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子诺懒懒地靠在门框上,看着眼前这个拨弄头发的女人,挑了挑眉。
“纤纤姐,你该不会是要穿着这一身去杀猪吧?”
忘了说,我告诉他我是龙惊羽的姐姐,欧子诺一直以为龙惊羽是欧林溪的女朋友,所以名正言顺地称呼我为‘纤纤姐’。
嘿嘿,也算是白白占了他的便宜。
“怎么了,不好看吗?”我一撩头发,娇羞地瞥了他一眼。
“好看是好看,但是没有气势啊!”欧子诺终于露出了点符合年龄的表情,噘着嘴,表示不赞同。
我现在穿着的是一袭淡绿色的曳地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梅花,波浪般的裙摆覆着一层金丝散花银纱,白皙莹润的天鹅颈下是一对精巧的锁骨,没有带任何饰品,这美丽的姑娘已经让人甘愿为之俯首称臣了……
但这气势,确实没有。
前胸后背都没有露,大长腿也没有露,用什么战胜敌人?
这就是欧子诺所担心的。
“你一个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小屁孩儿懂什么?我就是气势太强,才让那白菜以为我百毒不侵,我冤不冤呐!”
欧子诺下意识点点头。
“反正我待会儿是要装可怜的,杀猪这种粗活就你来,费用我报销。”
欧子诺笑着摆摆手,“我挺高兴可以帮到纤纤姐,费用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我勉强笑笑,对欧子诺的赤诚表示羞臊。
欧子诺还是原来的欧子诺,那些努力维持的伪装也不过是想要离欧林溪更近一些。
我还是懂的。
“不过纤纤姐,你连妆都不乐意化了?”
欧子诺低头凑到我面前,仔细打量着我的脸之后,问了这么一句话。
我的脸色猝不及防就红了,搬起椅子就退开了些,站起身来,“我天生丽质,还用化妆?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化妆就不化妆嘛,我也没说你不漂亮啊。”欧子诺小声地嘟囔几句,还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
我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跨上欧子诺的手臂,笑道:“子诺,我们走吧!”
“好!”
等我们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酒会已经足够热闹了,专业乐队奏一曲浪漫悠扬的蓝调,时不时响起的笑声为秋日艳阳添了温度。
白色的长桌拼在一起,系着淡蓝色的绸带,风中飘扬,延伸向远。
银色的器皿里装着色泽诱人,味道浓郁的佳肴。
有西餐冷盘,有中华料理,也有甜点小食。制服整洁的佣人们端着五颜六色的酒杯在院子里穿梭,各个都是俊男美女,养眼不已。
“你看,你的小白菜在那边喝咖啡呢!”欧子诺眯着眼睛望向正前方的第三节餐桌。
“嗯,杀猪的动作要漂亮,可不要沾上不干净的东西。”我笑着,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一定会的。”
欧子诺当然会干得很漂亮。一个能用钱打发的女人,他不仅要漂亮地解决,当然也会干干净净地解决。
只是,被这么一种货色的勾引了去的男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纤纤姐还要来干啥用?
难不成纤纤姐还有收藏人渣的癖好?
我随手拿过佣人端来的一杯红葡萄酒,我不客气地吞了一大口,中药一样的味道让我不禁皱起了眉。
“别喝了,一会儿猪没杀成,你先把自己喝死了。”欧子诺夺过我手里的酒杯,将剩下的液体尽数倒在草地上。
殷红的液体沾在绿叶上,阳光反射着宝石的光芒,耀眼,但是不值钱。
我狠狠擦掉嘴唇上的红酒,“子诺,你见过女人发疯吗?”
欧子诺刚把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转过头来的时候就见那个身着绯色长裙的女人挎着封亿的胳膊朝着这边过来了。
来挑衅的吗?
“任小姐,你好,我是季美玉,常听小封提起你,没想到你本人这么漂亮!”
光是不走心地寒暄一场,这个叫季美玉的女人可是专门来炫耀的,看她跟个树袋熊似的抱着封亿就能看出来了。
“我也没想到,封医生的业余爱好就是捡垃圾。”看着欧子诺的眼睛,我嘿嘿一笑,那是在告诉他,女人发疯就是这德性。
“你!”季美玉当然听出来这话是在讽刺自己是垃圾,但是想发火,也碍于封亿在场,还是不情愿地咽了下去,只是委屈巴巴地看着封亿。
然而,封亿看都没看她,一双冷冽的眸子都聚在眼前交叠的两只胳膊上。
季美玉见此,更加委屈了,但是又没有办法。只能把气憋肚子里。
欧子诺宠溺地点了点我的鼻头,这才转过头来,轻碰了碰封亿手中的酒杯,然后拿在手里,“欧林科技总裁林子诺,非常感谢封医生对我未婚妻近期的照顾。”
“未婚妻?”封亿玩味儿一笑,看的人,是我。
“嗯,结婚的时候一定请二位来喝喜酒。”
我和封亿这样一直不温不火的维持着表面友好的关系,有什么用呢?
即使时间再怎么堆积,我进一步,他退一步,先不说我会不会累,就说这样的关系恶心不恶心?
恶心透顶!
再不下一剂猛药,我特么脑袋顶上就要绿了!
就是要绿,也得是封亿这个混蛋的头上先绿。
四个人各怀心事地站着,酒杯中的液体晃荡,谁也没有再开口。
秋日的阳光灭得早,黑暗与白昼的纠缠缀连成一片彩练。冷风微醺,白日里穿着的单衣在现在可能就不够御寒了,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一不留神就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换上这身衣服的时候还被欧子诺挑剔说是没有气势,现在多好,我都不冷,还要气势作甚?
看着那些一个一个冻得眉毛抖的淑女名媛们,我的心底升起一股莫大的自豪感。
丰盛的晚餐也是谈生意的好时机,有家业的自然吃得慢些,来钓鱼的自然要比那些谈生意的吃得更慢。
这样的话,就只剩下我和封亿两个无业游民去外面散步消食了。
封亿还是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打结的领带有些不服帖地松散,但是他好像并没有发现。
“你和林子诺什么时候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