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舒亦安眼中潜藏的笑意,我还能不知道他的鬼主意?
不就是看我不爽的眼神他就爽了吗?可恶的公报私仇!
我咬紧牙关,坚定地摇头,并且嫌弃地远离。
“尝尝看,这梅子泡苦瓜很开胃。”舒亦安知道硬上是不可能了,于是只能开启柔声攻势。
其实这样他也并不别扭,而且他也觉得另一个他永远温柔,连她也是对那个他更偏爱一些。
如果按照平常这架势,他说不定就把这苦瓜塞她嘴里了。
好吧,其实说了那么多,他就是舍不得,舍不得对她那么坏。
“我的胃不用开,吃一头牛都够!”我直接推开他的手,拿过面前的炸猪排,张嘴就是一口,果然啊,还是这种高热量的美食最能满足我的口味。
“你就吃点三文鱼吧,补脑子!”我也给他夹了一块香煎三文鱼,不过没有像他那样喂到嘴边,而是直接放到他的碗里。
有这么多肉不吃,光吃苦瓜?想想我就头晕。
舒亦安嘴角有些抽搐,他不就是给她夹了一块苦瓜吗,怎么就需要补脑子了?看来她是真的很不喜欢吃苦瓜。
算了,他还是不要再自取其辱了。
赌气般地一口吞掉自己夹的苦瓜,舒亦安他自己都觉得这苦瓜没有那么美味了,于是有些不自然地咬了一口碗里的三文鱼。
“嗯,很好吃……”
“那当然了,还是肉好吃。”我给自己又夹了一个照烧鸡腿,当然也不忘给舒亦安夹一个。
“舒亦安,咱们人类花了这么长的时间站到食物链顶端可不是为了吃素的!”
我还陶醉地舔了舔手上的酱汁,餍足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可爱,白皙的脸颊上也晕出了酡红,莹润的唇瓣反射着诱人的色泽。
舒亦安的脸颊也有些发烫,别扭地转过眼去,囫囵吞枣般地咬着鸡腿。
他突然很想一直就这样下去,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她站在一起。
昨天晚上他认真地考虑过她的提议,所以他也是一晚上都没有睡了,也因此可以体会到白天的世界是多么的美好,和她在一起更美好。
以前,他欺负她,他告诉自己是因为她总是欺负白天的那个他。其实并不是,他没有那么无私。
他只是嫉妒,疯狂地嫉妒。
白天的那个他得到了所有人的称赞、夸奖,可以出席所有重要或是不重要的场合,可是他自己呢?
他只能躲在黑暗里,唯一能够见到的人就是这个女孩儿。
于是他想让自己以另外一种方式深刻地存在于她的生活里,记忆里,以至于到了最后,他自己都相信了自己是在保护白天的那个他。
但事实上呢?他压根儿都不在乎白天的那个他是否受了多少欺负,甚至是有些变态的兴奋。因为他知道,这个女孩儿和自己一样,想要靠近白天的那个他,只是用错了方式。
他是看出来了,先他们两人之前看出来了。
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吗?所以他只能越来越沉溺与自己编织的谎言当中,无法自拔。
然而现在,他想结束这伤人伤己的谎言,他想换一种方式真正地走进她的心里。
“我答应你。”舒亦安给我拿了一串章鱼烧。
“你说什么?”桌上的吃食基本上全都进了我的肚子,而舒亦安道没有怎么吃,我也没有弄清楚他这神来的一句是说的啥。
“我答应你,接受治疗。”舒亦安又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又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如果我不是一直那疑问的眼神留意他,我的确会以为他很淡定。
然而他的内心活动并没有他表情现出来的那样淡定。
因为他的筷子已经在空碗里划拉半天了,假装里面有饭……
我还没有从他这突然的转变中回过神来,就又听到他继续轻声说道:“那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当然——!”我吞掉嘴里的章鱼烧,手忙脚乱地擦了擦嘴角,这样郑重的时刻就不要太随意,我认为。
“你想要让我做什么,你说!”
舒亦安抿唇一笑,有主人格那样的温润影子。他深邃的眼眸渐渐也被柔色填满,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其实我还是有些后悔的,这样随随便便地答应了他是不是太草率了?万一他让我在街上裸-奔或是穿比基尼跳广场舞之类的那我不是栽了?
简直就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看着少女眼里隐隐闪烁的害怕,舒亦安忍不住笑了,笑出声来了。
“别怕,我只是想让你答应我,不管治疗之后的结果使我们两谁留下来,你都可以全部接受。”
“不会的,你们谁都不会消失……”我自己都说得没底气,虽然也不指望舒亦安可以信我,但是也好在是表明了态度。
“嗯,谁都不会消失。”他浅浅地点头附和。
好了,话说到这里,饭也吃到这里,实在是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舒亦安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起身走到门口拿起雨伞,准备带我去下一家餐厅继续觅食。
只是我还没有走出去,就被舒亦安拉着往身后退了退,他身上的冷意全开,原本就冷的天气这下更冷了。
我好奇地伸出脑袋往外看去——
很好,像是黑帮聚头一般,围了一圈长得奇形怪状的街头混混,即便我们隔得有些距离,但是我也认出了那俩醒目的红毛。
哟,这是来寻仇的啊,来的人还不少,大概有二十多人。
他们手上都拿着木棍、钢筋之类的凶器,而那俩红毛则是拿着寸长的砍刀。
看来,这是打算让我们死在这里啊……
“瑾瑜。”舒亦安转过身来,双手扶在我的腰间,温柔地看着我,一点都没有将外面那些人放在眼里,“你就站在这里等我吧。”
“No way!”我坚定地摇头,就像拒绝梅子泡苦瓜一样的坚定。
舒亦安没有想到他一次和她出来吃饭就能遇上这样的状况,但是他并不后悔,他甚至是很庆幸,至少他们在一起过了,不是吗?