没有叽叽喳喳个没完。
偏生秦将军派人来传话,说是君离渊召我一见。
细问其目的也只是得了个不知道,未免吵醒营帐中的其他人,我便跟着出去了。
今晚的月亮很圆,夜色静美,旖旎皎洁的的光辉洒满蛇藏峡谷。
我抬头仰望着,心情都变得好了。
待到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那小兵带着我去往的可不是君离渊的营帐,而是藏蛇峡谷的倒三角形坡地的凹点。
君离渊负手而立,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还有十米的距离,那带我来的小兵便退下了,没办法,我只能自己走过去了。
“这次景初白领兵作战。”
我刚刚在他身后五步之外站定,君离渊就适时地开口,声调冷淡。
“王爷可有把握?”我抿了抿唇,敷衍地问道。
其实我就是顺嘴一问,反正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他又不可能告诉我。
“这一役,是胜是负,在于你,安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