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子衿,“……”
他是不是应该对自己这张欠抽的嘴巴做点什么?
不过不得不说,他的心脏不禁为这病秧子轻挑的话而加速跳动着,脸上也开始微微发烫。
因为理智又觉得自己的这些反应有些羞耻,水子衿那双蓝宝石般的眸子忽然间就闪烁起来,带着说不出紧张与窘迫,以及显而易见的羞赧无措和跃跃欲试……
跃跃欲试?
我是不是该担心这家伙真的喜欢男子了?
看来是得找个合适的实际公开自己女子的身份了。
然而,水子衿内心的挣扎也不小啊。
虽然他没有世人那样对着佞相抱有太多的偏见,甚至有那么一丢丢的好感,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现在能够亲的下嘴啊!
也不知道这个佞相是不是天生就以整人为乐趣……
水子衿矛盾地看着面前这张雌雄莫辨的脸,暖橘色的烛光柔和了他的棱角,平素的冷厉漠然已悄然消退,脸颊上蒙上了一层绯色的薄纱,妍丽如寒冬红梅,妩媚多姿。
其实这样看起来,相爷还真是便女子还要美……
就这么自欺欺人地想着,水子衿心里的负担果然就小了许多,试探地往前蹭了蹭,沉重犹疑的动作在床榻上摩擦出了一阵细微的声响。
我气定神闲地看着他艰难的小动作,但事实上心里却是在犯嘀咕。
老实说,我也不抬确定水子衿到底会不会乖乖听话,而且亲完了之后要怎么收拾残局?这才是我要思考的问题。
面面相觑,水子衿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不禁感叹这病秧子过去的那么些年山珍海味是不是白吃了,纤细的脖颈像是轻轻一握就会碎成渣渣。
这样看来,世人又怕又敬的少年,也不过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他的心忽然就平静了许多。
从鼻尖处传来的淡淡药香也使他自在许多。
看着面前的水子衿神情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嘴角含笑,恍若思春的少年,我突然就不紧张了,准确说是有些期待,也有几分想笑的冲动。
“行了,不敢便退下吧,本相要歇着了。”
我单手撑着脑袋,敛下满含笑意的眸,对于这样难熬的时刻就是要故作轻松。
水子衿被刺激到了敏锐的神经,瞪着一双大眼睛不服气地看着我,本是微微嘟起的唇瓣更是夸张地噘上了天,发狠似的猛然压下——
……
气氛很安静。
因为触感眼中不对!
是软嫩的栀子花,甜甜的,带着一股清新的微苦。
水子衿瞪着的眼睛不由得眨了眨。
见了鬼,明明是照着脸颊去的,怎么会亲到嘴巴上?
眸光倏地暗了下来,水子衿的眼睛里好像多了些什么,理智咋叫嚣着赶紧住嘴,可是身体却偏偏像被人控制住了,不听话,想要更多地享受这样陌生又甜蜜的滋味。
毡包里的烛火也害羞地低下了头,一半是隐约的光亮,一半是模糊的黑暗。
平整的布景上投下的是两道贴合在一起的身影。
我也吃了一惊,半眯着眼睛怔怔地看着水子衿。
这应该算是我第三次与人亲吻了吧?
第一次是和司昂之间一不小心的意外,第二次是和封亿之间意料之中的碰撞,这第三次……
算不算得上是情理之中的意料之外?
我扶上他的肩头,轻轻推开,笑道:“好了,本相相信你说的话了。”
“那……相爷可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水子衿瞬间涨得面色通红,一时不知所措。
我轻笑出声,道:“该说的本相已经说完了。”
“……”
这场两人都没有预见到的亲吻也在这样没有头没有尾的状态下结束了。
第二日,拔营回京,水子衿一路安静的赶车,而我则是翻看着扶柳带回来的书,亦是没有主动打岔。
是以,在这回京都的路上,安静祥和,没有嬉闹,左不过是时间过得慢一些。
快要到达最后一个驿站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塌了山上的乱石,横在管道中间。
扶风下了马车,带领了一个队的官兵清理路障,水子衿也跟了过去,留下扶风在马车里陪着我。
夜色倒伏,扶风和水子衿回来复命,路面已经清理干净,只是今晚又只能在郊外过一夜了。
扶风在马车里铺上了一层羊毛毯,便坐在马车门口,警惕地注意着外面的一草一木。
在外行军赶路,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糟乱的天气。
我让扶柳给外面的水子衿送了一件披风,虽然知道鱼应该不会怕下雨,但是还是表示一下不经意的关心,对我们今后的情感改善会很有帮助。
我和衣躺下,听着外头的雨声入眠,然而是否真的睡得着就还是两说。
本梦半醒间确实被冰凉的雨滴砸醒,凌厉如刀的风刮在耳畔,当真是难受得让人爆炸。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凛冽的白光,闪电失控,照得整个大地惨烈如坻,也让我看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被反绑着捆在了一匹发疯的马上,马要去往的方向,是不远处的断崖……
心里不禁一万匹疯马奔腾而过,我怎么就跟悬崖杠上了。
我正想掐诀远离这种险境,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一声焦急的喊声:“相爷!相爷!”
我快速挣开绑住双手的马绳,从空间里抽出一把匕首,后仰着划断绑住双脚的马绳。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身后追来的水子衿吓坏了。
“相爷!你不要乱动,我马上来救你!”
我没好气地撇撇嘴,不是说蓝玉可以保护我吗?我看呐,这蓝玉八成是个假货,还等着他来救我?
那我早就摔下悬崖成无数碎片了。
双腿胡乱在空气中摩挲着,终于蹬上了马镫子,重重地喘着粗气。
这时水子衿也骑着马追了上来,他朝我伸出手,着急地大喊道:“相爷,把手给我!”
不矫情,我抿着唇艰难地伸出手,努力够上水子衿的大掌。
“吁——!”
有惊无险,我得救了,浑身湿透,抓住水子衿的手已经冻得发紫,大雨哗啦啦,砸的人看不清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